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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扁曲嚷嚷过,夫人病重时父王曾多次求助于他。
只是,扁氏之誓天下皆知,扁氏后人不得医治秦人成了扁曲不治夫人的门槛。纵使刀架颈上,亦不自毁誓言。
并非扁曲不愿出手,只因扁鹊非命于秦,这才导致扁氏后人立下此重誓,此生不入秦,此世不医秦人。
纵若搬出医者仁心,他们也不会有丝毫的动容。
父王未因此而怪罪扁曲已是万幸,更逞论让他依旧在赵廷里自由出入已是莫大的殊荣。
扁曲也非那不识好歹之人,容华夫人一死,他倒也安份了不少,这已有两个月不曾见他在宫廷里四处『乱』转,少了他的叫嚷,整个宫廷顿显清静不少。
“禀君上,安平君宫外求见。”
突然的高禀声将我们都震住,他竟敢在这个时候无召入朝,当真是有恃无恐,还是来刺探虚实。
我懵了,转眸殿中人。
他只是挑了挑眉,一派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让我更是提了心,悬了胆。
“王弟?传。”父王亦是有『惑』,旋即又允了安平君的归朝,将他传入宫中。
对于安平君,父王总是留有太多的仁慈。这也才将他的心越养越大,大到安平郡已容不下,大到他成日惦记着邯郸宫廷太阿殿上那宝座。
然尔,有我在的一天,就绝不会让你得逞,就算你是东歌的亲叔,也不行。
如是想着,心中戾气乍现,眯起的眼眸顿起肃杀之『色』。
不多时,一位身着素袍简服的人出现在长平殿门前,风尘仆仆的行至殿中撩袍跪地,“臣弟拜见王兄。”
“王弟无须多礼,快快起身。”
安平君方站起身就急急朝着殿侧而立的我们走来,言语中不失焦虑之情,“我听闻有刺客行刺尧兮,这才急急从安平郡赶来,现在见你们都好好的就放心了。”说罢转溜着双眼上上下下打量着尧兮不眨。
“劳王叔挂心。”尧兮揖手,言语平淡无情。
我转眼在尧兮跟安平君身上来回转,安平君笑里藏刀,看着似糊涂不明,其实心里跟明镜似的看的真真的,只是他演戏久了,入演太深,已不分戏里戏外。
尧兮,看似无谓,其实,他心里应该早有盘算,若非欲擒故纵就是静待时机。
总而言之,不久后定会有场风波在这叔侄二人中刮起。
借着这个大好时机,安平君得了父王允,如愿在邯郸宫廷小住。
燕齐辽水之战也进入了分水岭,胜败也许就在此一役。樊巷领命率五万铁骥在代郡北地驻军扎营,待命而动。
“报,辽水飞骥战报。”
宫阶处传来高长的报奏声,让殿内人都抬眸看向殿门处。
片刻,斥候疾步越过殿门径直走向殿中跪下,“禀公子,燕齐不日将于辽水展开最后决战。”说着就将手中锦帛高举过顶双手呈上。
“怎样。”
问话不是别人,正是安平君。
尧兮收拢了锦帛,站起身环手抱臂,只是瞥了眼安平君,踱步殿门遥望天际,并不打算回应安平君的问话。
看着安平君一脸窘样,我抿了抿唇,咳声,“王叔心急了,稍安勿燥。”
“王叔是长辈,尧兮还要向您讨教这接下来,该如何行事。”尧兮一本正经转身朝着安平君复手一揖,其诚恳的态度让人瞧了真觉得他是诚意讨教。
安平君一怔,嘴角不自觉抽搐了下,很显然他没有料到尧兮会有此一问,吱唔着瞎口『乱』指,“王叔之意是,在燕齐打的你死我亡之际,趁『乱』而入,一举将燕齐大军灭在辽水上。”说罢颇为自得的呵笑着。
我与尧兮对视一眼,眸『色』皆沉。他是想得渔人之利,还是想将赵国推入绝地,这事亏他想的出来。
见我们二人面『色』皆沉,安平君似感不对,咳了咳,笑言,“王叔只是说说,只是说说,这最后的决策还是看尧兮的。”
“王叔言重了,有您在此侄儿怎敢论策,还是请王叔断策,这接下来,该如何做。”尧兮装谦继续礼让。
我咬了咬唇,努力克制着想笑的冲动,若非知他本『性』,此刻必会受他那模样蒙蔽。
安平君一骇,有些不知所措,转眸左右顾言他,“王叔有日子没瞧见那小侄儿尧何了,借着今日去看看他。王兄既让尧兮掌国,你便放手去做,不要觉得为难,王叔相信你的。”如是说着,拍了拍尧兮的肩自他身侧越过,快步朝着殿外走去。
而在我看来他更象是逃出殿去。
转念一思,却觉有异,他真是大愚若智,还是大智若愚。
如果他只是在我们面前装腔作势,那么他极有可能已经知道我们在怀疑他了。要真是那样,那就太可怕了。
想到此,我不禁转眸看了看尧兮,他真能斗得过麽?
