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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会去动你的。”皇帝摇头:“至于霍家,倘若牺牲一个霍家能够抵消她心中的怨怒,未尝不可。”
“好啊,你总算把心里话说出来是不是?!”太后双目怒睁:“好你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哀家没想到你竟真的打算对付霍家,就因为那个女人!”
皇帝没有说话,几乎等同于默认了她的意思。
太后气得抖如筛糠,颤指道:“说来说去,你们都在为当年的事怨怪我们,就连你也是!”
“皇后与哀家作对、蓝家对付霍家,无非就是为了报复当年对她们蓝家的利用罢了。”太后怒不可遏:“可你,你是哀家的嫡亲骨肉,在你为她怨怪哀家之前,可曾想过哀家所作一切都是为了你?!”
太后宽袖一扬,霍然而起:“哀家有什么错?别忘了当年是你央求哀家非她不娶,是你自己挑了蓝家,你就别怪哀家利用她们蓝家!”
“她们又凭什么怨怪哀家?蓝家之所以沦落至今时今日支离破碎,根本就怨怪不了别人。”太后冷笑,一字一顿道:“那都是她们咎由自取!”
“咎由自取?”
皇帝低念着这个词,竟觉挺讽刺:“朕又何尝不是?”
太后一看就知道皇帝这是又心软了:“皇儿,你何必还为当年的事耿耿于怀?你将满腔情意付诸于她,这些年来我们也作出了足够多的补偿与忍让,可她却未必真正领情。”
“那个忘恩负义的女人只记得怨恨,她根本就没想过要不是我们扶持蓝家,她们蓝家根本不会有现在的辉煌。她只记得是我们利用了蓝家,害死了她的母亲、让她的弟弟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太后目露寒光:“霍家一旦被除,哀家于她已经失去威胁。而你,你一再放纵她对付哀家,可曾想过她要报复的下一个就是你?”
皇帝容色渐渐冷淡,没了表情。
“你别忘了,蓝家那小子是为什么变成现在这副德行的。她心中怨怪的可不只哀家,还有镜儿、还有你。”
蓝霓拿手绢细细擦手,擦了一半,没忍住又呕了两口血,一不小心沾在了浅色的裙纱上,看上去特别触目惊心。不过她像是习以为常,眉心动都不动,抓着手绢继续擦,边擦边安慰说:“没事,吐两口有助于新陈代谢。”
池镜和花小术看得颤巍巍,他们是听不懂新陈代谢什么意思,却是明白这绝不是一个好现象!
花小术把自己身上所有的手帕全贡献出来了:“霓姐姐,你吐了这么多血,真的不用叫大夫吗?”
本来池镜要去找御医的,可是蓝霓不答应,坚持不许他叫人。
“别,外面那么多人,这时候喊御医的话不稍片刻就能传遍整个春花宴。”蓝霓接过花小术的手帕,苦恼道:“我可不想变成明天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柄。”
“可是”花小术瞅着那些逐渐染红的小手绢,无论如何都放心不下来。
“你究竟得了什么重病?”池镜脸色很难看:“难道这就是孙静蓉口中所指你将死的原因?”
“别傻了,这与她说的并没有太大的关系。”蓝霓停下动作,好整以暇地劝哄:“其实这病没你们想的那么严重,药我也吃了不少,想来治愈只是时间的问题”
池镜终于忍无可忍地发怒了:“你都已经吐血吐成这样还说没事,你叫我们怎么相信你?!”
蓝霓故作轻松的表情被他吼得僵住,花小术接过手帕,牵起她的手细细擦拭,乞求道:“霓姐姐,求你跟我们说实话,你这样我们真的没办法放得下心。”
蓝霓悻悻地垂眼,盯着自己的双手。手里触目惊心的血污早已被擦拭过,可是还得找点清水彻底洗涤,免得落了一身浓浓铁腥,怎么闻怎么不自在
尽管现在已经习惯了许多。
“我没有时间了。”
闻言,池镜与花小术无不愕然,只有蓝霓淡淡舒眉,平静地说:“我不能给蓝家留有任何后患,我得在我死前将所有的事全部都解决了。”
“霍家是一定要除的,太后没有霍家作为依傍,饶是野心再大也掀不了什么水花。”她徐徐望向池镜,一瞬不瞬:“既然动她不得,我就夺她所有,我不会让她好过的,这是我对她的报复。”
“所以我让大哥把小漪从墨凉召回来。”
池镜神情凝滞,花小术却迷茫不解。
蓝霓缓缓转向花小术:“小术,你一定要好好爱小漪。”
“小漪他很可怜,真的很可怜。”她的神情除了柔和,就只剩下无尽的苦涩:“都怪我们没能保护好他,是我害了他”
“不许说!”
一声暴喝打断蓝霓,惊得她们下意识回首,蓝漪面沉如水,气喘吁吁朝这里快步而来。
他来势汹汹,脸色很吓人,蓝磬紧跟其后,有心阻挠却无济于事。蓝霓敛去神色,将手背往身后,在即将面临责难之前,被花小术挡在了跟前。
她一愣,很快蓝漪脚步刹止,停在她们前方数米开外。
花小术深吸一口气:“蓝大哥,别这样。”
蓝漪张了张嘴,克制地攥紧双拳,隐忍地转向蓝霓:“你答应我的!”
