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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也是这人,顶着世人崇拜无比的眼神,谈笑间杀灾民如草芥,更是再明知自己无辜的情况下,漫不经心的将自己丢入水牢,只为了听自己一声示弱的哀求……
“你果然在这里。”紫玥懒洋洋的直起身子,一步步走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番阿苏,挑起细长的眼尾,慢慢道:
“呵呵,我就知道你还活着。”
阿苏无声的叹了口气,慢慢行了一礼,不卑不亢道:“原来是国师大人,你好,我还有事要做,就不打扰国师大人雅兴了。”
说罢,意念起,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然而,只是片刻,阿苏不得不停下,礼貌的对着挡在前路的紫玥,一板一眼道:“国师大人还有事么?”
紫玥悠悠叹息道:“唉,故人重逢,尚没有叙旧,苏苏怎么就要匆匆离去?这般疏远,莫不是对本人有意见?”
阿苏妥协,站定身子:“你要叙什么?”
紫玥笑的随意:“不如就谈谈那个让你背弃旧主,费尽心思攀上的高枝儿吧。”
阿苏冷下声音道:“当初你不分青红皂白囚禁我,若非师父救我,我早已丧命在幻月宫弟子手中,你倒好意思说我背叛。”
紫玥细长的眼底闪过一丝薄薄的怒意,旋即消失,一把抓住阿苏的手腕,冷冷的勾起嘴角:“呵呵,原来是拜师了,你倒是好本事!五年不见,模样没变多少,嘴巴倒是变利索了。”
白苏苏猝不及防被他握住手腕,挣扎半响一无所获,皱眉道:“国师请自重!”
“自重?”紫玥微微勾唇,缓缓凑近阿苏耳边,一字一句道:“做这幅贞烈的模样给谁看呢?呵呵,你倒是说说,能说动你那‘师父’收你为徒,付出了……什么代价呐?”
说着,不顾阿苏蓦地沉下来的脸色,手指缓缓抚上阿苏的脸颊,慢慢道:“是这张勾人的小脸?”
顿了顿,一点点下移到嘴唇,继续用低沉暧昧的声音问道:“还是这张伶牙俐齿的小嘴?”
“又或者是……”声音更加低沉,那只火热的手沿着阿苏脖颈继续下移,一点一点的,接近胸脯位置。
阿苏拼尽全力捉住那手,冷冷甩在一边,怒极而笑:“仁者见仁,淫者见淫,果然没说错,你非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不过,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也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你无关。”
“你说什么?”紫玥笑意微敛,目光沉凝,幽深的眼底,隐隐有冰冷的寒意一点点浮动。
阿苏心一沉,随即想到这是在须弥,量他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不由得睁圆了眼睛看回去,一脸无辜状“听话”的重复:
“我说——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也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你无关。”
“你——”紫玥手一动,阿苏立刻警惕的握紧小黄便要展开防御!
蓦地,不远处传来男子清亮的声音:“咦,这不是紫玥国师么,朕还道你逃席去了哪里,却原来躲在这里调戏一个老女人呐……啧啧。”
有人来了,阿苏心中一喜,接着便被那人口中的“老女人”三个字给打击的头晕眼花。
木木的扭过头去,阿苏略有些吃惊,来的竟是那个此刻本应躺在寒潭修养的神帝!
神帝身边还有一个清瘦的中年僧人,长相忠厚板正,这人阿苏自然认识,正是优婆离。
见到阿苏,优婆离忙一板一眼有礼貌的合什行礼:“阿弥陀佛,原来师姐也在这里。”
这一声问候出来,紫玥和神帝的神色登时大变!
看着二人眼神间的微妙变化,阿苏心中苦笑,硬着头皮对中年僧人回了一礼。
话说自从拜入圣佛门下,阿苏便一直为辈分的事情苦恼,要说起来,师父为须弥之主,自然是辈分最高的,这样一来,阿苏也跟着沾了光,硬生生水涨船高成了第二代弟子,与弥勒佛,优婆离等人成了一辈。
不过,阿苏甚有自知之明,无论修为还是资历,自己都比别人差了十万八千里,于是,绝不敢托大,见了年轻一辈的弟子都以师兄相称,索性法海在这一点上并不约束她,她也就乐的马马虎虎的混着。
她这般自谦,须弥之人又大多豁达,原本就不重这些繁缛辈分之类的规定,倒也随阿苏叫去。
不过,整个须弥,唯有一人最让阿苏头疼,这便是优婆离,他向来以“持戒”自重,最是讲究辈分规矩,每次见了阿苏,都会恭恭敬敬的叫一声师姐,令阿苏分外不自在。
紫玥僵硬的松开阿苏的手,眼神中幽微的光亮缓缓起灭,良久,先对着优婆离完美的行了一礼,方缓缓试探道:“大师,这位是……?”
优婆离合十恭敬道:“阿弥陀佛,你们有所不知,这位是阿苏师姐,她乃是圣佛的徒儿。”
话落,紫玥那张俊魅的脸明显的僵住了,半响,一点一点扭过头去,无波无澜的看着阿苏,声音仿佛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一般,慢的反常:“当年那个赠剑之人……便是圣佛?”
