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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没有哪条规矩说,一个宫里的嫔妃——而且是出了宫形同废妃的嫔妃,江湖人士要惧于她的名分不能放手一搏的。
天下的律例都可以是皇帝定的,但是江湖就像是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他管不了。
迟亦明喝了一整天的闷酒,又在屋子里愣了一整天的神,第三天,他拎着剑上山了。
上山前买了一壶烈酒两样好菜,他想就着酒菜给她说说江湖的各样过往,如果她喜欢,他就真的可以做做别的打算了。
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这是谭雨岚第三回看到迟亦明,已然不怎么觉得惊讶了。
“少侠真要在我这儿‘佛祖穿肠过,酒肉心中留’啊?”她一边蹙眉怪他一边从他手里接过东西拿进屋里,一只海碗放到他面前,“这我就不喝了,少侠尽兴。”
迟亦明衔笑给自己倒了酒,正襟危坐:“我给谭姑娘说说江湖的事?”
惠妃一听就精神了:“好啊,洗耳恭听!”
迟亦明喝着酒说:“眼下咱大齐的江湖上比较大的门派有四个。”
“我知道,凌轩、白离、越山、晋原。”
迟亦明傻眼:“……”
挺清楚啊?!
惠妃望望他,闭口:“你说你说。”
而后基本成了一个说、一个听,只不过在迟亦明说到某些比较有名的江湖大事的时候,她总要忍不住接个口,偶尔还能给他说出好几个版本——主要是文人写出来的事不一样,她也不知道哪个是真的。
比如说有个关于晋原派掌门和掌门夫人的故事吧,她就一口气说了三个出来:“我看到的书里都有提到掌门夫人之前有别的婚约,后面就不一样了,有说是掌门强抢民女、有说是掌门夫人不守妇道,还有说是掌门夫人原来的未婚夫欠了掌门的钱,不得已拿她抵债了……”
“都不是!”迟亦明醉意有点上头,听她说这些就想笑,一拍桌子,“其实是掌门夫人出门的时候险遭几个小混混非礼,正好晋原掌门带着弟子路过把人给救了。这是救命之恩,掌门夫人一见倾心!”
惠妃:“所以就以身相许了?”
“可不?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在我们看来是江湖规矩。掌门夫人原来虽然不是江湖中人,但也是真的喜欢他,这事就挺好。”迟亦明说得很肯定。
“哦……”惠妃点点头,捧起酒罐来给他倒酒,口中轻轻道,“那你呢?”
迟亦明刚端起碗的手猛地一晃:“什么?”
他错愕不已地看着她,看得她一下就慌了。
她失措之下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碗,胡乱应了句“没什么”,就低头饮酒做掩饰。
烈酒入喉,谭雨岚被呛得一阵猛咳。
迟亦明将碗夺回去:“你再说一遍?!”
“你……”惠妃只觉得那股酒味蹿得心里恶心,心里刚缓过来就又上了头,一下子就让她失去清醒了。
她几是喊着问他:“那你呢?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江湖规矩你守不守!”
有那么短短一瞬,迟亦明被这个温婉姑娘突然彪悍喊话的模样惊住了!
惠妃则在喊完之后就稍稍地冷静下来,面色更红了些,又强撑着一口气。
她起身指向门外:“若不打算守,你以后就别来找我。你不守你的江湖规矩,我还要守我的妇道呢!”
两个人,总得有一个明晰的路画出来,另一个才好跟着走吧?
守哪边的规矩都可以,但乱成一团谁都没个主意,平白扰得自己心神如乱麻,这不行!
迟亦明呆坐案前傻看了她半天,也站起身,犹豫着在她面前晃了晃手:“你……喝多了?”
“没有!”惠妃觉得这是自己二十六年来最有魄力的一天了,索性再维持一会儿。她切齿望着他,“你个没规没矩的,头一回来是有伤避人就算了!后面这两回你给我个解释!回回都不走门,你让我一点防备都没有!我、我……”
一点防备都没有,心猝不及防地就被他戳得静不下来了。
她说不下去了,红着眼睛瞪着他,直瞪得眼泪往外流:“你别再来了!你有功夫又行踪无定,想找你不容易,但这事对我就是死罪!我还是大齐的惠妃夫人,我就是死了,也是要入妃陵的!”
她觉得难为情死了,他什么都不说,让她觉得自己这样什么都说了可傻了。
她都嫁过人了,凭什么跟他提这种事?
谭雨岚双颊通红地把他往外推,愣了半晌的迟亦明蓦地回神,忙问:“那我若守这条规矩呢?”
谭雨岚滞住,惊然抬头望他。
他转过身,轻轻的一声咳嗽酒气明显。他的面色看起来不自在:“我常来……给你讲讲江湖的故事呗?你给我讲讲后宫的故事……”
“谁要给你讲后宫的故事!!”谭雨岚怒喝。
迟亦明当即觉得自己又说错话了:“不讲不讲!你听我讲就行!”
