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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桃兮翻看了司命神君那里的运簿,得知了艰儿在凡间三世轮回的悲惨境遇,心中无比凄楚,返回毓宸宫后哀伤地向天帝倾诉了一番,却得不到天帝的支持,便愤而离家出走,离开了天庭,离开了南天门。心事重重、恍恍惚惚之间便来到了凡间,来到了楚国皇宫里,来到了曾经是自己的寝殿凤仪宫,不知如今是何人住在此处?
脚踩着云朵,远远地望见凤仪宫庭院中大片桃花树灼灼绽放,树下坐着一个年轻的公子,着一袭皓白色宽袖便袍,雅致的很,穿着随意,远远地从衣饰上辨不出他的身份,正手执着一摞厚厚的竹简在专注地翻看着。
桃兮不想打扰他,便轻轻落在一株桃花树的枝杈上,低下头仔细地打量着树下的公子,清秀的面孔,俊俏雅致,眉眼间依稀有着桃兮的影子。
桃兮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牵挂,眼泪簌簌地掉落下来。那是她的艰儿,她一眼便已认出。只是比她离开时长大了许多,当年他方三周龄,迈着胖胖的小短腿,摆着小胳膊,奶声奶气地唤着“娘亲”的情景宛如昨日,如今已是翩翩少年郎。
泪珠一滴滴地从空中掉落,掉落在艰儿的木简上,须臾便洇湿了一片,熊艰感到很奇怪,天空晴朗,并没有下雨,便仰头望去,却看见一个极美的女子坐于树杈上,正眼泪汪汪地望着他。
猛然看去,女子的模样与当今摄政王王妃别无二致,然仔细打量,却立刻被他看出了差别。女子眼眸清澈纯净,出尘如兰的气质,风华绝代的风姿,绝不是那个摄政王妃所具备的。关键是浑身散逸出来的阵阵桃花馨香,嘴角叼着一片粉色的桃花瓣,俏皮灵动。宛如“桃花祠”中供奉的娘亲白玉塑像的模样,对,就是他娘亲的模样。
熊艰冷清淡漠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柔声问着,唯恐惊吓到了她,“你是谁?你是怎么跑到树上去的?”
桃兮抬起手抹干了眼泪,也笑着回应:“我乃天上的仙子,路经此处,觉得此处大片桃花好美,就停下来看看。”
“的确很美,这片桃花树是我父王生前为我母后栽种的,我母后很喜欢桃花,我也很喜欢这里,便每日来此处待些时辰。”
自父王母后相继离世,熊艰独自一人身居在此皇宫中,便养成了一个冷清寡言的性子。此时见了树上与娘亲酷似的女子,莫名心中感到亲切,话便多了起来。
“你不怕我吗?我可是天上的仙子,你不相信吗?”桃兮疑惑道。
“我相信,你一定是天上的仙子,不然你怎么敢擅闯凤仪宫,怎么会跑到这株桃花树上。”转念一想,脸色变得有些阴沉,“也有不懂规矩的,被我重重地责罚了一顿,便再也不敢擅自闯入了。”
桃兮自树上一个纵身便跃到了地上,直直望着熊艰,泪水又蕴满了眼眶,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熊艰问道:“仙人为何如此伤感?”
桃兮平复了下心中翻涌的情绪,问道:“你方才说你父王母后早早离世,将你独自一人撇在这个偌大的皇宫中,皇宫中历来勾心斗角,波云诡谲,你这些年过得可安生?”桃兮心中牵挂着,忍不住开口问道。
熊艰脸色变了变,回道:“我父王走后,便由摄政王照拂着我,我年龄尚幼,宫中的诸多事宜便全然由摄政王做主。”
桃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想必如今宫中的情形依旧如此,摄政王熊荣并未将军政大权交还给艰儿,此时的熊荣必定权倾朝野,只手遮天,而艰儿只是一个傀儡皇帝。
难怪司命神君的运簿上,艰儿这一世会年纪轻轻便死于非命。如今朝廷的形势,无论何人也能看出对艰儿极为不利。人都是有贪欲的,在巨大的权力与利益面前,又有谁能够把持得住真心呢?利欲熏心之下,当年的摄政王熊荣还能保持初心吗?还是原来的样子吗?桃兮无法确信。若有人觊觎皇权,欲夺得至高无上的皇权,艰儿便是最大的障碍,最大的绊脚石,他必定想先除之而后快。
这一点,想必艰儿心中也清楚明了,如今他在宫中定是举步维艰、如履薄冰。若摄政王心中存了野心,那么这些年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必定朋结党羽,抑杀异己。难怪艰儿的眉宇间总是萦绕着一丝忧郁,再不复当年的开心明朗,无忧无虑。
桃兮心想如今宫中此种不利的状况,自己绝不能将艰儿撇下不管,让他独自一人承受面对,自己必须留在他的身边,助他皇权稳固,届时她便安心地返回天宫做她的天庭天后。
想到这里,桃兮笑道:“你看,我是一个仙人,自然是有些本事的,就让我留在宫中助你如何?”
