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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祥接过帕子的瞬间,当日送亲的一幕幕一一闪过脑海,他仿佛亦看见敏妃坐在熟悉的桌前一针一线地绣着帕子,对他说,“快些长大罢,做个像你汗阿玛那样的巴图鲁。”
“额涅……胤祥不是巴图鲁,胤祥没用,胤祥不孝!惹汗阿玛生气在先,让两位胞妹替我忧心在后。孩儿让额涅失望了!”胤祥扑通跪地,狠狠地磕了三个头。
当随驾的嫔妃知道八公主的死讯,已是旬日以后了。瑭淑同时还知道了另一个噩耗——王嫔的母亲去世了,皇帝告诉她的时候,嘱咐她千万不能告诉王嫔。
“几日不见和妃娘娘,怎么,不舒服吗?”瑭淑躲了王嫔三日,不想这天却撞了个正着。瑭淑见了王嫔,顿时吓了一跳。
“哦……是——是啊,天气凉,没及时添衣服所以染了风寒。”瑭淑佯装咳嗽了几声,慌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还没等王嫔行礼便匆匆离去。王嫔心中纳罕,却也不知瑭淑何故惊慌。
第二十二章 知音在一会(下)()
中秋时八公主的丧事已料理完毕,胤禛知道胤祥郁闷,便邀他到王府小酌。
“这是汗阿玛指给我的侧福晋,年羹尧的妹妹。今日你嫂子不舒服,叫她斟酒也是一样。”胤禛引胤祥在府中花园的一处凉亭中坐下,年氏站在夫君身后,面带羞涩低头不语。胤祥对年氏作了个揖,年氏微微一福算是还礼。
待兄弟二人坐定,年氏领着挽风、拾花、捧雪、掬月四个陪嫁丫鬟布菜,又亲自为胤禛胤祥斟酒,笑道,“二位请。”
胤禛吃酒前总爱吃些甜食,见桌上有盘桂花糕,便衔了一块儿来吃,“这桂花糕我好似在哪里吃过!十三弟,你也尝尝——”
胤祥其实没什么胃口,然而现在是中秋佳节,也不能拂了兄长一番好意,他笑着接过胤禛递来的桂花糕细细品尝后道,“的确是难得的美味。”
站在年氏身后的掬月闻言,不免低头浅笑了一回——且说这“掬月”不是别人,正是当日年羹尧向桑柔讨来的四妞。年氏自幼读书,极爱那些风花雪月的诗词歌赋,这次新来的陪房丫鬟都被她改成了文绉绉的名字,四妞自然也不例外。
“那个丫头,你笑什么?”胤禛在清辉下看见一女子笑靥如花,不免好奇。众人皆将目光聚焦在掬月身上时,掬月渐渐收住了笑容,站在那里不知怎么回答才合适。
“哦,王爷您有所不知,这桂花糕是这小丫头做的。”年氏素来最喜欢掬月开朗的『性』格,见今日胤禛对她注意,忙趁机将她牵到胤禛跟前。
“哦?你叫什么名字?”胤禛放下筷子,仔细打量面前的丫鬟来。
“回王爷的话,奴才掬月献丑了。”有年氏替自己解围,掬月少了几分拘束。
“掬月……这怕不是你自己能想出来的名字吧?”胤禛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满衣——这是唐句啊!”
“回王爷话,奴才本名四妞,掬月是侧福晋赏赐的名字。桂花糕奴才知道怎么做,这糖句盐句的,奴才委实不知。”一句话逗得在场众人前仰后合,连心情沉重的胤祥也忍不住笑了两声。
“糖句盐句不知道也无妨,你这桂花糕里糖放的好才是关键呐!”胤禛说话间笑着看了一眼低头含羞的年氏,心想皇帝赐给他一位这样知书达理的侧福晋实在是正中下怀,“掬月,你可愿跟侧福晋好好学些‘糖句’,就当长长见识?”
“如果侧福晋不嫌掬月愚笨,那便是奴才的福气了。”掬月听胤禛这样说,当即兴奋起来,年氏当然乐意平日教教丫鬟打发时间,当下便说定此事。
重阳过后,皇帝果然钦点了年羹尧为四川巡抚,李荣保被任命为察哈尔总管,不日也将上任。胤禛替自己的大舅子、发小高兴,便在府中设下一桌筵席,为年羹尧、李荣保夫『妇』践行。
“现在看来皇上已经不生你的气,察哈尔总管这差事不错,管着那么多牧民的生计,责任重大啊!”经过这一年的打击,李荣保早已不复往日的英气。胤禛亲自为他斟酒,笑着鼓励他,“还是打起点儿精神来,男子汉大丈夫!”
“王爷教训的是,奴才铭记于心。”李荣保勉强抬了抬嘴角,将胤禛给他的酒一饮而尽。
“到了那边,福晋可要多费点儿心照顾他了!他是个粗人,这次有福晋照顾,想来生活上是无忧了。”这话是胤禛嘱咐桑柔的。这次晚宴,桑柔原本不想作陪,但李荣保告诉她,胤禛指名要她去,也只好硬着头皮来了。桑柔起身回敬,也喝了一小杯。
“桑柔你看,谁来了?”正说着话,年氏领着四个丫头端来蒸熟的螃蟹给众人解馋。正摆碗筷掬月引起了胤禛的注意,“是不是你们家的四妞?”
