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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宁停下脚步,往西香街12号看去。这卦象和丁先生有关吗?是关于什么的?难道是跟丁先生妻儿的死有关系?
既然玉八卦有了提示,单宁自然不能坐视不管。他还想多和玉八卦交流交流,稳固一下“感情”,毕竟霍铭衍还得靠它保护来着!
不过考虑到丁先生现在的精神状态,单宁收回了倒回去找人的脚步。他总不能直接对丁先生说我可能能见到你老婆儿子的灵魂,你让我进去找找!
老成注意到单宁的停顿,不由问:“怎么了?”
单宁说:“没事,觉得挺难受的。好好的一个人突然瘦成这样,显然非常痛苦。”
老成静默了一会儿,才说:“换谁不痛苦。”
单宁回到巡逻车上,把接线妹子传过来的投诉反馈表印出来,对老成说:“我们明天得来回访,把查问结果反馈给投诉人。”接到举报投诉不是把事情做完就成了,还得去找举报人、投诉人在处理表上签名才算完事。
老成点头说:“每天都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没意思。”
单宁说:“你还真想天天遇到那什么特大案件啊?别说咱这可是城管大队,老孔就算待巡警那边还被找去捅马蜂窝呢。”
老成说:“也对。”
单宁忙了一天,回到家还是惦记着西香街12号的事。吃过晚饭后单宁和霍铭衍商量着要去西香街看看,霍铭衍不吭声。
单宁坐霍铭衍身上,往他唇上亲亲亲,亲得霍铭衍忍不住扣住他的腰,不让他再胡来。
霍铭衍不太乐意,但拗不过单宁,只能扣着单宁的手腕亲了上去。单宁一向会装乖卖巧,一变成猫儿就往霍铭衍怀里钻,毛茸茸的尾巴扫啊扫,毛茸茸的脑袋蹭啊蹭。
霍铭衍没让单宁蒙混过关,绷着脸叮嘱:“不能冒险。”
单宁小脑袋点得可实诚:“能冒什么险啊,那位丁专家可瘦了,瘦得我怀疑他随时会倒下,绝对不会有危险的。”
霍铭衍这才放单宁出门。
夜晚的西香街更安静。单宁沿着一个斜坡往上跑,无声无息地翻过了矮坡,远远地便看见一盏灯光亮在前方。
跑近一看,原来是个老式的裁缝店,店面很小,没有对外开的门,只开着一个窗,窗户上挂着个手写的木牌,写着普普通通的“缝纫店”三个字,下头又列着三行娟秀的小字,“做衣服”“补衣服”“改衣服”。
单宁往里面瞄了一眼,看见个老太太坐在那,拿着个鞋底儿在忙活,好像在做鞋。
老太太没注意到外面的单宁,倒是趴在老太太脚边的土狗吸了吸鼻子,精神抖擞地站了起来。它飞快跑到窗边,跳上凳子趴缝纫台上,对着窗外的单宁汪汪汪地叫了起来。
单宁能听懂猫老大讲话,可碰上这只朝自己汪汪汪直叫的狗还真不晓得它在说什么。
大概是觉得有只猫闯进了自己的地盘,狂吠着想把他吓走?
老太太抬头往外面看了一眼,看见个头不大的单宁后招呼那只土狗:“来福,别叫,回来。”
那只土狗乖乖跳回地面,重新趴老太太脚边,但一双眼睛还是止不住地往窗外看,死盯着单宁不放。
单宁麻溜地跑了。
西香街12号就在前面。
单宁跳上一旁的行道树,居高临下地往围墙里面张望。二楼面向街道的窗子亮着灯,单宁趴树上仔细往里瞧,只见那位丁专家一个人坐在书桌前,屋里没开灯,里里外外漆黑一片。
月光从窗外照进去,照见了那位丁专家削瘦得不正常的脸庞。
他手里拿着个相框,手指停在照片上,像在抚摸着照片上的人,又像是单纯地把手放在上面没挪开。他许久都没动弹,目光定定地注视着那张照片,整个人看起来丢魂落魄的,比白天更加萎靡。
单宁琢磨着丁先生一时半会不会下楼,从树上跳到围墙那边,沿着围墙进入院子,扒拉开窗子钻进屋里。
当猫还挺方便的!单宁没声没息地跑到地下室入口那儿瞧了瞧,里头空荡荡的,只摆着一些施工材料。见玉八卦没什么动静,单宁也就没冒险到下面去。他转身要去别的地方看看玉八卦会不会发现什么,没走几步却察觉一个长长的、黑黢黢的影子朝自己覆笼过来。
第二十七章()
么么哒么么哒!
霍铭衍会骑自行车。
以前单宁教的。
霍铭衍跨上自行车;和单宁沿着车道往前骑。
老城区的行道树枝繁叶茂;枝枝叶叶相互交叠,沿途洒下一片浓荫。过了一个斜坡;正好碰上小学放学;小孩子兴冲冲地跑出校门;又被校门口站岗的值班老师拉着;一个一个排好队,井然有序地过马路。
单宁和霍铭衍停了下来;看着家长们在校门口接孩子,有的是白发苍苍的老头儿老太太;有的是中年妇女或者中年男人,只有少数是年轻的父母。这个点年轻人都还在上班,除了家庭主妇、家庭主夫之外都没时间过来。
“哟,这不是小单吗?”一个老太太牵着孩子和单宁打招呼。
“是啊;张奶奶接孩子呢?”
