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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娘,不在便不在吧,连整个苏府都没什么好的,那祠堂又如何能是个好地方。”她一年前就跟那人说过,她不稀罕,她娘也不稀罕。
沈姨娘叹了口气,七姑娘回来的这一年里,她也看出来了,七姑娘是不待见除了她和凝儿之外苏府里的人的,这丫头出去了八年回来后倒变成了个果断的性子,这些年她在府里受的苦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全被七姑娘找回来了,这丫头也不想着自己的婚事,除了这过年的时候能歇息会儿,平日里总是行迹匆匆的,也不知道在忙乎些什么。
“走吧姨娘,这天寒地冻的,你站久了怕是受不了。”苏绾扶了沈姨娘就要往回走。
沈姨娘在原地止了步,“我知道你念你娘念得紧,要不是这过年,又逢上下雪你想来这雪地里陪陪你娘的话,只怕你又是忙乎个不停,别顾忌我,多陪陪你娘。”
“不碍事的,我想来哪日不能来,倒是姨娘别给冻坏了。”苏绾坚持着自己的意见。
本来今日想来也是心血来潮,一般来说南方下雪是少之又少的,今年却反常地下了这么大,她挎了香烛出门的时候姨娘便说要跟着她一起来,只是这天气实在是冻人,她倒是没关系,只是不想再让姨娘冻着了。
她都没了一个娘,怎么能再让另一个娘也病了。
沈姨娘拗不过她也就遂了她的意,两人乘了马车便往苏府赶。
坐在马车上姨娘未开口说话,她也就没说话,其实自己这一年里,大多数都是这样在沉默中度过的,一来是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二来就是也没个能说话的人、
小叶整日跟小白在一起疯来疯去的,都找不见人影,姨娘便是忙着照顾凝儿,剩下的么……她交谈最多的,就是管家了。
这一年内苏府里的人都在说七小姐整日在外面鬼混,找不见个人影,来去都匆匆的,她也就一笑而过,她才不管那些人怎么说呢。
早先开始的时候,不了解南方的市场,加上自己本来手里银子就少,几单小生意都是让管家当了那个出面人,她就只在幕后指挥,后来倒是也赚了几笔,这几单生意中她也看出了些门道来,于是能尽力自己去谈的就自己去谈了。
最开始只所以选中苏府的管家,一来是因为自己当时身边确实没什么能用的人,二来呢,这管家也是有点儿真本事的人,否则也不会去给那人做了管家。
她也并不担心管家会给谁透露,本来就不算什么机密,她一不偷二不抢,做的全部都是正当生意,自然不怕有些人嚼舌根子。不过也还好,看来这管家也是个聪明人,虽说自己没特意交代不许说出去,但是这事情也没人知道,所有人都只当她是早出晚归出去鬼混,再加上一些七姑八婆的刻意渲染,这样一来,自己只在这峪州一年的光景,便是赫赫有名了。
峪州人皆道,苏川七女,苏府主母名下唯一嫡女,自归乡之日起,便是品行不佳,娶妻莫娶苏家七女。
姨娘倒是对此事介意得很,她听听就当顺顺耳朵算了,这样也好,没人娶就没人娶吧,这便也只能说明,这些人都是有眼无珠被那些谣言蒙蔽了去的,她倒乐得自在,没了这些个烦人的事,她才好为自己的以后计划不是。
不过管家没告诉那人,就是不知道是否告诉那人了。
其实就算告诉了也没关系,压根就没有一丝区别,反正即使是那人知道了,这一年来,不还是任由她折腾。
☆、苏绾 第二十七节 原来这是如此严重的情况
不过管家没告诉别人,就是不知道是否告诉那人了。
其实就算告诉了也没关系,压根就没有一丝区别,反正即使是那人知道了,这一年来,不还是任由她折腾。
也许,那人本来就是知道的,就是看着她做,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看不见,她倒乐得自在。
“想什么呢七姑娘,到了。”
身旁姨娘碰了她一下,她才从中回过神来,朝着沈姨娘不好意思一笑,先顺手扶了沈姨娘下去。
掀开帘子的一瞬,倒是见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先扶了沈姨娘从马车上下来,然后便是走到了那人面前,微行了一礼,笑道:“海棠姑娘,好久不见。”
海棠伸出手来止了她这一礼,反而自己行了一礼给她。
“小姐千金之躯,海棠岂可受小姐的礼。”
苏七笑了笑,随意挥了挥手,算是把这个话题掀篇儿了。她倒也不是在意这些细节,只是当时在如梦苑,海棠算是和自己熟的一个,她们两个独处倒没什么,可是在外人面前便要行些礼数,刚才自己也是许久不见故人,再加上自己身上有不少东西也是海棠教授的,这才行了一礼,也算是感恩了。
她和沈姨娘进了苏府大门,海棠在后面跟随。
她把海棠领到了梅画园。
姨娘和凝儿还是住在她们原来的院子,自己从去年腊月里就重新把梅画园拾掇出来了,携了小叶小白一起过来住。
一来,这里才是自己真正意义上的一个居所,二来,跟姨娘住在一个屋檐下,有些事情办起来总归不太方便。
“海棠姑娘怎么想到来这南方了?”把人领进了堂屋,倒了杯茶递过去。
她倒也不拘谨,也觉得没什么好拘谨的,她跟海棠,就像有无形中的一种默契,即使是一年多不见,也丝毫没有生疏感。
“老爷唤回来的。”海棠嘴角噙了丝笑。
她心思一动,“唤你回来作甚?”