熊艰心中欢快,频频颔首说道:“当然好,我正有此意。”
顿了顿,接着说道:“不知为何?我一见你便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你竟然给我一种娘亲的感觉,因而无论你是不是人,我都不会怕你。”
第七章 故人相见()
桃兮压抑不住心中的感伤,眼泪又涌了上来,笑着哽咽道:“我亦是,见了你好似见了我的亲儿,你便将我当做你的娘亲好了。”
熊艰也红了眼眶,不住地点着头,回忆道:“犹记得当年娘亲曾与我说过,若有一日不见了娘亲,那一定是娘亲在与我玩捉迷藏,让我千万莫要伤心,因而这些年我始终相信娘亲一定会回来寻我的。幼时每次寻不到娘亲,我便会嚎啕大哭,娘亲就会立即跳出来哄劝我,娘亲不在我身边的这些年,我时常会突然大哭起来,就是希望娘亲会如往常那般出现在我的面前,而每每却令我失望至极。”
桃兮心中痛得是肝肠寸断,泪眼婆娑,眼泪簌簌而落,抽噎道:“你娘亲是不想让你太伤心,或许我真的就是你的娘亲也说不定。”
熊艰将桃兮留在了宫中,对外就宣称请了个师傅。桃兮很快便了解了当下宫中的情势。熊晟在位时,将武将手中的兵权悉数收回,皇权高度集中,臣子们丝毫不能忤逆君王的圣意,已没有什么可以制衡皇权。如今弊端初露端倪,楚国的兵权悉数掌握在摄政王手中,他一人独大,如若他生了歹意,朝堂上的文武大臣、甚至当今的皇帝熊艰都对他无可奈何。熊艰的性命全然在于摄政王的一念之间,由他操控,试问,艰儿作为皇帝,性命却由他人操控,这种滋味旁人又怎能体会得到?
淡墨和樱这几年将艰儿照顾得很好,国尉严凌轩仍是艰儿的太傅,柳戟将军与唐铮将军依旧在原来的位置上,朝堂上的一众文武大臣也都没什么变化,一切依然如故。显然,摄政王并没有排除异己,党同伐异,巩固自己在朝廷中的势力。桃兮有些欣慰,或许熊荣依旧是当初那个阳光的男孩,多年浸染在皇宫中,面对皇权的诱惑,始终没有改变初衷。
桃兮为了掩饰自己的真实面貌,用白色的面纱遮住脸,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熊艰真是将桃兮看做了娘亲,特赦她住在凤仪宫中,她方知晓她走后的这些年凤仪宫始终空置,室内装饰布置与她在时并无区别,仍日日有宫女前去拾掇打扫。
推开门的一刹那,室内的陈设,甚至是角落的细节都是令人如此熟悉,宛如她从不曾离开过。桃兮含着泪,缓缓走着,轻轻用手拂过桌案、铜镜、床榻。。。。。。一股强烈的熟稔感涌上心头。
留在宫中的第一日桃兮便与淡墨和樱碰了面,在淡墨和樱的脸上已留下了岁月的痕迹。熊艰向她二人介绍桃兮的情况时,最初的几眼,她二人极为警惕,谨慎地望着桃兮,眸中是满满的狐疑不信任,凝视的片刻后,便露出了诧异的神色,疑疑惑惑支支吾吾异口同声。
“公主。。。。。。?”
“王后。。。。。。?”
桃兮脸上戴着面纱,只将一双灵动澄澈的眼眸露在外面,淡墨与樱曾日日与桃兮相守,自然对桃兮极为熟悉,几眼便认了出来,但又不敢相信,人死又怎能复生?当年她们亲眼看着楚王为她擦拭净身,穿上寿衣,抬入棺木中,葬入了皇陵,她们曾为她的离去痛不欲生,心如刀割,而如今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她们的面前,让她们如何不诧异?
听闻淡墨和樱的称呼,熊艰神情激动,眼眸顿时潮湿红润,“淡墨姑,樱姑,你们说什么?难道我娘亲终于回来找我了吗?终于不舍我这些年的苦寻,回来了吗?”说着不能自抑,眼泪簌簌掉了下来。
桃兮也忍不住红了眼,心中是多么想与她们即刻相认,即刻拥在一处抱头痛哭,发泄心中的思念。但她不能如此做,天道恢恢,疏而不漏,否则必遭天谴,那是牵涉于其中的每一个人都不能承受的,桃兮不能因了自己的私心而害了她们。
桃兮强抑住心中的奔腾,将涌上的泪意强压下去,故作轻松地笑道:“我知晓你们对先王后的怀念,我的容貌与你们先王后的确有些相似,你们便将我看作先王后吧,我很愿意。”说到后来终是有些压抑不住伤感的情绪,声音有些哽咽。
淡墨也颇为伤情地说道:“也是,单看你露出的一双眼眸,便知晓你还很是年轻,而公主已离开我们十多载了,若是还在我们身边,也应该不是这个年龄了,再如何像,你终究不是公主。”
樱问道:“姑娘,你能否掀开面纱给我们瞧瞧吗?”
桃兮犹豫了下,终是没忍住,摘下了自己的面纱。露出真容的一刹那,淡墨和樱顿时泪如雨下,淡墨哭着说道:“你明明就是我的公主,只是年龄不对。”
樱也哭着说道:“的确,是王后。”
说着冲着艰儿说道:“艰儿,站在你面前的师傅与你娘亲一模一样,而不是那个摄政王妃,虽容貌相似,但我一眼便认出她绝不是你的娘亲,依仗着与王后酷似的容貌,竟然魅惑了摄政王,做了摄政王妃。”言谈中充满了不屑。
闻言桃兮再也无瑕顾及伤感,终是想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