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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把您交代的话说了,”林川低头回话,道:“魏大人就问‘什么画’,小的就说‘若是魏大人不小心把画弄丢了,小人就府再取一张。’魏大人‘哦’了一声就不说话了,小人只好又说‘若是魏大人执意不肯将画的事告诉太子,小人就只好代劳’,结果魏大人这次连‘哦’一声都没有了,直接让人送客。”
林若点头,问道:“吃饭了没?”
林川没反应过来:“啊?”
林若道:“没吃饭就去吃吧,这会儿都过了饭点了,你还不饿吗?”
林川现在哪有心情吃饭,道:“少爷,属下无能,办砸了差事……接下来怎么办?”
林若蹲的脚麻,伸手从背后椅子上扯了坐垫下来坐下继续干活,一面道:“谁说你办砸了差事?”
“啊?”林川一愣,看魏征的模样,是全然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这还不算弄砸了?
林若道:“你做的很好啊,既帮我试探出画的确在魏大人手上,也将话一字不漏的传给了他……还要怎么样呢?”
当初他令人凿船放火的时候,便布下后手,让他们认为有那么一副很重要的画……作为太子府最关键『性』的人物,怎么会问出“什么画”这种问题?同样以魏征的机敏会问出这句话,可见并没有着意隐瞒的意思,而是在反试探。
林若难得表扬一次人,却没得到回应,一抬头却见林川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少爷您原本不知道画在魏大人手上?”
林若眨眨眼,反问道:“难道你知道?”
林川道:“小的当然不知道,但少爷您……”
林若叹气:“我这几天足不出户,林川你几乎就是我唯一的消息来源,你都不知道的事儿,我怎么会知道?”
想起先前自个儿在魏征面前那高深莫测、自信满满的模样,林川有点崩溃:“少爷您不知道还……还……”
林若看着他,很认真道:“林川你知不知道自己有个很大的优点?”
林川一愣,没说话但有点窃喜:什么优点?武功高?力气大?做事踏实可靠?
却听林若继续道:“你的优点呢,就是很能相信人,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信。我说画在魏大人手上,你就确信无疑,然后你笃定的态度也会影响到魏大人……所以魏大人见到你,才没有想到其实我只是胡『乱』猜测,不然他也不会这么痛快就承认画在他手上。”
林川有些抓狂:所以我最大的优点就是好糊弄?
还有,魏大人到底什么时候痛快承认画在他手上的啊?
等下,重点好像是……胡『乱』猜测?
胡『乱』猜测!
林若看见林川一脸混『乱』的模样,略心虚:在林博远面前向来沉稳可靠的林川,到了他这儿才没几天,就有点……怎么说呢,沉不住气?
“其实也不算胡『乱』猜,”林若干脆连手里的活儿都放下了,安抚道:“就长安城势力而言,以太子、秦王和齐王为最,若只算暗藏的人手,素质最高的当属秦王,但若画落在秦王手里,他应该会知会我,毕竟是我的东西……事实上我一直以为东西在齐王手中,但今天在那条大船的舱外看见了齐王的侍卫,就是的不是了,因为若齐王见到了画,就该知道火快烧到他了,哪还会有坐船游湖的闲心?”
林川虚心请教:“那太子呢?”
“太子表现的太正常,还在和齐王齐心协力对抗秦王,若他真的见过画了,便是再大度,也该留一手才是。”林若道:“所以我猜那画儿有七成可能是被太子的人所得,但是被魏大人扣了下来——只有他会这样做而且能做得到……不过我看魏大人这档口还有空请伯父吃饭,而且一吃就是大半日,这七成就变成了九成。”
还有两日就是裴寂案的十日期限,在这种焦头烂额的时候请吃饭,当然不可能是为了吃饭,更不可能是为了林川所言的为太子说和——太子看似亲和,其实架子一直摆的很高,怎么可能自降身份向林若示弱?
不过林若并不担心林博远会被魏征试探出什么,论进攻,两个林博远绑在一起也比不上魏征,但若论防守、论滴水不漏,魏征却远远不及林博远。
“那若是少爷猜错了怎么办?”
林若满不在乎道:“那就再画一幅让他们重新抢去呗!”
他一直没关心过画的下落,原因也在于此,找得到就找,找不到就再扔出去一副……总不能太子的人这么无能,一副都抢不到吧?
林川点头,正要退下,还是不安,皱眉道:“但属下看魏大人的模样,不像是答应了咱们的条件的样子。”
林若笑道:“他又做不得主,答应什么啊答应?”
林川顿时明白,道:“太子殿下会答应?”
