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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是这么说没错……”时隔十余年,胤禩想起当初自己成为众矢之的情形,依旧心有余悸,“可大家都推举的人,也许并不是汗阿玛心中所想——”
“大将军王总是汗阿玛自个儿选的罢?代替汗阿玛出征青海,用王旗纛,这是何等的威风!”胤禟对皇帝属意胤祯一事深信不疑,“这可不是咱们推举的,是他老人家自个儿拿的主意——”
听胤禟这样说,胤禩忽然有了一点点信心。胤祯跟他不一样,有德妃这样受宠的母妃,又在西北立下战功,皇帝没有理由不立胤祯为太子的。
“儿臣参见汗阿玛!”一个月后,从西北一路飞奔回京的胤祯终于跪在了皇帝脚下。他甚至来不及卸下身上的铠甲,洗去脸上的风尘。
“快坐下,一路辛苦了罢?”三年不见,皇帝自然也是想他的。曾经皮肤白皙的少年如今皮肤黝黑,皇帝不免有些心疼,“让你在那边吃苦了——”
“儿臣为汗阿玛效劳,是儿臣的福气!”胤祯接过皇帝递来的『奶』茶,眼眶渐渐发热,“只是不能在汗阿玛跟前孝顺,儿臣惭愧……”
“你到西北办差,就是对朕最大的孝顺了。”皇帝拍了拍胤祯的肩膀。他的眼睛使皇帝想起了三十年的自己,意气风发,目光如炬,“一会儿到永和宫看看你额涅,她比朕还想你呢!军情战报,过几日再向朕一一奏来也不迟,朕准你三天的假!”
“谢汗阿玛!”胤祯心里惦记着自己的前途,也惦记着自己的母亲。他知道皇帝一向以孝为先,此次回来定会叫他先陪陪母亲的。
“大将军王回来啦,恭贺十四弟凯旋啊!”到了永和宫,胤禛已在门前笑脸相迎了。
胤祯料想是母亲希望和两个儿子一同吃一餐团圆饭才如此安排,便礼貌『性』地回道,“四哥过谦了。您是亲王,小弟不过是贝子,当不得您如此大礼。”
“你们俩快上桌罢,今日是家宴,什么亲王贝子的,你们都是我儿子!”德妃许久不见二人进屋,索『性』出来牵了二人的手入暖阁。她的视线一直没离开左手边的胤祯,“三年不见,你瘦了……”
“额涅身体可好?”胤祯与兄长一同扶母亲入座,看着母亲发白的鬓角哽咽道,“儿子不孝,不能侍奉左右……”
“军政大事要紧,我有你汗阿玛……还有你四哥,你不用担心——何况你这不是回来了么?”德妃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胤祯。胤禛知道德妃的心情,便主动坐到一旁默默吃饭,让胤祯与德妃好好说话。
“额涅,儿臣还有事,就先告退了。您和十四弟慢慢说话。”吃完碗里最后一粒米,胤禛放下碗筷,擦嘴漱口,起身告辞。德妃这才抬头看了看胤禛,随意寒暄两句便叫他退下了。
“原先我便与额涅不亲,这下好了——”时隔多日,胤禛仍旧忍不住向胤祥诉说心中郁闷,“十四弟这一回来,我可就‘轻松’了!”
“德母妃三年不见十四弟,一时疏忽了四哥也是人之常情。”胤祥莞尔一笑,忽然觉得“吃醋”的四哥颇为可爱,“过了这些时,德母妃就会待四哥如初的。”
“咳,我又不是吃『奶』的娃娃,何必在乎这些!”胤禛忽然暗自笑了起来,『摸』了『摸』脑勺后的辫子道,“听汗阿玛的意思,是还要派十四弟去西北继续进军——你说,汗阿玛心里是不是已经有主意了?”
“圣心难测,四哥让我一个得罪了汗阿玛的人来猜汗阿玛属意于谁,未免太勉为其难了!”胤祥说的也是实情,现在皇帝连出巡也不带着他了,也没给他任何爵位。一个远离朝堂十三年的皇子有什么资格揣摩圣意呢?
胤禛闻言,抬头望着一轮明陷入沉思。
“十四阿哥凯旋,是今年最好的消息了——明年元旦,朕要再办一次千叟宴!”瑭淑听到皇帝这样说,仿佛心情拨云见日般一时明朗,“今年的好兴致全让那帮老家伙破坏了,还是胤祯这孩子争气!”
“奴才恭贺皇上!”瑭淑起身微微一福,“得见两次千叟盛宴,是奴才的福气。”
“朕记得,明年还是你的四十寿辰——朕要送一个大礼给你。”皇帝将瑭淑搂在怀里,喁喁私语,“朕的小丫头也四十岁了,可还是这么美。”
第四十九章 碧蕊青霞压众芳()
“恭贺吾皇登极一甲子大庆,大清国祚绵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康熙六十一年正月,乾清宫张灯结彩,王公大臣们跪于丹墀前山呼万岁。除了被圈禁的胤禔、胤礽,能来的皇子皇孙全在这里了。他们按等级次序一排排跪着,一直排到乾清门外。皇帝仅凭自己的视线望不到尽头,他很满意。
“大家平身罢!”皇帝起身抬手示意大家起身,笑道,“孙儿们,扶老人们入座——”年纪较小的皇子皇孙闻言纷纷按照事先的安排扶着六旬以上的老者入座,以示皇室以孝为先的表率作用。
“朕还记得四十年前平定吴逆的时候,也是在这乾清宫,朕曾大宴群臣——”皇帝追思往事,环顾四周,指了一圈方才失落地将手放下,“当年与朕同赋柏梁诗的人,今日大多已作古了……转眼间朕已是古稀老人——”
“吾皇万寿无疆!”胤禛等听闻皇帝的语气中似有消极情绪,赶忙叩首祝祷,“康熙盛世万年!”