如梦苑是苏府的产业,虽说不是什么正当产业,但是也算名气远扬了,里面的人又都是有些底子的,所以由此中,苏家近来蒸蒸日上的势头就可见一斑了。
海棠作为如梦苑的一员,说白了,还是归那人管,那人有充分的调遣权。
“回来……助小姐一臂之力。”海棠轻笑道。
“此话如何讲?”
苏绾也笑了,那人让海棠来苏府……助她一臂之力?
这是个什么意思?
海棠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说道:“小姐,近期,可是要变天了……”
她心里一跳,笑了笑,没再说话。
大概又是跟那件事有关罢。
这一年的时间里,她去问了那人几次,当初将自己送去北方,还不许跟皇族之人牵涉的原因,那人总是掩掩饰饰,总也不往重点上说,如此几次之后她也就没再去问。
反正那人不想说,她又何必多问。
只不过这一年内倒发生了不少事。
先是南诏使者上京的事情,她可是一直关注着这件事,谁知道说是南诏使者突然不知因何原因返程,与此同时,边关所有战事即刻停息。于是,天盛又过了这没有天灾也没有人祸的一年,在她看来,除了不常下雪的峪州今年下了这么大的雪之外,再无不同之处。
她觉得,这其中有蹊跷,可是也说不清楚。
海棠突然来了,却跟她说要变天的事情……她就不自觉将这些联系在一起了。
“海棠姑娘,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她试探着开口问道。
要说这海棠来苏府也不是想不通,既然是那人唤她回来的,就一定是有事情要交给她做,她却说是要来助自己,难不成……真跟那件事有关?
“小姐,有些事情,到了非说不可的时候,你自己就会知道的。”海棠道。
她点头,说得也对,那人既然能让海棠回来,大概也是想告诉她些事情的了吧。
“海棠姑娘不如就住在这院子里吧,还有间厢房,腾出来给你。”海棠的本事不容小觑,她以后办事如果有海棠在,绝对会省力不少,这样的人,还是留在自己身边好些。
“听小姐安排就是。”海棠含笑点头。
苏绾愣了一愣神,她早先就知道海棠姑娘笑起来是美的,今日再一看,似乎觉得,海棠姑娘的笑,跟烟柳,是有相似之处的。
烟柳也是这么笑的。
但是相同中又透出些不同来,很奇异的感觉。
让小叶给海棠收拾了屋子,她就又去找她那个老爹了。
等她那个老爹自己来说都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了,她自己去问问指不定还能套出点儿话来。
“爹!”进了那人的书房,就喊了一声爹,自己也没想到,就生生喊出来了。
喊完之后自己也微愣了一下,转而又觉得,喊都喊了,也就不必介意了。
那人立于案前,单手背后,右手握着一只毛笔,在案上的宣纸上写着什么,听见她喊的那一声爹,手下一抖,不过也是转瞬,笔下字都有些歪了,他干脆弃了不写了,抬起头看向她,问道:“怎么了?”
她站在原地撇撇嘴,行了一礼,说道:“倒是我唐突了,可惜了你一张好字。”
那人淡淡看了她一眼,“不妨事,有事就说吧。”
绾绾扯了下嘴角,一年了,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就还是这个样子。
“我看到海棠来了。”她道。
“恩。”苏川一边说一边重新铺了张宣纸在案上。
“你不觉得该向我解释点儿什么吗?”
“你想听我解释什么?”依旧是淡淡语气,提起笔开始重新写。
她袖中的拳握紧,“你告诉我,我因为你,到底无形中惹上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你觉得呢?”
“我是在问你!”她的语气突然变得凌厉,自己这一年间问了他不少次,他每次都是这样,今天她便一定要搞清楚那缠了自己九年有余的噩梦到底是什么!
那人笔锋一转,另起了一行,她远远望过去,看得出那是副好字,藏锋隐芒而不露的苍劲字体赫然映于白底上,只可惜,她看不清内容。
“该说的你十岁那年我都已经说过了,剩下的你不用多管。”过了好久,他才回了这么一句话,绾绾再次将目光探过去,一副字总算是写完了。
她听完突然就笑了,笑得悲凉。
她也想不管这些事情,可是现在容得自己不管么。
那人放笔的动作也因为她这突然的一笑就顿了一下,将笔放置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