林若笑笑,笑容中带着淡淡的嘲讽:“当然会。咱们的太子殿下,一向善于放弃和牺牲。”
所以站在他那边的人,时刻都该有被他放弃的心里准备。
想了想,又道:“你吃过饭将上午从船上搬回来的酒给魏伯父送两坛过去……呃,顺道再买几斤酱驴肉,他最爱那个味儿。”
林川只当林若想要赔礼,爽快应了。
却听林若又道:“记得以后隔三差五给他送一次东西。”
林川顿时明白,苦笑道:“少爷,魏大人和老爷毕竟是朋友,这样做不太好吧?”
林若道:“要不是他和伯父是朋友,我还不费这个事儿呢!放心,我不会陷他于不义……”
又笑笑,道:“最多让太子殿下决定用他换取某些利益的时候,少犹豫那么片刻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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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李建成看着面前还带着焦痕、仿佛被人从火场中抢下来的百官送行图,很久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由原本的震惊、愤怒,渐渐归于平静,抬头看向魏征道:“所以这幅画一直在你手上?”
魏征道:“四日前韦大人交到下官手上。”
李建成声音一冷,道:“为何不呈上来?”
魏征叹道:“臣担心这是林若的阴谋,怕殿下一时冲动,中了他的算计。”
“那现在呢?”
魏征继续叹气:“现在臣现在已经确定,的确是林若的阴谋。”
李建成如今听到林若两个字就头痛,看着魏征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魏征道:“林若中午让人传话,说若太子殿下将这幅画送给窦承济窦大人,他以后就老老实实,绝不再惹是生非。”
顿了下又道:“他还送了臣两坛天然居的好酒,和陈记的五斤酱驴肉。”
老老实实,绝不惹事生非……李建成将这句话在心里咀嚼几次,道:“他的话能信?”
魏征迟疑了下,道:“若这句话是对太子殿下说的……不能信,若这句话是对臣说的,能信。”
林若这句话当然是对魏征说的,“老老实实,绝不惹是生非”,也只有对长辈,他才会用这种柔软的近乎撒娇的口气说话,这也是到了现在,魏征都没办法对少年真正生气的原因。
李建成沉『吟』:“将画交给窦承济……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想要了结裴寂一案。”这个问题魏征已经想了很久,所以回答的毫不犹豫。
“裴寂案已经就这样了,他还要怎么了结?”李建成冷笑道:“父皇摆明了袒护他,别说现在案子半点进展都没有,便是真抓住了凶手,他只要说跟他没关系,父皇舍得杀他?”
魏征道:“裴寂的案子,目前的证据不足以定林若的罪……”
李建成打断道:“这些证据还不能证明?那要什么才能证明?难道你真的相信他死人托梦的鬼话不成?”
魏征叹道:“殿下你别忘了,这些所谓的证据,都是林若故意做给我们看的,正如林博远所言,这些事,没有一件是为了杀人……臣也觉得是他做的,所有人都觉得是他做的,但没有证据,觉得就只是觉得。”
李建成深吸口气,道:“孤知道了,你继续。”
魏征点头,回到方才的话题:“按照现在的事态发展下去,裴大人之案最后的结果必然是林若全身而退,而刑部尚书窦大人被削官去职来平息众怒,但这个结果……林若不满意。”
李建成对此事的看法与魏征一致,原微微点头以示认同,待听到最后一句,却是一愣,继而怒极反笑,如同听到这世界上最可笑的事:“他不满意?哈!他不满意?”
杀了宰相以后还全身而退,这样的结果……他不满意?
魏征苦笑,这种结论,他也不敢信,可是却不得不信,道:“殿下以为,林若有没有本事杀了裴寂却不让任何人怀疑到他身上?”
这话换了说的无论是谁,李建成都会嗤之以鼻,但此刻唯有沉着脸不说话。
魏征道:“既然如此他为何要闹得人尽皆知,为何让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裴寂就是他杀的?难道是为了炫耀?为了发泄?或为了找死?”
自然都不是。
“是为了立威。”魏征道:“他要立威。”
“立威……”李建成又有点想笑:那个一介白衣的少年,他要立威?他有什么威可立,他要向谁立威?
魏征静静看着李建成脸上有些扭曲的笑容,平静道:“向你,向我,向所有人……立威。”
“哈!哈哈!哈哈!”李建成终于笑出了声。
一介白衣、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小少年,如同蝼蚁一般的存在,居然要对太子、对齐王,对大唐的权贵大臣们……立威?
就像一只蚂蚁,对着一群大象张牙舞爪、耀武扬威,简直太可惜了!太不自量力了!
魏征听着李建成的笑声,神『色』莫名,他没有提醒李建成方才他对林若一句“绝不惹事生非”的心动,也没告诉他,在太子面前都大大咧咧的尹鹏飞,不久前因为听到“林若”两个字而吓的差点『尿』了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