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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长宴愣住。
皇后瞥了他一眼:“不过你运气好。传说中的『药』物,世上自然也没有处理此『药』的办法,普天之下,若非怀瑜,也无几人可医。你可真是把『药』和人都占齐了。”
明长宴的目光在他二人之间来回游走,内心五味陈杂,皇后说的去临安游历数月,想必就是在天清待的那几个月时间,只是,待了没多久之后,又去了临安几个月,这一趟去又是什么?
难道是他身死前被中原武林针对那些天,被怀瑜知道了消息?
他醒来后,一直很奇怪救他的那对老夫妻,如何能把他从水里捞出来,又如何能逃过六大门派密集的搜索追踪,将他毫发无损地带出来,连身怀绝技的江湖人士都无法找到他,他又怎么会被手无寸铁之力的老人给捡到。
若是怀瑜将他安置在那里,便一切都说得通了。
为何他在回了京城之后又去了临安一趟。
为何一对年迈的夫『妇』可以将他在当时高手如云的烟波江附近救走。
如果有一个人能够在所有人找到他之前将他找到,那这个人是谁?
只有可能是怀瑜。
鼻尖传来的沉沉暗香,是只有他们两个之间可以分辨的特殊信号。
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为何救我?”
皇后道:“本宫乏了。你若有事,就问怀瑜。”
怀瑜道:“走吧。”
皇后退下二人,明长宴也不做多留。毕竟,他到皇宫来,其主要目的是找怀瑜。
一路走,他的心情就十分复杂。
原以为那神仙草是西域上供给皇帝的良『药』,得来全不费功夫。谁知这竟然是怀瑜去找寻的草『药』。
刚走出大明殿,明长宴就拽住他的手臂:“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怀瑜问道:“你要问我什么?”
明长宴犹豫片刻。
“神仙草,你怎么得来的?”
“小西穆上供给中原的。”
说完,怀瑜兀自往前走,头也不回,又补充道:“我怎么知道。”
这下,怀瑜已然如一个赌气的小孩一般,明长宴暗道:你怎么知道,混账小子,这东西不是你取,难道是它自己掉下来的吗!
事已至此,真相大白。
弄到了神仙草,却不能私自处理,于是,又让他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由正常渠道上供给中原。皇帝宠爱皇后,神仙草上供之后,再由皇后亲自讨要,这也是为何草『药』在皇后处,而不在九十九宫。
他绕了一个大圈,最后,神仙草为他所用。
明长宴抿着唇,一时间五味纷杂。
“皇后若不告诉我,你是不是也打算一直不说?”
怀瑜莫名其妙道:“这有什么好说的?”
明长宴心里一顿:“为何不说?我欠你如此大的恩情……”
谁知,怀瑜脸『色』一变,侧过头,不再理他。
明长宴愣道:兔崽子,我就问问情况而已!
同时,他又想道:我又怎么惹他了?什么公主脾气,问一问也不行吗!
白天秀玲珑拿来给他看的南烨太子的画像,让他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测,但未曾向怀瑜求证。
刚才镇国公的一番发言,令明长宴心中更加证实了自己这个猜测的真实度。
但怀瑜看起来不打算告诉他的样子,明长宴心中拿捏不准,这件事情到底是问还是不问。若问了,对方不肯回答也就罢了,万一揭开了什么伤心事,那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明长宴自身『性』格活泼,对于生死向来看得很开。自从母亲与妹妹相继离开人世之后,他也算是孑然一身,无牵无挂。
但怀瑜的『性』格本就与他不同,问过之后,万一揭开了人家的伤心事怎么办。而且,在他打算问之前,还知道了神仙草的事情,这下,不管问什么,都不合适。
明长宴道:“哎,怀瑜。好吧,你不肯说,我也不问了。你别我理我呀,刚才的话,你就当我没说吧。”
怀瑜道:“不能。”
明长宴一边走,一边说:“好好好,那你说了算,我再也不跟你抬杠了,行不行。”
他话题一转,问道:“对了,我此来皇宫,还要问你一件事情。宫中那么多大臣一同病倒的事情,想来你已经知道了。我听柳况说,你一直在负责这件事,如此巧合的病倒,我猜他不仅仅是生病,对不对?”
怀瑜点头:“下『药』之人,应该就是广陵瘟疫的始作俑者。二人用的手法一样,『药』物成分和症状也相似。”
明长宴道:“我也是这么猜测的。看来,这个人……”
他看着怀瑜,此刻,怀瑜也看着他。
明长宴道:“我要去找一趟华云裳。”
怀瑜:“你现在去,也只是扑空而已。你既然都能猜到,她又何尝不知道自己暴『露』。”
明长宴道:“我要确认一次,亲眼看到才行。”
怀瑜道:“我陪你。”
明长宴开口:“不必。我看得出来,现在皇宫『乱』成了一锅粥,你要是走了,皇后怎么办?”
