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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再有不多的时刻，终将有一颗子弹击穿他红色的靶心。到那个时候，他也就该歇菜了。
死吧，死了就又见到娘了。。。
他喃喃的小声说出这句话。
过了好一会儿，老徐恢复了散失的体力，他穿衣（重新披上那件号衣），起床，洗脸，上卫生间。折腾了半小时。他有点拉稀，从马桶里看见自己的脏东西黏糊糊，黑黢黢的，小解时的响动跟大的排泄时，居然混淆到一块！肚子开始疼，是另一个敌人，另外一种疼。肠子生生的像被瘟神打结，疼的他倒吸了好几口冷气，疼的拧眉顿足，疼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出了一身冷汗。
好不容易拾掇利索出来，翠翠已经打来了饭。小米粥跟几个茶叶蛋，另外还打了两个菜。老徐胃口全无，并且有点干呕的症状。翠翠开导他说可能是化疗的副作用，硬是让老徐吃了一个茶叶蛋，喝了一碗小米粥。时间不多，老徐禁不住一口就吐了一桌子。那种感觉像吐酒，似乎呕吐也有快感，不经大脑神经指令，独作决定。翠翠吓了一大跳。老徐吐出的东西经过胃的短暂调解，喷出来就变的面目全非，什么都是黑乎乎的黏稠状，就连小米粥都变成了黑色的。
医院紧急成立的抢救小组，由李医生带队。老徐吐的东西赶紧收集去化验科化验。半小时的折腾，又是输液，又是测这量哪。四十分钟后李医生把翠翠叫到医务办公室。他怒不可遏，大豹子眼凶光毕露，眼眉都竖竖着，脸蛋子充血胀成猪肝状。
丫头，说说吧，为啥不经医嘱随随便便就给他用中药？你们知道吗？这差点就要了他的命！他死了事小，可是会毁坏我们医院的声誉！到目前为止，用这种新药的病患出院虑一直保持在百分六十五以上，五年生存率也能达到百分六十。你说你们在搞什么？瞎吃药，会吃死人的啊！你们知道不知道？！
skbshge
第592章 落花集20181013外公祭（）
您属于时间河流的分支，首先
您先迎接生，然后
再送走死。
您头上的白毛巾还在吗？
那曾经是我对您印象的代名词。
背上竹筐在道边的树林里打下枯朽的树枝
运到家烧火做饭。那是贫穷
对您的考验。
那颗院里的老槐树，很早就没了
后起的是菜园，和一到秋天就挂满红枣的枣树
槐树的阴凉，永远驻留在我生命的所有夏天里
红枣吃不完要装回家，每一次去看您
我都不会空手而回。
我记得您曾把我幼小的身躯高高举起
您笑的样子
是我该用余生所有温情用来回味的财富。
癌症带走了您的生命，我想
即便癌魔不出手，时光也会把您带走
因为天国里也有更多的怀念
等着您亲自去探寻。
skbshge
第593章 离歌25（）
老徐的中药事件发酵了两天。这间隔的两天十分蹊跷。首先，亮为最后的新房装修忙的身心俱废。付完原料费，真真的兜子里比脸都干净。你说一个镚子都没有，空空着手去医院，虽然对翠翠的想念与日俱增，但是男孩子的尊严还是抵消了那份热烈的牵肠挂肚。还剩十天，她翠翠就名正言顺是他小亮的媳妇儿了。迫在眉睫的婚期也成功的压制住了他翻滚在血液里的对翠翠的渴求。亮母血压有点偏高，天天追加一片降压药也不见好转，感觉昏天黑地，天旋地转。她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好像哪里有点不舒服，但是除了莫名来又莫名去的心悸于心慌，别的倒是也没什么。给老徐只送了一次中药，后来她觉得这事也稍有不妥。所以接下来的药渣子她也没接着熬，她暗自思揣，如果老徐觉得渐轻或许他该主动再让她熬下一料的，如果老徐有打消继续吃中药的念头，她也就不熬了。这事既不慎重又十分敏感，属于费力不讨好的勾当。说是她在床上躺着，晕天转地她还不忘时时关注自己的老年机是否错过老徐发来的短信。结果等待像流逝的时光一样，只剩下未来没来，过去毫无痕迹。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她不愿意想明天的事，更不敢去想如果老徐阵线失守，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变故发生？她简单的做着一天三顿的饭菜，吃完饭就躺床上去，那种胸闷心慌的感觉预示着即将发生什么难以预测的事端。
翠翠这边老徐下午两点就醒了，又休息一宿，情况稍有好转，即便转危为安也像有人拿摄走了他的力气或者剔光了他全身的骨头。虚弱是生命最疲惫的感觉。他看见翠翠乱却方寸的眼神，看见翠翠妈焦躁的目光。病房里没别人，这次小事故被老徐刻意压住不予声张。临走时李医生严重警告，如同回音绕梁，历历在耳：如果再瞎吃药，病患家属须承担一切风险和相关的责任。
