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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可知道方才祖母们在说什么事?”李虹神秘地问道。
“什么事?左不过是在说谁家姑娘罢!这有什么奇的?”
“那可不尽然哟!”李虹见难得李筠也有不知道的事,便显摆起来,“姐姐,你可知道,这京城里姓全的人家可不多!”
李筠听了,仔细一想,点点头表示同意:“是不多,平日里咱们遇见得也少!”
“在京城里,做官的人家,姓全的只有两个,一个是工部尚书,一个是京兆尹。工部尚书家里的女儿,一个已经嫁去了彭州,一个还只六岁。京兆尹家倒有个二十六岁的女儿,待字闺中。姐姐你猜,祖母们说的会是哪一个?”
“你方才提起,我祖母说‘可惜家世低了些’,这工部尚书,可是正二品的官员,那是怎么也说不上家世低了。”李筠慢慢说着,见李虹点头赞同,接着说了下去,“京兆尹虽说治理京畿重地,可是官位却不高,只是正四品官员,想必我祖母说的就是他家罢?”
“我也是这样想的!姐姐,你说,祖母们在说什么事啊?竟然连一个下人都没留在里面!”
李筠听了,毫无头绪,心头像闪过一丝什么,却没抓住,正要和李虹多说两句,碧玉却端着杏仁酪进来了,便住口不提,和李虹颇有默契地对视一眼,齐齐端过酪,喝了起来。
自李筠递了帖子出去,李虹就日日忙乱起来,不是指使丫头熏衣裳,就是吩咐丫头擦首饰,在菁院里弄得人来人往。
李筠坐在炕上,看书看得入迷,冷不丁一抬头,看见那景象,不由得楞了楞,问道:“百灵,你们在做什么呢?”
百灵手上捧着个鸡翅木首饰盒,见李筠叫自己,便笑着止步答道:“咱们姑娘吩咐,要好好准备去胡老大人府上的衣裳首饰,奴婢们正在收拾呢!”
李筠听了,不由得好笑,自己那位堂妹什么时候这么讲究了?
铜镜前,李虹正在一个个试戴大首饰,听见百灵回答,“哎”了一声嗔到:“百灵你这丫头,谁叫你说了?这下要叫人小瞧了!”
“谁敢小瞧我们的虹姑娘?”李筠放下书,说道,“我先去啐她!”
“还不是怕你们瞧低了我嘛!”李虹撒娇地说道,自己动手取下了头上那只金镶珠石点翠步摇,从妆镜前走道炕边坐下,有些懊恼,“平日里我从没怵过,这次要去胡老大人家,不知怎么,竟有些紧张。”
李筠仔细打量李虹的神色,见她不像是说笑,小心翼翼地问:“虹儿可愿意说给我听听?”
李虹见李筠满脸关切,笑了笑说:“咳,还不是我祖母和母亲害我这样!前儿在静院,祖母就说什么胡老大人家的女孩儿们个个出众,叫我好不自愧,后来有一日,我娘专门叫了我去,嘱咐我去胡老大人家千万要端庄,说胡老大人家的女孩们都是大方知礼,叫我把活泼收起来些,不要给家里丢了脸面,也不要给筠姐姐你丢了脸面,还说不能叫人家说,怎么李六姑娘竟有那样不知礼的堂妹,到时候别连累得筠姐姐你也被小瞧了云云。”
李筠赶紧说道:“婶婶真是高抬我了!别人我不知道,虹儿我还是知道的,在家里活泼惹人疼些是没错,在外头可都是规规矩矩、乖乖巧巧的!上次薛姑娘不是还夸了你吗?”
李虹一想,的确如此,薛姑娘那是什么人,是众人眼里的大家闺秀,公认的蕙质兰心,她既然夸奖了自己,那必然是自己着实出众了!这么想着,尾巴又翘了起来,得意地说:“我就说嘛,我这么一表人才,怎么会有人小瞧我呢!我祖母和娘亲真是白担心了!”
听完这句,李筠不由得又担忧起来:一表人才是这么用吗?叔祖母和婶婶的担忧果真不是没道理的!那薛姑娘夸你,恐怕也有一小半,是为着讨婶婶和七堂哥欢心吧
李虹却全然不懂这些,乐滋滋地把李筠拉到妆台前,亲自动手搬了个圆凳:“姐姐坐!虽说不担心了,咱们还是要好好装扮装扮!这次在外头,咱们可不能丢面子,我那好庶姐和你那好庶妹定要想尽办法地出人头地,咱们不和她们争先,可是也不能太寒酸了!”
