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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用去后厨帮忙,李旺喜笑颜开,对她眨了下眼睛,转身找李富去了。
二掌柜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道:“叫什么?多大了?”
她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回答:“小的今年十七,叫欣斓。”
“万福的规矩,不管你之前姓甚名谁,只要进了万福,都得跟着东家姓,从今日起,你便叫李乐,一月之后,若是你做得好便留下,酬劳到时候看情形而定,做得好便多些,做得不好,便哪儿来回哪儿去。”李湛两眼目光如炬地四处转了一圈,将那些在人群里穿梭的伙计们过了一遍。
“是,多谢掌柜关照!”她恭敬地说道。
“我倒不会特别关照谁,只要你做得好,酬劳自然会比旁人高。”那李湛回头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道:“去吧,去招待客人,学着点儿,机灵着点儿。”
李旺带她很是尽心,教她如何煮茶,如何配茶点,如何看人脸色,什么人说什么话,什么人尽量不说话,什么人舍得打赏,什么人一毛不拔,她很认真地学,不几日,竟也学得了如何察言观色,至于煮茶么,她更是一点即通,记忆中前世曾学过,所以,她很快便上手了。
十来日之后,她便被安排专门为客人煮茶和配备糕点,有时李旺忙不过来,她便主动帮他迎客送客。
酒楼后街有一个院子,那是伙计们住宿的地方,里边很简陋,七八个人的通铺,她的铺位在最里边,不通风,总是有一股难闻的气味弥漫着,李旺的铺位不错,却刻意调换到她的旁边。
这日,酒楼生意特别好,客人来来往往川流不息,前厅后厨都忙得热火朝天。
她送走一波客人,又迎来三位,看到这三位的打扮,她心头不禁咯噔一下,多看了几眼,虽然他们的服饰与常人无异,但腰间却多佩戴了一样,剑或短刀,虽说之前也偶有见过类似的人,但这三位,脸上有种说不出的阴狠煞气。
她将这三人引进了二楼唯一还空闲的一间靠近楼梯口的雅室,她特意延迟到在他们酒菜上齐之时才送上香茶,又在门口多停留了一会儿,他们却连声赶她走,说是不用再伺候,并将房门关上了。
她站在那雅室外并未立即离开,仔细听了会儿,隐约听到他们话语中有钟氏二字,随后便压低了声线,再也听不到里边半点谈话声,她只得悻悻下楼招呼其他客人。
刚到楼下,便见李旺跑过来,塞给她一小罐东西,笑盈盈地道:“三楼及雅轩要的茶,积雪春敷,知道如何烹煮吧?”
“知道,又不是头回煮这茶,喂…你倒是等会儿,及雅轩的客人是个什么人?”她拉住回头要跑的李旺。
这及雅轩是专门留出来的一个雅室,据说是主家招待重要客人用的,可她来此这么久,尚未见过什么重要客人荣登这及雅轩。
“我怎么知道,我见过的客人不比你多吧,你还用问我?”李旺敲了下她的脑门,道:“我去忙了。”
普通客人,只需在茶水间煮好茶送去即可,珍贵的客人便需当面烹煮,她拿着李旺给她的茶罐,走到茶水间,用白陶壶装了一壶清晨才去城外取来的山泉,配上一只三足四耳白陶泥茶炉,一只白陶双耳壶,一套白净细瓷茶盏,用一只白木大茶盘将这些悉数装上,端上楼来。
她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内里传来一声清淡的回应。
进到屋内,她不敢直接去打量,只用余光稍微扫了一眼:房间内陈设十分讲究,更像一个起居室。
正对门是一扇一人高四条屏屏风,屏风后面是一张圆桌,四张鼓凳,桌上铺着一张繁花似锦湛蓝桌巾,桌巾边缘点缀有湛蓝色流苏,桌上放着鲜果和糕点,对面墙临街,两扇对开式大窗户,窗户下两盆精致的盆栽,右边靠墙两把方形圈梁靠椅,两椅之间是一张方形矮几,墙上挂着字画,左侧一架博古架隔断,一副纱帘将里边的境况遮挡大半,隐约看到靠窗一张软榻,其上半靠着一人,他手中拿着一卷书。
她将茶盘放于矮几上,开始动手烧水煮茶。
当双耳壶中的水缓缓浮出鱼眼大小的气泡,细听微有声响,她加了少许细盐,左右不过小指盖般大小的一点,再过片刻,便有连珠般的水泡在边缘向上翻涌,此刻便舀出一勺水,置于熟盂之中,用竹夹在沸水中一圈圈搅动,用量器加入适量的茶末,于沸水中心处放入,须臾,水大开,如波涛翻滚,她将泡沫上一层深色水膜去掉,再将方才舀出的沸水掺入止沸,此番,茶便煮好了。
须臾,浓郁的茶香便在屋内四下飘荡,她舀出第一盏茶,轻声说道:“客官请用茶。”说罢,退至门边。
那人不予搭话,起身来到矮几旁坐下。
在他起身的那一刹那,她顿时感到一股强大的气场在屋内弥漫开来,他身量很高,清瘦挺拔,一只墨色玉冠将长发束于头顶,一双俊目深邃无波,一身湛蓝长衫,腰间配一条同色牡丹花式的腰带,一块墨玉腰佩垂于腰间。
待看清他的面容时,她心尖没来由地狠狠颤了一颤,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世间竟有如此貌美的男人,那双眸子竟比连少沐的双眼还要夺人心魄些许。
正在她恍惚间,那人却端了那杯茶水,凑到鼻端下闻了闻,再拿到唇边抿了一小口,便见他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井水?”他突然开口询问,如镜湖微漾的感觉。
她恍惚从梦中刚惊醒一般,讷讷地回道:“不是,是清晨备好的山泉水。”
“这水…”他顿了片刻,才继续说道:“闲暇时重新打来。”
“啊?哦!是。”她吃了一惊,方才醒悟,他是在嫌那泡茶的水不够好,心想,难道那泉水有什么问题?不是清晨刚从城外运回来的吗?还是她亲自去的。
她迷迷瞪瞪地从及雅轩退出,回到二楼,在临近楼梯口的那间雅室门外,她脚步慢了下来,有意识地悄悄靠了上去,仔细听了听,内里还是方才那三人,不过此时他们说话声大了许多,似乎发生了争执。
她又贴近了些,想听得更清楚。
楼下,李富踮脚抬头望向二楼正偷听的她,嘴角渐渐扯开一个阴冷的笑意,他悄无声息地往上走了几步,停在楼梯一半之处,忽然大声嚷道:“李乐!你在那干什么?怎可以偷听客人谈话?”