“正是呢,您不说,我都不认得她了!”桑柔看见打扮得宜的掬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掬月上前向桑柔请安道,“奴才掬月,请老爷、福晋安。”
“哟,这进了王爷府果真是焕然一新啊,模样变了,名字也换了!”桑柔扶起掬月,笑着对年氏说,“侧福晋教导有方,果真是文雅之人啊!”
“让富察福晋见笑了,不过是无聊时候心血来『潮』起的。”年氏被桑柔一阵夸赞弄得不好意思了,“在您面前卖弄风雅,实在是班门弄斧。”众人皆知桑柔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年氏自然也不敢怠慢。
“现在是得打发时间,待明日给王爷生几个小阿哥小格格,还怕没有你忙的时候么?”桑柔想到胤禛子嗣单薄,如今嫡福晋所生的弘晖也已夭折多年,便由衷希望眼前刚入府的年氏能一举得男。年氏听了更加害羞,随便寒暄几句应付过去便推说嫡福晋找她有事,领着丫头们告辞了。
“奴才这个妹妹,自小便有不足之症体弱多病,所以『性』格上总是腼腆。奴才那兄长很宠她,一屋子的经史子集由她去看——其实依奴才看,读那些劳什子有什么用呢?女孩子家,会相夫教子就行了。”看着妹妹的背影,年羹尧不免心疼起来。此人一向口无遮拦,但胤禛却不讨厌,只觉得真『性』情难得,也就由他说去。即使是不赞同的话也不放在心上,一笑而过。
“咱们不说她了,吃螃蟹,不然一会儿该凉了!”胤禛说着,率先动起了自己碟里的螃蟹,其余人也纷纷笑着吃起来。
“你这臭丫头,大半年了也不知道来看我!”这日年羹尧与李荣保进宫陛辞,桑柔终于也下定决心到承乾宫跟贵妃辞行。贵妃一见桑柔,便忍不住边哭边责备道,“皇上生李荣保的气,跟你进不进宫有什么相干!”
“桑柔知错了,请娘娘责罚。”桑柔见贵妃这样心疼在意自己,也觉得这一年避而不见委实失礼,当即磕了三个头赔罪。贵妃哪里舍得让她磕头,忙吩咐瑭淑扶她起来。
“现在你要离开京城,还知道来看我,算你有良心!”贵妃擦擦眼泪,让桑柔在自己身边坐下仔细打量,“真是作孽,怎么瘦了这么多!”
“桑柔一切都好,只是李荣保他之前意志消沉,难免让人『操』心。”桑柔说的也是实情,这段日子为了安慰夫婿,桑柔想尽办法,终不如皇帝一朝赦免,给他一个官职奏效。
“现在李荣保有了差事,应该可以踏踏实实过日子了罢?他要是再委屈了你,我可不饶他!”贵妃想着自己的阿玛佟国维如今还在遭受皇帝的冷遇,李荣保好歹已经复出做官,心里不免责备李荣保身在福中不知福。桑柔自然还是替李荣保说好话,只宽慰贵妃放心,还说去了那边一定经常写信。
“你身体怎么样了,自打那次你出了意外,我这心里挺过意不去的,要不是我带你去见皇上……”寒暄过后,贵妃允许瑭淑带桑柔到长春宫坐坐。一路上桑柔沉默不语,直到瑭淑笑着递茶给她,桑柔才开口说出一句话。
“早好了,这事儿跟你没关系,是我命不好。”瑭淑已经不是一年前的瑭淑了,一年来的风云变幻使瑭淑不再心存幻想,她不再恐慌自己的未来。
“以后我要是再生了孩子,就带回来给你养,也让他陪陪你。”桑柔终究觉得自己有愧,当下许诺道,“你要是不嫌弃——”
“那可是求之不得呢!”瑭淑听桑柔这样说,登时心头一暖。
“好哇,朕给你们做个见证!”两人聊着天,竟不知皇帝何时进来了。桑柔瑭淑吓了一跳,连忙起身请安。
“朕听贵妃说你们在这里,便过来看看。”桑柔扶皇帝坐下,瑭淑亲自奉上茶水。皇帝接过茶盏让她俩入座,不必拘谨。
“方才与外放的几位官员说了会子话,还真有点儿渴。”皇帝笑着喝了一口茶,“李荣保的『性』子稳重多了,不枉朕当初跟他说的那些狠话,他终究是有慧根的,朕没瞧错人。”
“皇上恕罪,桑柔知错了!”皇帝是半开玩笑说出这番话,桑柔却听得羞愧难当——自己当初听说皇帝痛骂李荣保,只觉得皇帝狠心,不愿进宫与皇帝相见。却不知道皇帝是刀子嘴豆腐心,只是希望李荣保醒悟罢了。
“起来起来,朕不怪你,你是李荣保的福晋,心里有怨气也是情有可原。”皇帝扶起桑柔,不免心疼起来,“到了外边,自己要知道保重,缺什么就写信给贵妃——”
“谢皇上……”桑柔闻言,一时哽咽。在她看来,亲生父亲待女儿也不过如此了——她忽然想起皇帝过去对她提起孝懿皇后的情形,难道自己真的是皇帝的女儿?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第二十三章 叠叠愁肠无日舒()
腊月里皇帝带着胤礽、胤祺、胤禩等兄弟往遵化谒陵时,在京养病的十公主不治身亡。得知消息,正随驾祭奠太皇太后的胤祥顿觉眼冒金星天旋地转,当着皇帝的面在暂奉安殿内痛哭失声,很是失仪。虽然皇帝对幺女的亡故倍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