“这不是孩子她妈妈出差了吗?”老太太笑呵呵;“年轻人得出去打拼,天天都忙,我们能帮就帮。”
“小单哥哥好。”老太太牵着的小萝莉也眨巴着眼;乖乖巧巧地向单宁问好;又看向旁边的霍铭衍;“这个哥哥也好。”
老太太眯着眼笑道:“小单;这是你朋友?长得可真俊!什么时候过来的?以前可没见过啊!”
“他刚调过来;”单宁也笑着回答;“我们是高中同学;早就认识的。他刚过来这边,不太熟,我带他熟悉熟悉。”
老太太夸了霍铭衍几句,拉着依依不舍的小萝莉走了。远远地还能听见小萝莉在说:“小单哥哥长得好看,那个哥哥长得更好看。”
单宁:“”
了不得,这么小就晓得以貌取人了!
单宁转头看向霍铭衍,心里滋滋地冒着酸泡泡,这霍铭衍没来,他好歹是西城区一枝花,到哪都被夸长得俊,霍铭衍一来他就被衬托成狗尾巴草了。
学生们过了马路,高年级的自己三三两两结伴回家,低年级的被大人手拉着手散入不同的街道,热热闹闹的校门口渐渐没人了,只剩值班老师还站在余晖之中。
见单宁和霍铭衍停在树下,忙碌完的值班老师也和单宁打招呼:“小单这是骑车锻炼啊?这共享单车不错,我下回不值班也去骑。”
单宁笑着回答:“这玩意头一天投放过来,骑来溜溜,图个新鲜。”他看着空旷下来的小学校园,“您这活儿可不轻松,那么多小孩一下子跑出来,我们看着都头疼。”
“没什么,习惯就好。”值班老师笑容可掬,“别人说西城区不好,我看还挺好,至少车不多。我们这放学时间要是换成别的地方,那可得堵上一个小时,车子全塞那儿,乌泱泱的一大片,等着的人恨不得自己能插上翅膀直接飞出去。”
单宁和对方闲聊了一会儿,跟霍铭衍继续往前骑。
一路前行,绕到江边。
这几天天气好,天边的晚霞绚烂如锦,染得江面也泛起金黄和绯红交错的波纹。金色的是夕光,绯红的是云霞。
单宁用脚撑着地,跳下车,把自行车停在一方,拉霍铭衍陪他一起站在江边吹吹风。
远处的人行道上有结伴归家的学生,也有父母或者祖父母牵着孩子说说笑笑往回走。
单宁扯了扯制服的衣领,感觉太拘着,解了两颗扣子,随意地敞开了一些。他手伸进口袋里,想摸出一根烟来叼着,偏偏指头刚碰上烟盒又触电般收了回去。
霍铭衍不喜欢烟味。
单宁想了想,把整盒烟从口袋里掏出来,搁在旁边的石墩上。他半倚着石墩,看着远处往来的行人。
如果霍铭衍没出现,他很可能就这样过完一辈子,像老成、像孔利民一样,找个普普通通的伴侣,做着普普通通的岗位,到年纪再大一些,就可以学着自我调侃、可以学着从过去的人生里挑拣出值得称道的东西来吹牛,仿佛自己已经毫不在意。
真的不在意吗?老成、孔利民他们安安稳稳的表象下,也藏着一颗躁动的心。就算上边想要快点结案,事情没查清楚就让人认领了尸体,孔利民还是盯着疑点要深查。
有些东西是长在骨子里的,除非连着骨头一起剜出来,否则永远都不可能忘记。
就像他遇到霍铭衍一样。
如果没见着,可以强迫自己不去回忆、强迫自己不去想。可要是见着了,怎么可能无动于衷。不管是不是所谓的“命定”,能再和霍铭衍在一起,他愿意,要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他这人皮厚肉糙,怎么折腾都没事,变成猫变成狗,或者变成别的什么东西,他都乐意。
只是当年的事依然是扎在他们之间的刺。
哪怕陆家人已经不能再故技重施,哪怕他们不会再受到什么阻挠,这根刺还是要的——要不然霍铭衍心里不舒坦,他也不会好过。
单宁转过身,看向靠着另一个石墩站在那的霍铭衍。霍铭衍长得好看,怎么看都好看,浑身上下没一块地儿不是照着单宁喜欢的样子长的。他以前就喜欢霍铭衍,特别喜欢,喜欢到连脸皮都不要了,死皮赖脸地追在霍铭衍屁股后面跑。不管怎么逃避,解释都要给。
单宁开了口:“你没有说过你的父亲是联邦元帅,我也没说过我的母亲不是海湾这边的人。我的母亲是首都人,她出身首都陆家。”
霍铭衍眉头跳了跳:“陆家?”
单宁说:“对,陆家。你知道?”
霍铭衍说:“知道。”其实不仅知道,他祖父还曾有意从陆家挑人和他结婚,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改变了主意,省了他拒绝的功夫。
单宁伸手拿起石墩上那包烟,打开烟盒盖子,一根一根捏玩着里头的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