尧兮似看出了我的担忧,走到我身侧轻轻开口,声淡如水,“别想太多了,眼下最重要的是想想如何打击齐国。”语过,朝着展图前走去。
我微怔,旋即迈步跟去,开口时多了些嘻戏的味道,“不如依安平君所言,趁势将燕齐两军都给端了,再发兵把燕蓟,齐临淄攻下。这样,南侵谓王指日可待。”
身侧人颤了颤,似在隐忍。我撇嘴抵肘触去,“喂,再忍着小心内伤。”
“哈哈……”
那人终是脱口笑出,那笑声是那样的爽朗,那样不惹尘埃,让人不禁受他影响也灿笑出声。
多久了,这样的笑,只有在儿时才常常见到。自墨家归来后周围的一切都变了,尧兮对我存有情意,娘舅变成了父王,哑姑变成了娘亲。而我,也多了个真正义意上的哥哥。一个有着骨肉血缘关系的亲哥哥。
“丫头。”
兀然,身侧人止笑,一脸沉重望着我,开口更似在极力压抑着什么,一闪而过,旋即又恢复常态,“丫头有何主义。”
我敛了敛『色』,凝视图上,“王叔之言只能当作戏言看待,断不可当真。真要趁火打劫,就往这下手。”说着伸指指向展图一点。
身侧人挑了挑眉,无独有偶,“将此地拿下,再做个顺水人情。齐想独挑大梁,我们就让他力不从心。”
我点了点头,赞同。
尧兮攸地转身回到案前提笔行书,片刻就将锦帛递到在侧静候的斥候手中,“将此帛书亲交大将军手上,切记,非大将军不交。”
“喏。”
斥候应声,带上锦帛匆匆朝着殿外行去。
河东仅邻赵国北地燕国南地,此战相交辽水远离河东,我驻军代郡以北,此时出击拿下河东一十八郡,有如探囊取物。届时再做顺水人情转赠河东与燕国,哼哼。
辽水之战一触即发,我们虽在远离战场的邯郸宫廷,心却高悬不下。
廓上举目遥望,天际那通红的霞辉映照了半边天空,老鸦归巢呜咽声阵阵传来。偶有风过,惹得宫墙边上的银杏树沙沙作响。盛夏的炎热,正在告示着我,此时的战场上亦是一片难分难离的火热。
眼前,我好似看到了战场上那金戈铁马的驰骋,长剑出鞘的凛凛,弓戈矢槊的对决。战场之上,没有犹豫、没有迟疑,转瞬之间就是瞬息万变。燕军的铁锁阵对上齐军的铁蹄,齐军的弩卫营对上燕军的战车。
生与死之间的对决,往往就是眨眼之事。
陌上苍狼老当益壮,以一敌百不在话下,燕军在他眼中不过蝼蚁,往往利剑挥过无人能挡,所过之处无人匹敌。
秦羽骁勇攻无不克,七尺大刀挥舞生风,让人望而生畏进而远之,往往几人合力都不能将其制住,皆因其九牛之力无人可阻。
呐喊声,啸杀声,声声不断震耳欲聋,视死如归的勇士,勇往直前的英雄。在他们眼中没有生死,只有成败。
他们所秉持的信念就是:杀一个不亏,杀一双赚一个。
长剑穿过胸堂,瞠目圆睁的将士没有喊痛,只是怒吼着拽住对方的手死也不放,赶到的同伴一刀了结了被他拽住的敌人,而同伴又被飞过的『乱』箭盯死在原地。
周而复始,辗转反复,有人倒下了,身后就有人顶上,一拨倒下了,另一拨人义反顾的冲向前去,死不回头,不死不休。
直到最后一抹红霞消失在天地相交的地方,黑暗笼罩在整个大地,死亡也在无边的蔓延。
我就这样一直站在廓郭边,看着,听着,等着。等着前方来报,等着战事结束。
“回去歇会儿吧,夜深雾重。”身旁传来公子略显沙哑的声音,想必他也同我一样,都在等。
我用力闭了闭眼,酸涩的让人闭下就不想再睁开。抬指『揉』了『揉』眉心,再睁开眼时对上尧兮那亦是满布血丝的双眼,“还是你去歇着吧,这儿我等。”
他只撇了撇唇,默然牵起我的手就往殿内走去。
内殿,尧兮一言不发,只将我按在榻上坐下,自已转身就往外殿走去。
望着那消失在纱纬旁的身影,我不禁弯起了唇角,心头暖暖。倚身斜躺在榻上,睨眼窗外,不知道樊将军奇袭河东可有得手。
此时的河东也如那辽水一样吧!
眼眸轻眨,无力地阖上,神思开始有些恍惚,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当我再睁开眼时,天已大亮。
这一觉睡的很踏实,一夜无梦,一夜好眠。
转眸左右,寂静非常。我缓了缓神,撑身坐起,抬手掩唇打了个呵欠,身上的银狐斗蓬随着我起身的动作悄悄滑向腰际,我低垂了眼眸瞧去,这可是上次丘陵狩猎的那只银狐?
抬指轻轻抚上它的柔软,它的光滑,一时间爱不释手。
忽闻外殿传来低低声响,我掀开身上的斗蓬下榻,走向外殿边抬手舒了舒筋骨。
当我越过纱纬,看到那一脸疲惫的公子还屈膝席上提笔行书,我不禁皱起了眉头。
缓了缓神,举步朝着席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