李筠听了,深以为然。这次表姐不仅邀请了自己家里的女孩儿,还邀请了其他一众官家女儿。上次在朱婶婶宴上,自己由于落水,没能和众人好好结交,着实不利于以后的局面,虽说李霜兰也没讨什么好,可是毕竟混了个脸熟,比自己还是强了些的。自己近日不在东花园住,听说李霜兰又日日去高氏处献殷勤,连带着柳姨娘也去请了几次安想到这里,李筠叹了口气,仔细挑起首饰来。
第40章 外祖胡家()
“姑娘的香囊拿了没?”百灵急急地问,一个小丫头快步走来,双手举起一对香囊。
“筠姑娘,姑娘,请戴上这个香囊吧!”百灵接过,递给碧玉一个,自动手替李虹系了起来。
“这香囊里是什么?好端端的,戴香囊做什么?”李虹不解地问道。
“这是京中今日流行起来的玩意儿,人人身上不仅熏香,还要配一个不同气味的香囊,若是熏了花香呢,便配一个松竹清香,若是熏了松竹香呢,便配一个花香,说是”百灵说到此处,偏着头想了想,“说是香味更悠远,更”说着又开始努力回想芙姑娘的说辞。
“总之就是更讲究,对吧?”李虹接口道。
“对对!对!就是那个意思!”百灵喜道,“姑娘真聪明!”李虹听百灵赞自己,得意地晃了晃脑袋。
李筠见主仆俩一样的词汇匮乏,不由得无语,见一切准备妥当,便接过小丫头递上的团扇,和李虹一同走出屋子。
去静院辞行时,连氏、高氏已在堂上坐着了,连五老爷李信和李青都在下头东首坐着,朱氏独自坐在西首。姊妹四个行了礼,连氏与高氏各说了几句,朱氏便笑问:“筠儿想搬回东花园?”
“回婶婶,是。”李筠点头说道,“侄女身子已好全了,一则,霜兰近日代我孝顺祖母,侄女心里着实过意不去,也思念祖母,遂想早日回去尽尽孝心,二则,也不能再占了虹妹妹的地方,虹妹妹呢,又要去扰婶婶,婶婶管家辛苦,应当好好休息的。”
高氏听了,面带满意之色点点头,这孙女总算没借着身子不适,躲懒不来跟前服侍,话也说得很得体。
李虹一听,佯怒道:“筠姐姐,你这是说我吵得我娘不得安生?”
堂上几人一听,都笑了起来,李信像是很疼这个女儿,笑着说了句:“虹儿这性子,还是这么顽皮!筠儿何曾有那个意思?你硬要拧了人家的好意!”
朱氏知道侄女总要回高氏跟前,趁她今日出门,正好可替她收拾屋子,回来便可安生住下,于是便点点头应了,又嘱咐:“今日出门,叫你们哥哥送你们去。”
李芙见只有李青坐在那里,自己胞兄李季并没来,心中不乐,便柔声问道:“怎么我哥哥不来?怎么好意思只劳动大哥一个呢!”
朱氏忙答:“你大哥是练武的,遇见什么事情,总能担待些,你哥哥是个文弱书生,出门在外总不比你大哥便利,再者护送你们四个妹子,还是这武夫好!”说着嗔了一眼李青。李青见了,也顽皮起来:“娘!你这是嫌弃我粗鲁?”
“咱们青儿好得很!谁会说你不好?”连氏被逗乐了,赶紧说道,见李青得意起来,又接着说道,“你娘不过是说你有两把子蛮力!”
李青听了,愁眉苦脸道:“得!还是嫌我粗鲁!”惹得堂中又是一阵笑声。
李信看了看天色,站起身道:“我这便去上衙了,你好生送你妹子们去,到了胡府稳重一些!”
李青也忙站起身,一一应了,恭敬地送李信出去了,再带着几个妹子去坐马车不提。
行了小半个时辰,马车便停住了,李筠领先从马车里走出来,见到两个女孩儿在垂花门处站着。
为首的那个姑娘,瞧起来已十六七岁,个子高挑,身材匀称,着一身粉色交领纱衫配一条橘黄色纱裙,一张白净的鹅蛋脸,一对黑亮的杏眼,见到李筠,便抿着嘴微笑起来。李筠见到那弯成月牙的眼睛,不由得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天真的脸蛋,也是笑起来便一对月牙眼,形象渐渐与眼前那人重合起来,这便是自己的大表姐,胡汶。
“表姐!”李筠快走了两步,上去拉住了那女子的手。
“表妹好!几位妹妹好!”胡汶也紧紧握了握和李筠的手,然后便轻轻放下,又拉了拉李虹的手,说道,“这是我三妹!我二妹在千红园里恭候大驾!”
跟在胡汶身边的那个女孩闻言便乖顺地行了个礼,李筠知道这时不是闲叙的时候,便退后一步和姊妹们一齐回了礼。只见那女孩子面带稚气,也是乌黑一对杏眼,瞧起来不满十岁,想必就是三表妹胡沅了。
“几位妹妹请进!”胡汶热情地说道,招过一个丫头,引着李家姊妹进了内院。
李虹见胡汶气度不凡,连那个年龄尚小的妹妹都是温顺知礼,便有些拘谨,这时进了内院,生怕给李家和李筠丢脸,背挺得直直的,拿出当年扎马步的功力来走那烦人的小碎步,倒也似模似样的。李筠转弯时瞧见,不由得暗自好笑。
“姐姐,我们是否要去向外祖和外祖母请安?”李筠见那丫鬟将自己引到了一个花园边,并不向主屋去,便问道。
“不敢当表姑娘称呼一声姐姐,奴婢名叫素琴。”那丫鬟恭敬地行礼道,“老太爷和老太太现如今在那松涛院静养,因此从这里去更近些。”
李虹见状,不由得又是紧张,又是钦佩,上前半步,在李筠耳边耳语:“筠姐姐,您家表姐真厉害,竟独个儿操持今日的宴会,要是我呀,就不成了!”李筠听了,回头笑笑,表示赞同。
姊妹四人向胡老大人并老夫人参拜后,李芙知机,知道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