怀瑜眼神一变。
明长宴心中砰砰跳着,微微有些期待,等对方自己告诉他,关于他自己和皇后的事情。
谁知,怀瑜就这么看了他半天,却是一句话都不说。
怀瑜不笑的时候,周身一股清冷的气势,好似仙人入凡尘,模样俊俏『逼』人,令人难以移开视线。
月光幽幽地打在对方的脸上,看得明长宴十分恍惚,心中不知为何感受,只是无声地感慨着。
……真是完蛋了。
·
桃花源乃是宫中的一处桃林,因桃花而得此名。
此时正逢冬日寒风过境,桃花林只剩下干巴巴的几根树枝,枯的毫无美感,因此这一处也冷清下来。
一名少年,约莫十七八岁,正撑着下巴,折了一根桃木枝,百无聊赖的拨弄石头。
陆行九刚从白鹭书院放课,这几日因为大宴封禅快开始了的原因,柳况的事物繁忙,无法顾及书院学生,因此往往放课也放的早。
再者,就是各国国主、皇子、王子纷纷入驻京都,原在白鹭书院中读书的,像他一样被远送中原的皇子,纷纷回到了各国驿馆,与家人团聚。
唯有陆行九,他大哥陆行庚对他不闻不问,因他『性』格脾气,还有断袖这事儿,他也不敢去找大哥,免得自讨没趣。
眼看着书院中别的皇子都有使者接走,唯有他孤零零的坐着,哪怕拿了第一又如何,只得了满肚子的怨气。
以前,若是赵小岚在,他还能去找赵小岚不痛快,发泄一下自己心中的怒气。
结果赵小岚就这么死了,他听到消息的时候,还十分震惊,半天没有回过神。
陆行九越走越气,不由踢了一颗石子,骂道:“短命的鬼!”
石子跳了两下,跳到了另一头,正在拨弄石子的少年面前。
“你好啊,你刚才是在骂我吗?”
陆行九看到这位少年,十分面生,于是问道:“你是谁?”
少年笑道:“在问别人名字的时候,难道不应该自己先报上名字吗?”
陆行九懒得跟他废话,又骂道:“神经病!”
少年说道:“我知道你。你是梁国的皇子。”
陆行九停下脚步,挑眉道:“你知道我?你怎么知道我的?”
少年微微笑道:“前一段时间,我在梁国驿馆旁边,听到了一些有趣的传闻。”
陆行九脸『色』沉下:“什么传闻?”
他在梁国的传闻,向来是登不了大雅之堂,并且,还十分污蔑。
少年道:“没什么传闻。你的哥哥是不是很久没有找你了?”
此话戳到了陆行九的痛处,他提高声音道:“我哥、我哥的事情!关你什么事!!”
少年笑道:“当然不关我的事。不过,也不关你的事。”
他面带微笑,看之,令人如沐春风。
但是看久了,却无故的感受到一股压迫感。
诡异非常。
少年继续说:“你哥的事情不关我的事很正常,但是不关你的事,那真是奇怪。”
陆行九喊道:“那是因为我哥很忙!他空闲的时候就会来看我!”
他捏着自己的下巴,思考片刻,恍然大悟:“这么说,你哥连一次都没来看过你吗?哎呀,真可怜。”
陆行九气得脸『色』通红:“你才可怜!”
少年嘻嘻笑道:“我有什么可怜的,我又不偷偷『摸』『摸』的祈祷我哥来看我。”
陆行九气急败坏,抓起边上的花瓶,就要向少年砸来。
一声少女的娇喝声,打断了两人:“陆行九!你干什么!”
陆行九手一顿。
阿珺站在远处,连忙跑过来:“你好大的胆子,敢在宫里面打人!”
陆行九哽着声,吼道:“我又没打你!你骂我干什么!”
阿珺被他吓了一跳,她虽然经常跟陆行九吵架,但也是头一回,对方眼眶通红,眼中含泪的看着她。
阿珺道:“你一个大男人,你哭什么?”
少年补充:“他哥不来看他。”
阿珺嘀咕:“我哥也没经常来看我啊,我都没哭。”
陆行九猛地擦了擦眼泪,恶狠狠的瞪着阿珺和少年:“你们都是一伙的!”
阿珺道:“喂,你别血口喷人!你真奇怪,是你哥不来看你,又不是我不来看你,你凭什么对我发火呀?我是公主!”
少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陆行九道:“公主就了不起吗!”
阿珺顿了一下:“我也没说公主了不起啊。切,看见你就烦,你别哭啦,是不是男人啊!”
此话,又不知道戳到陆行九哪一个痛处,他骂道:“你才不是男人,我就是男人!断袖就不是男人吗!”
阿珺道:“我本来就不是男人。”她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