“你们也不必拣好听的话来唬朕。康熙纪元一甲子,已是上天垂怜。朕以凉德获此福报,实已感戴——如今朕只求海内承平,能为我大清勉力再辛苦几年也就是了。”皇帝举着酒杯,不急不慢地说着,声音不大,却听得在场诸人落泪不止,“你们若是心疼朕这个七旬老人,就好好办好你们自个儿的差事,做好百姓的父母官,让朕能托你们的福,多活几年也就是了。”
“臣等诚惶诚恐,谨遵圣谕!”康熙末年以来颇不平静,诸子争储,国库亏空。又有西北的策妄阿拉布坦,台湾的朱一贵起事。皇帝虽有心整治,却也力有不逮。只能保守起来,近年总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偏偏事情总是成群结队地来到皇帝面前。皇帝老了,可官场上的欲望永无休止。大臣们在底下带着哭腔唯唯诺诺,皇帝也是不信的。
“汗阿玛,这几面屏风,是皇子皇孙们孝敬您的心意。”知道皇帝不喜奢华,胤祉、胤禛等兄弟便牵头组织十岁的皇子皇孙们每人赋诗一首,做成万寿屏风献给皇帝。千叟筵席结束不久,胤祉、胤禛便着人将制好的万寿屏风送至畅春园清溪书屋内院,供皇帝赏鉴。
“阿哥们有心了。”皇帝持一柄放大镜,凑近紫檀屏风一一看过。
正巧看到一面写道,“甲子调新历,箫韶引凤凰。衣冠瞻北极,玉帛贡遐方。柏叶联阊阖,椒花绕建章。诒谋承祖训,拜舞乐陶唐。臣弘历。”
“弘历是——”皇帝转身看看胤禛。
胤禛躬身敬答,“是儿臣的第四子,今年十二。”
“哦……”皇帝转身回去看了看屏风上的诗,笑道,“这诗是弘历自己写的?”
“不敢欺瞒圣上,这诗是请先生给润『色』过的,弘历还需要继续学诗,才能有所成。”胤禛说的也是实情,这是弘历第一次进入皇帝的视野,胤禛不想出丝毫纰漏。
“嗯,四阿哥说的是。”皇帝点了点头,继续看起其他皇子皇孙的诗作来。简单的一句问话,使胤禛坚定了将弘历引荐给皇帝的决心。
偏巧皇帝万寿节前颇有闲暇,胤禛稍稍提了一句,皇帝便欣然应允三月十二日这天驾幸圆明园。
“阿玛预备让你在牡丹台恭迎圣驾,你只需好好坐在亭内温你的书,旁的不要多想。”迎接圣驾前一日,阖府上下人等俱忙活着打扫布置。胤禛将弘历叫到牡丹台,郑重其事地做最后的嘱咐,“平日是如何表现,明日就怎样展现给你汗玛法看,你可明白?”
“孩儿明白,阿玛放心。”弘历难掩心中喜悦,一时眉开眼笑。见胤禛不苟言笑,才渐渐将笑容收住。
“做人要懂得低调,沉得住气才能做成大事。”胤禛见弘历看懂了自己的情绪变化,这才放下心来,换了一副温柔的语气道,“你方才这样喜形于『色』,倘若让皇上见了,便会觉得阿玛是刻意引荐你,会以为阿玛别有所图。坏了阿玛的前途,也是耽误了你自己,你可知道?”
“孩儿……孩儿懂了。”弘历对朝堂之事略有耳闻,虽然他对父亲的前途规划不甚明了,但父亲器重自己,愿意让自己见皇帝,这就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为了实现与祖父见面的心愿,他必须听父亲的话。
“畅春园众花盛开,最为可观。惟绿牡丹——”弘历手持一卷《御制文集》,心不在焉地温习着一会儿要在皇帝面前背诵的诗句,边背边伸长脖子等着皇帝的身影出现,“惟绿牡丹清雅迥常,世所罕有。赋七言绝以记之……”
“汗阿玛,您当心脚下。”听见胤禛的声音,看见他正小心扶着皇帝往牡丹台走来,弘历终于正襟危坐,若无其事地『吟』诵道,“碧蕊青霞压众芳,檀心逐朵蕴真香。花残又是一年事,莫遣春光放日长。”
“牡丹台上咏牡丹诗,倒也适宜。”听弘历背完,皇帝在胤禛的搀扶下笑盈盈地走进亭内,“只是放眼望去,这里并没有绿牡丹呢。”
“孙儿给汗玛法请安,汗玛法万岁万岁万万岁!”为这双膝跪地的一瞬,弘历盼了许久。
“平身平身——”皇帝见了年幼的孙儿自然是高兴的,尽管皇帝腿疾未愈,还是起身亲自扶起弘历左右端详,“这孩子跟四阿哥分明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聪明伶俐,好啊!”
“汗阿玛谬赞了,弘历入学未久,还当不得聪明伶俐的考语。”胤禛一面赔笑,一面不忘以自谦的话语暗示弘历切莫得意忘形。
“懂得挑朕的绿牡丹诗来背,忘却这满园争奇斗艳的红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