他复一声咳嗽:“那……那个,我就‘许’给姑娘了,那什么……你看这事儿……”
谭雨岚咬着牙一白他:“我睡了!你爱睡哪儿睡哪儿!”
迟亦明:“……?!”
躲在外面偷听的兰心悦心:“……?!!!”
平常温柔惯了的人,突然豁出去彪悍起来……彪悍得不是人啊!
兰心悦心万万没想到,这事居然是自家娘子主动开口提?!
。
这晚,谭雨岚睡时觉得筋疲力竭,书中读到的江湖场面在脑海里一幕幕划着。
有山野间宁静的竹林和湍急的流水,也有三教九流齐聚的坊间酒馆。她看到比武论剑的喧闹,也看到静练内功时的平静似水。
每一幕都熟悉无比,她梦到过很多次,次次都充满艳羡和向往。
唯一不一样的是,这一回,场景里那个该是故事主角的那个男子的脸变得很清晰,让她在梦里遥遥看着都想笑。
是他。
她不知道他在江湖上是否能如书中大侠般做个主角,但在她的江湖里,他是。
她自己也是。
第196章 鱼香夫妻()
在见到鱼香之前,太平最大的爱好是打架。
小时候逮谁跟谁打,长大之后不跟母狮子打了,跟公狮子玩命打。
为这个,驯兽司才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太平”。
养它的驯兽官李狗嗨最常念叨的一句话就是:“太平,你能不能让这儿太平点儿啊?”
太平多半时候伸着懒腰看他一眼,懒得多做搭理。
鱼香第一次溜进驯兽司的时候,太平正因为白天把一头狮子的脖子咬破了的事被单独关在笼子里闷闷不乐。
鱼香站在大铁笼前歪头看他半天:“你谁啊?”
太平抬抬眼,对它同样好奇:“你谁啊?我没见过你。”
“我不住在这儿。”鱼香打了个哈欠,“我和……我娘住在一起,刚知道这个地方,偷偷来玩的。”
她是看到长秋宫里负责养它的杨明全过来取东西才悄悄跟过来的,头一回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别的长得跟它有些像的人!
而且这只……这只长得还跟它并不完全像,她脖子旁边没有那么厚的毛,笼子里这位有满满一圈!
鱼香好奇它的毛,把爪子伸进去一摸:“软的!”
“多新鲜啊?!”太平一脸惊悚地往后躲躲,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这只奇怪的和“娘”一起住的母狮。
这只奇怪的和“娘”一起住的母狮却没意识到自己奇怪,低眼看到他眼前的盆里放着肉,爪子扒拉出来一块就吃。
然后她还抱怨:“难吃!”
“哪儿难吃了?!”太平被这位毫不客气的姑娘弄得有点懵。
鱼香若有所思地打量他一会儿,就在笼子前趴下了。
太平:“你干啥?”
“睡觉啊。”
“……这儿不能睡觉!”
鱼香一脸懵:“这儿为什么不能睡觉?不碍别人的事啊!”
太平:“……”
那会儿,鱼香不知道驯兽司里的动物晚上都要各回笼子去睡觉。
清晨的时候,好悬没把过来当值的驯兽官吓跪下!
“啊啊啊啊!!!”负责养太平的李狗嗨惨叫着往外冲,拽住个小宦官接着叫,“狮子跑了!那是谁的狮子跑我这儿来了!”
驯兽司里的狮子也是各有各的主人的,狮子对自家主人温顺,换个人就不行了。
被吵醒的鱼香迷茫地望望门外,扭头问太平:“(⊙_⊙)谁的狮子跑这儿来了?我怎么没看见?”
太平一脸无奈:“……你啊。”
最后的结果,是鱼香被用大网罩住、再用大笼子扣住,暂且“关押”。
驯兽司里的一群驯兽官连带宦官还纳闷呢:这怎么平白无故多了只狮子啊?没见过啊!到底从哪儿冒出来的啊!
鱼香无助地在笼子里待了大半天之后,哭了。
“呜呜呜呜……”她耷拉着脑袋趴在地上,爪子被勾在网眼里怎么都解不出来。
长这么大还没被这样关过呢!啊啊啊啊到底为什么要关她啊!
她做错了什么啊?!
在鱼香的记忆里,关在笼子里的东西……都是命不久矣的!
她溜达到尚食局的时候看到过关在笼子里的鸡鸭啊,也见过宫人把他们拎出来放血拔毛啊!
鱼香恐惧地缩到笼子一角,一想到自己要被拔毛就哆嗦得“嘚嘚嘚嘚”的。
qaq娘亲和弟弟妹妹们都最爱给她梳毛了,她也觉得梳毛可舒服了……
现在毛要没了……
鱼香望着外面走来走去的驯兽官们想:你们能不能让我死得好看点……
一直到天色渐黑,她都还在默默流泪。
太平在旁边的笼子里看着她,心说“能跟我一起被关的狮子可不多见”,而且这还是个姑娘。
想了会儿,他把爪子伸进肉盆里翻了翻,叼了一块出来从笼子缝里递到那边:“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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