翠翠跟翠翠妈的怀疑对象马上锁定了亮母。似乎矫情丈母娘跟穷婆婆的阶级矛盾永不可调和。想到亮的妈妈翠翠妈就气的浑身怒火乱窜。送礼看病人有送‘梨’的吗？这是盼人好还是居心叵测啊？在翠翠妈眼里亮不是唯一的那一个能匹配她们家翠翠的最佳人选。亮，虽然一表的人才，但是这世道哪管你长相啊还？拼完爹还得注重你小子是不是有经济能力养家糊口不是？一个好爹是婚姻市场抢手叫卖的重要参考指标。不劳而获可能在六七十年代是耻辱的代名词，今天呢？风俗流转，这可是好买卖！你想啊，嫁进门去就能接管一个一年能盈利几十万，几百万甚至上千万的家庭好呢，还是嫁一个就算是有点潜力股的小伙子，然后打拼五年，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年限才能创造一个经济殷实的屏障，攒点小钱，然后用以应对物价上涨，通货膨胀，阻击环境恶化，病毒细菌横飞，保护保障健康。你这拼搏奋斗的五年十年，人家呢？就算趴那跟个王八一样一动不动，光银行里的存款利息也够你这十几年当牛做马的了吧！这是个选择题，关乎后半辈子的幸福指数的决断难关。显而易见，翠翠嫁一个家底丰盈的远比嫁给小亮要划算的多。爱情是什么？爱情是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在一起过日子不离不弃就自然而然发生的感情。什么梁山伯跟祝英台，什么朱丽叶跟罗密欧，张三跟李四的就不算数吗？人家风里来雨里去，过了大半辈子，死了埋一块。这不是最好的感情吗？做女人现实点，世俗点，物质点，这几乎是最好的处世方针。有哪一样能让你吃亏？天真，幼稚，理想主义才能毁灭一个未经世事的女孩，她觉得翠翠的选择就杵在那种最糟糕的情况的边缘。小亮要钱没钱，要事业没事业，即便跟翠翠大婚过后等于重新从零乃至负数开始新生活。这，难道就是一个生养了漂亮的女儿的母亲能够面对的情形吗？张家的丫头嫁给了杜姓家的阔少爷，杜姓家的阔少爷也来过媒使牵过线搭过桥啊，不是翠翠这丫头跟老徐叼着秤砣子不放嘛！什么刘家的姑娘嫁给了工商局家任姓的少东家，也来过家里征询过他老徐跟翠翠的意见啊，谁采过啊？就像亮这个家伙给他们父女俩喂过迷魂药吃过定情丹，好家伙，这偌大的一个城市里所有跟翠翠年纪相仿的好小伙子都被翠翠跟翠翠爸奇怪的排除了。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里，看来这句话真是‘真理’啊！因为这次中药事件，昨天晚上她气恼了一宿。翠翠妈越想越气，越气越骄燥，越骄燥越暴躁。
老徐你说？是不是亮他妈那个恶毒的老婆子诱导的你吃中药？你说，把话说清楚，我跟她没完！我看婚也别结了，这是干什么啊这是？看个病人给送‘梨’，一计不成又生二计，她不把你鼓捣过去，看来她是誓不罢休啊？憋屈的情绪也会蔓延扩大，就像地壳深处的压力，淤积到一定时值，必然喷发。翠翠妈言辞犀利，激愤，她头脑里的偏见迅速间长成了一只露出尖牙的老虎，要咬碎什么她看见的东西或者心中恨着的东西。
妈，您说什么呢？翠翠明显理不直气不壮的埋怨她妈说话太情绪化。
我说什么呢？你说说我说什么呢？翠翠妈就像满腔的怒火找到了发泄口，………她逮谁跟谁干！
这样的人家你即便想嫁我也不许你嫁！你非嫁，先跟我断绝关系再说！什么人家这是？要钱没钱的，要坏掉的心眼儿到不少！你说说，她一老婆子，变着法的凭什么要诱导你爸吃中药？要是吃中药有效，亮他爸还早死那么多年干啥？我早听说了，当初是她一狠心就把亮他爸接回家了，苦苦的熬死了他！那是癌症啊，她眼睁睁的看着她同床共枕三十多年的男人一点一点被病魔像虫子啃噬一片树叶子一样把亮他爸的命啃的千疮百孔！这得多狠多硬的心才能使撘出来喽的手段啊？咱们两家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一个是爱财的，一个是惜命的，能过到一块去吗？我跟你说翠翠，就是让我卖房子卖地（其实她有房没地）我也不能眼瞅着你爸让病魔带走他！花一遭冤枉钱，即便你爸没能救过来，即便他最后还是死了，我也不后悔！我心里安生！我问心无愧！怎么了？是钱重要还是命重要？在她眼里，命是低贱的，不值钱的，倘若有一天，咱们假设啊，有一天你催催遭了难，她也会狠心的把你从医院的病床上架起来，托在家里等你自己把自己熬死！这是什么样的人家？你吃了迷药了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你要是说婚姻不算数了，我立马就去她家里当着亮的面跟她解除你们的婚约！
老徐刚刚稳定的血压又开始飙升，虚弱不堪的生命像被突然间注射了强心针。他气得嘴唇直哆嗦，他老徐爱看历史书，那些个躺在病榻上的帝王们失去话语权的感受他算体验到淋漓尽致了。当别人替你行使某个权限，当你的想法无法表达，当你的意念成灰时，死倒成了一种最后解决纷争的最好的办法。速死更是一种幸福。他快被气死了。他可不能死，他要一死，事情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