阿苏矜持的点头,无辜的回视紫玥,心下暗暗感叹,师父的名头,果然大得很,没想到有生之年竟能在紫玥脸上看到这等神色,也算是神奇了。
那边,神帝睁圆眼睛定定的看着阿苏半响,蓦地笑道:“原来竟是圣佛的高徒,真是失敬了,不过,朕怎么记得,五年前在国师身边似乎见过阁下呢?”
说罢,眼含笑意的瞟向紫玥。
紫玥僵着脸:“神帝说笑了,即是圣佛的高徒,我等怎有机会接近,想是神帝认错人了。”
神帝淡笑,眼神揶揄,声调拉长:“哦,原来是朕认错人了……”
气氛胶着之际,优婆离蓦地仰头看了看天色,合十道:“阿弥陀佛,已经耽搁了一些时间,国师若无要事,这便随贫僧回道场罢。”
“谨遵大师吩咐。”紫玥面无表情的应道。
告别阿苏“师姐”,优婆离带着两人离去,神帝走在最后,走了一段路,蓦地回头对着阿苏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无声的动了动唇。
月色下,阿苏看的分明,那少年嫣红的唇畔吐出的三个字分明是——不用谢。
“呵呵……”阿苏瞬间恍然大悟,眼睛弯起,心情大好。明白原来是神帝特意搬了救兵来为自己解围的,霎时间,刚刚被这少年刻薄的称做“老女人”的郁闷都散去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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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后,阿苏在须弥便再没有见过紫玥,直到十日后须弥论法结束,除了神帝,各界君主都已离开,她才松了口气。
至于神帝,以身体虚弱,想要借寒潭调养身体为由,请求留下来。
优婆离不敢自作主张,奈何圣佛闭关未出,只好去找资历最深的弥勒佛商量。
弥勒佛听罢,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咧嘴道:“这个还用问?”
优婆离疑惑:“……什么意思?”
弥勒佛悄悄指了指高处,挤了挤眼,压低声音道:“这几百年来,圣佛虽对六界不偏不倚,不过,你当真不觉得……他老人家似是对神界总有几分小小的偏爱么……”
说到这里,他故意顿住,半响,在优婆离吃惊的眼神中,老神在在的继续爆猛料:“尤其那个小神帝,你就没发现……圣佛他老人家对他很是与众不同么?”
“……有吗?”优婆离迷茫的眨了眨眼,看着“八婆”附身状的弥勒佛,不解的问道。
“啧啧。”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优越感驱使下,弥勒佛掰着手指兴致勃勃的一一解惑:“我问你,当年各界初建,圣佛唯一一个指任帝位的人,是哪个?”
优婆离毫不迟疑道:“那自然是现任神帝。”
弥勒佛点头,继续:“这几百年,各界偶有天灾**,圣佛唯一一次亲自前去查看的,是哪个地方?”
优婆离若有所思,语速慢了下来,犹豫着道:“好像……也是神界。”
弥勒佛越说越兴奋:“我再问你,六界之中,圣佛只在哪一个君主前现身过?”
优婆离想了想,半信半疑道:“你是指……?”
弥勒佛神神叨叨的点头:“对!嘿嘿,昨日神帝晕厥,圣佛亲自带他去寒潭疗养,你莫不是忘了?”
优婆离眨眼:“所以……你的意思是?”
弥勒佛叹了口气,下了总结性发言:
“贫僧的意思是,这届须弥论法既然由师弟你主持,此事自然是你自己看着办了,贫僧也无能为力,阿弥陀佛——”一本正经的拖长音调宣了声佛号,弥勒佛转身拍拍屁股,施施然走了。
优婆离似懂非懂的望天想了想,半响,自言自语:“阿弥陀佛,那便留下吧,人命关天,圣佛想必不会怪罪。”
第112章 城()
阿苏这几年来已经逐渐修炼到不食五谷杂粮也能生存的地步,不过,每月食一颗莲实的习惯倒是被她坚决保留了下来。
莲实既美味又有益修行,唯一的遗憾只有一个,那就是——每月只能吃一颗……阿苏惆怅的无数次叹息。
不过,这几日到了吃莲实的日子,师父却在闭关,阿苏只能暗自祈祷师父早日出来。
这一日,在青莲上打坐了片刻,她略有些闷,想起水云涧的朱果,不由得眼前一亮:朱果的滋味和功效虽然逊于莲实,但比之凡间普通瓜果,却已强了百倍不止。
于是,阿苏悄悄咽了咽口水,转身便消失不见了。
水云涧底,白光落定,现出一个青衣的窈窕身影来。
阿苏仰头,看着头顶鲜艳的红果子,轻松跃起摘了几只,正津津有味的吃着,蓦地,眼角余光扫到一抹盘坐在寒潭水面上的红影,她定睛看去,登时吃了一惊——须弥论法前几日已经结束,为何神帝竟然没有离去?
疑惑的间隙,那盘膝而坐的人蓦地睁开灿然的眸子,遥遥的看向阿苏时,微微勾起一抹几乎带着纯真的笑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