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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得挑朕的绿牡丹诗来背,忘却这满园争奇斗艳的红牡丹,崇尚清雅,就是不俗了。”皇帝很喜欢自己这首绿牡丹诗的境界,如今听自己的孙儿背来,仿佛遇见知音一般,“弘历啊,汗玛法问你——你最喜欢什么花?”
“回汗玛法的话,濂溪先生有云‘莲之爱,同予者何人?牡丹之爱,宜乎众矣。’孙儿愿同濂溪先生。”弘历与胤禛并没有排演这段,思忖片刻后,弘历朗声作答。胤禛心中暗自惊喜,神『色』如故。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这是很高的境界啊!”皇帝频频颔首,“你要怎么达到呢?”
“孩儿当效法汗玛法,效法阿玛。”弘历眼珠微转,即刻有了答案。
“你阿玛有何值得你效仿之处?”皇帝饶有兴致,他很想知道弘历眼中的胤禛是怎样的形象。
“阿玛淡泊名利,宁静致远,踏踏实实效忠朝廷。正是‘出淤泥而不染’——”弘历话音未落,已经意识到自己仿佛说错了话。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他从胤禛的眼神里读出了失望。
“朕的朝廷是‘淤泥’么?”皇帝只当童言无忌,并没有较真,只端起桌上的碧螺春轻啜一口。
“汗玛法圣明,苍天可鉴。但朝廷官员众多,难免沙泥俱下。阿玛身处其中,能够体谅圣心,一尘不染,更显难得。”弘历用皇帝端茶质问的功夫想好了应对之策。这个答案令皇帝、胤禛俱是一惊,似乎不像是十二岁的孩子能够说出口的言语。
“小孩子第一次面圣,难免失言,请汗阿玛恕罪!”到了这个地步,胤禛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出来替弘历圆场。
“弘历说得好啊,朕怎么会怪罪呢?”皇帝放下茶盅,伸手招弘历到自己身前,一把搂住他道,“朝中大臣鱼龙混杂,如今人心懈怠——这正是朕如今的忧虑之处。只是朕年逾古稀,力有不逮,很多事情是想做也没有精神去做了。”
“汗阿玛龙体康健,断不该有此顾虑。”胤禛听皇帝一番肺腑之言,一面心疼着皇帝的老迈;一面欣喜于皇帝所顾虑的,正是胤禛日日夜夜的所思所想。自己与皇帝心有灵犀,这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很多事情,还得靠你们来辅助朕——”皇帝笑道,“但愿你能像弘历说的,‘体谅圣心,一尘不染’。有这样的左膀右臂,朕也就踏实了。”
“儿臣谨记汗阿玛教诲!”胤禛匍伏于地,心中仿佛有了千钧重担一般。
“这是你儿子对你的评价,要谢便谢他罢!”皇帝莞尔一笑,对弘历道,“你这么喜欢莲花,今年夏天跟朕一块儿到避暑山庄去,好不好?当是朕对你的奖励——那儿的莲花,比京城的还好呢!”
“孙儿领旨谢恩!”这样的收场,是弘历万万没想到的,他忘记了胤禛的教诲,“自由发挥”了一番,竟得到了皇帝的青睐。此时此刻,弘历脸上忽然写满了自信与骄傲的情绪。
“儿臣谢汗阿玛恩典!”胤禛看到这样的结果,心里自然是高兴的。虽然事情有一点点偏离他的设想,但目的已经达到了。这个儿子为人处世风格完全不像自己,也无法完全按照他的预期去行事,但似乎总能带来惊喜。
第五十章 怡情待晚晖(上)()
“元寿(弘历『乳』名)真是出息了——”皇帝即将前往塞外避暑的旨意下到雍亲王府,福晋那拉氏与侧福晋年氏俱为钮祜禄掬月感到高兴。那拉氏拉着钮祜禄氏的手,望着身旁的年氏道,“到底还是妹妹你有眼光,将这样有福气的女子送到爷身边!”
“福晋谬赞,妾身担不起。是掬月妹妹自己有福气,我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年氏膝下的福惠刚满半岁,如今钮祜禄氏生的阿哥替王府争得荣耀,她自然也是欣喜的。
“掬月得上天眷顾,有缘侍奉王爷、福晋、侧福晋一场,就不敢奢求什么了。元寿得以成才,全是主子们的教导之功,掬月感激不尽。”钮祜禄氏成了雍亲王的侍妾,到如今还觉得跟一场梦似的。
“此次皇上既然钦点了元寿陪驾,那便由掬月妹妹随我陪同爷往热河去吧!侧福晋有孕在身,就在府中安心养胎。”那拉氏挽着年氏起身,钮祜禄氏忙恭敬相送,心中惊喜莫名。
“额涅,听说这次随驾的人里有一个跟我同龄的阿哥,是雍亲王的儿子呢!”下学后,胤禧一如往昔地到承乾宫向瑭淑请安,说起自己听来的新鲜事,“听说他叫弘……哦对了,弘历!”
“好啊,傅宛央走了,你不正愁没人玩么?”瑭淑边整理着出行要带的衣物,边听胤禧叽叽喳喳地说着。她听皇帝说起过弘历的“一鸣惊人”,倒也很想见见这个聪明的孩子。
“是啊,也不知道她阿玛的身体有没有好点儿……”说起一年多未见面的傅宛央,胤禧忽然惆怅起来。他嘟起小嘴坐到瑭淑身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她了——”
“怎么,你才多大点儿就喜欢人家姑娘啦?”瑭淑噗嗤一声笑了,伸出手刮了刮他的鼻子,“你俩虽是同龄人,论起辈分来你可是她舅舅呢——趁早打消了这念头是正经!”