眼看蓝漪被激怒了,蓝霓眸光潋滟:“小漪,如果我说了,你会打我吗?”
蓝漪紧紧皱着眉,蓝霓轻叹一声,往花小术身后挪了挪,露出苦情的双眼:“我可是姐姐,你在小术面前打我的话,会被她讨厌的哦。”
“”
蓝霓气定神闲,丝毫不将他的怒容放在眼里:“我确实答应了你不说,可我现在又后悔了。与其遮遮掩掩过一辈子,倒不如直接开诚布公来得痛快。”
蓝漪想也不想,用力摇头:“不行!”
“小漪,你怎么就这么傻?越是无法面对就越不能逃避,越是逃避就只会越恐惧。你已经逃了这么多年,难道还要继续逃避下去吗?”她深深吸气:“过去也好、现在也罢,无论再过多久,三五十年甚至更久,只要有我和大哥还在的一天,我们都会替你担着扛着。”
“可以后呢?”
蓝霓声音很轻,轻得只有她自己能够听清声音里的颤音:“万一没有以后了呢?万一哪一天大哥或者、我不在了,你怎么办?”
蓝漪虎着脸沉声道:“这根本就没有关系!”
蓝霓面上微哂:“当然有关系,怎么会没有关系?”
“小漪,是姐姐对不起你。”蓝霓笑意虚弱,盈盈的水眸凝骤着抑止不住的水雾:“你会变成现在这样都怪姐姐,这些年来我心中无时无刻不在煎熬,我一直在想究竟应该怎么补偿你”
蓝漪猝不及防骤力发狠,踹向看戏台的台桩,发出嘣地一声大响。他气呼呼地甩脸,不去看姐姐凝泪的双目,踹完这一下扭头直接跑,半途突然想起什么,一阵风地又折回来拉着花小术一起跑了。
“”
一声噗嗤,泪珠还凝挂在蓝霓的眼睫上,此时正被她挽袖慢条斯理地抹去:“一见我哭就跑,就这孩子气的一点还是老样子。”
默默旁观她眨泪跟变脸似的,池镜很无语,这时蓝磬终于注意到她身上的血迹:“霓儿,你又”
袖子上沾着的血比较明显,想躲都躲不掉,蓝霓索性把那片袖口折起来:“没事,已经吐完了。”
蓝磬搀扶着她,紧拧的眉心表达了对她这种不上心的口吻的极度不满。他抽空瞥向身边的池镜,踌躇道:“小王爷他”
“没关系,他已经知道了。”蓝霓借着她哥搭过来的手勉强站起来,好不容易来了个知根知底,总算不需要独自逞强了。
从吐血至今,她的脸色越渐苍白,所以池镜才想找御医,偏偏蓝霓说什么都不答应。池镜迟疑道:“皇兄知道你现在的情况?”
蓝霓一笑置之:“他最近善心大发,事事都依我、听话得不得了就连我把太后逼得急跳脚,他也一声不吭地认栽了。”
“大抵是觉得我已经时日无多了?反正人之将死,能迁就的也就迁就了。”
池镜皱眉:“就算不是因为这事,皇兄也一直真心待你、事事依你。”
第90章 像这样抱抱我()
蓝漪把花小术带出看戏台、带出听音楼,不知走了多久,花小术瞅着他僵直的背脊,又盯着被他紧紧攥住的手腕:“我们还要走多久?”
蓝漪身躯一震,握住她手腕的力道又重了些:“你为什么要来这里?你知不知道这里是——”
“我知道。”花小术回道。
蓝漪蓦而回首,骤然收缩的瞳孔里充斥着肝肠寸断与难以置信然后就听花小术就接着说:“虽然来时并不知道春花宴是为什么而设的,不过来了以后就知道了。”
蓝漪定定神,默默把脑袋垂低,没过多久又唰地一下仰起脸:“我刚刚看到池镜了,别以为他不出声我就没发现!为什么他也在,难道你们一直在一起?!”
花小术点头:“对,我们一直在一起。”
蓝漪绷着脸,无比忍耐地等待着她接下来会有什么解释。
可花小术却却没有任何解释,这意味着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没有解释,无话可说。蓝漪满脸受伤,整个人颤巍巍:“你明明答应嫁我的。”
可是现在却背着我与别的男人在一起,并且还是在这样暧昧的场合!
花小术叹息:“嗯,除了你,我也没打算嫁别人。”
蓝漪默了默,心情好了点:“那为什么瞒着我见他?是不是我姐的阴谋?我早说她鬼主意特别多,你一定要当心”
看着毫无所觉的蓝漪,花小术心中百味杂陈:“霓姐姐很好。不瞒你说,上次她召我进宫,送了我一把琵琶,请我今日入宴奏乐。”
“琵琶?”蓝漪想到什么,脸色变了又变:“跟池镜?!”
花小术点头,又摇头:“小王爷告诉我,是他与你。”
蓝漪神情莫测,像是被灼烫了般松开手,却被花小术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