她一下便懵了,回头惊讶地看着李富。
那扇房门忽地从里被拉开,跨出一个身材壮硕的人来,他看看她又看看李富,扬手便是一巴掌扇在她脸上,怒吼道:“你他娘的在这儿干什么?敢偷听大爷说话,想死不成!?”
“我…我没有,我只是路过。”她捂住肿胀的左脸极力申辩。
那壮汉回头,恶狠狠地指着她问李富:“你说,他方才是不是在门边偷听?”
“他…他…”李富也被吓得不轻,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却点了点头,怯懦地低头不敢看她。
“还敢说没偷听!还敢说!”那壮汉猛地抬腿,一脚踹在她腹部。
她的身子如狂风中一片落叶,打着滚地飞了出去,在对面墙上贴了一瞬,才如融冰般滑落下来,最终面朝下趴伏在地上。
第17章()
顿时,她只感觉五腹六脏都在翻腾,嗓子一甜,一口鲜血暴雨般喷了出来。
三楼口出现一个湛蓝身影,那脸冷得像一块千古寒冰。
二楼这般闹腾,早已聚集了不少食客,大掌柜秋叔急匆匆地赶来,瞟了一眼三楼上。
那人目光冷冽地扫了一眼蜷缩成团的她,转身进了屋内。
秋掌柜拨开人群,打着哈哈连声道歉:“对不住对不住,都怪在下管束不严,扰了客官清雅,在下一定将他好生惩治一番,万望客官见谅。”秋掌柜回头示意跟上来的李旺和其他伙计将她抬走。
那壮汉上前一步,欲阻止他们抬人,却又觉得找不出合适的理由,何况方才自己已将那小伙计踢了个半死。
秋掌柜赶忙说道:“这厮留在此处只会倒人胃口,还请客官务必谅解,为表歉意,三位贵客今日所有消费全数免费,另送一坛好酒与三位压惊。”
那壮汉回首望了一眼屋内,抬脚进屋,回身‘啪’地一声将房门踢上。
其他食客见已无热闹可瞧,便也渐渐散去。
她被抬回后街伙计们居住的地方,房内很是简陋,其间还弥漫着一股混杂不清的气味。
“李掌柜,叫人给她请个郎中,你们,守这儿做什么?还不赶紧忙自己的去。”秋掌柜回头狠狠瞪了一眼余下的伙计和在痛苦中咬牙挣扎的她,转身走了。
李湛一面吩咐伙计去请郎中,一面赶着其他伙计回去做事。
秋掌柜来到三楼及雅轩门外,稍微顿了顿,才推门进去。
他轻轻唤了一声:“东家。”
“她这会儿怎样了?”见秋掌柜进来,他回头看了一眼,听不出任何情绪。
门外偶有伙计走动。
“还算清醒,正请郎中呢。”掌柜微微一笑,心道:少东家今日心情不太好啊。
“单独给她间屋子吧。”他语气淡淡的。
秋掌柜楞了一瞬,却未多问,轻声道:“好,后街还有一个空置的房间,原本是打算留给新来的账房用的。”
“方才楼梯口那个伙计叫…?”
“李富。”
“打发了吧。”他看向窗外的街面。
“好。”上来之前,秋掌柜已然了解,这事似乎与那李富脱不了干系,李乐来的时候顶替了他的位置,估计他是怀恨在心,所以伺机报复。
秋掌柜又等了一会儿,以为他不会再说话,正欲转身离去,他却问道:“秋叔,她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李乐,刚来不几日。”秋掌柜似乎想告诉少东家,一个新来的伙计,不值得如此关心。
“原名呢?”他回身看向秋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