“才没有呢——”胤禧急匆匆地站起来,一时面红耳赤,“傅宛央与我玩得好,所以我才担心她的!”
“好好好,额涅跟你开玩笑呢——快去收拾收拾东西,明儿一大早可就要走了!”瑭淑看着胤禧红着脸告辞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这孩子!”
“孙儿给汗玛法请安,恭祝汗玛法福寿绵长。给……”抵达避暑山庄次日,皇帝差人从狮子园将弘历接到自己身边。弘历一进烟波致爽即向皇帝请安,见了皇帝身旁陪侍的瑭淑却不知如何称呼,一时卡了壳。
“这是你和妃玛玛。”皇帝笑着转头向瑭淑道,“这就是朕跟你说起的,把朕的朝廷比作‘淤泥’的弘历,『乳』名唤作元寿的。”
“孙儿给和妃玛玛请安……恭祝和妃玛玛青春永驻!”弘历见瑭淑看着仿佛才三十出头的样子,这样年轻的“祖母”,显然不能说“寿比南山”之类的话,那是把人说老了。
“平身罢,到汗玛法这儿来——”弘历顺着皇帝的手势走到皇帝身前。皇帝仔细端详了弘历片刻方道,“似乎比上回见更高些了!元寿啊,你可愿意跟你和妃玛玛到万壑松风去住?打今儿起,你且在朕身边学习,跟那些年幼的阿哥一道,如何?”
皇帝话音未落,弘历、瑭淑心中俱是一喜。
“孙儿愿意!”弘历早将父亲“喜怒不形于『色』”的教诲抛在脑后,受宠若惊地叩谢皇恩。皇帝希望自己的儿子老实本分,戒急用忍。自己的孙子这样崇拜自己,他倒只觉得有趣。
“奴才谢皇上恩典。”入夜侍奉皇帝歇息时,瑭淑款款行礼,为抚育弘历的事叩谢君恩。
皇帝笑语盈盈,扶起瑭淑的玉臂,“不必谢朕,这孩子是个有福气的。把他带在身边,也稍稍增添了些含饴弄孙的趣味——倒是辛苦你要照拂胤禧、元寿两位阿哥。”
“奴才喜欢孩子。再说二位阿哥都是懂事的,奴才只享受他们的孝敬,也毋需太过『操』心。”瑭淑轻轻将头枕在皇帝胸前,一时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子。
“你喜欢就好。”皇帝含情脉脉,低头吻了吻瑭淑的额头,“等回宫之后,你跟贵妃一道看顾两位阿哥。世画也喜欢孩子,可惜朕一直未让她如愿。”
“原来您还打算将元寿带回宫中养育呢!”瑭淑抬起头用一双闪烁的眼睛看着皇帝,“这孩子真有福气!”
“四阿哥子嗣单薄,弘时顽劣不堪,眼下这个弘历倒是聪明。”皇帝看着窗外一池碧水若有所思。瑭淑倒不管那么多,只想着可以和这些阿哥们长长久久地在一起,她就高兴。
“汗阿玛一道圣旨,又把十四弟差往西北去了。”与此同时,聚在胤禩处的胤禟却是高兴不起来,“咱们随驾热河,他倒与咱们分道扬镳了!本以为汗阿玛这回叫他回来,该论功行赏的……”
“十四弟能继续往西北效力,说明汗阿玛对十四弟的能力是认可的。”胤禩总愿意往好的方向想,“乘胜追击,十四弟才有可能立下更大的功勋……”
“平了西藏,汗阿玛还不满意吗?”胤禟最是沉不住气,恨恨地锤了锤紫檀木椅的扶手道,“他老人家到底要什么样的太子啊!”
“汗阿玛增加了十四弟的威望,想来这储君之位迟早是他的。”胤禩不急不躁,愈发相信自己的判断,“只是有二阿哥的前车之鉴,汗阿玛不愿意过早公开真实想法——但明眼人都应该看得出来,汗阿玛属意的人,就是十四弟。”
“八哥,你这话有道理啊!”胤禟先颇有些不耐烦,听胤禩分析完毕,竟觉得就是这么回事似的,“汗阿玛一言不发,却又对十四弟委以重任,这分明是在暗中培养储君么——”
“但愿我的想法是对的。”胤禩仍旧不苟言笑,“如果汗阿玛的中意人选不是十四弟,那咱们这些支持十四弟的人,将来恐怕……”
“没有什么恐怕!”胤禟信心满满,挥挥手道,“这么大的军功,代替汗阿玛出征,哪个兄弟比得上十四弟的派头?汗阿玛心中的人选一定是十四弟!”胤禩望见胤禟笃定的眼神,终于多了一点点信心。
“元寿,见过你二十一叔。”次日晨起,瑭淑将弘历与胤禧叫到一处,笑道,“你们二人虽为叔侄,却是同龄人。今后一处读书,更要和和气气的。”
“侄儿见过二十一叔。”弘历见皇帝将自己养在瑭淑身边,便知道瑭淑定是皇帝现今最宠爱的后妃。她要自己做什么,他必比她要求的还要尽力。当下认认真真向胤禧作揖道,“听闻阿玛说起二十一叔年纪虽小,却精于骑『射』。不知二十一叔可否收侄儿为徒,侄儿愿向二十一叔虚心学习。”
“我……”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