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吠恕
红衣少女倒也没有去追,反而策马来到容若身边,朗笑道:“容若,曹寅,你们没事吧。”
容若道:“多亏睿琪你及时赶来。”
那名叫睿琪的少女笑道:“皇上担心你们的安危,特意派我出城来接,不想鳌拜真的胆大包天,敢在京城外公然劫杀你们。”她目光逡巡之际,已瞧见沈宛,娇声道:“这位妹妹生得好漂亮啊。”说罢已朝沈宛走过去,亲昵地挽住她的手,沈宛见她亲切可人,落落大方,浑身透着一种尊贵的气息,她似乎比自己年长一些,便乖巧地笑道:“姐姐说笑了,姐姐才是漂亮得很。”
曹寅有些促狭地笑道:“睿琪,这位沈宛姑娘可是容若的好朋友呢。”他特意把好朋友三字说得极重,容若看了他一眼,低低咳嗽一声,睿琪会意一笑,见沈宛俏脸绯红,便不再打趣,对容若道:“我们赶快入宫吧,皇上应该等得急了。”
容若道:“那沈姑娘去哪?”睿琪道:“我先陪沈姑娘去我家,你和曹寅入宫见皇上,之后我再把沈姑娘送去纳兰府如何?”沈宛柔声道:“那就劳烦姐姐了。”容若点点头,遂与众人一起策马入了京城。
众人行了几个时辰,便到了城门,守城军士见一行人策马带刃,便大声喝止,睿琪拿出一块腰牌交予守城军士,他们的态度立刻恭谨起来,放众人入城。
甫一入城,京城的繁华景象扑面而来,十里长街,丹楼如霞,处处桃红柳绿,一派歌舞升平。
容若道:“沈姑娘,你先随睿琪回去,待我去宫中复命,便去接你。”
沈宛点点头,看着容若与曹寅策马而去,心里有如小鹿乱撞,微微忐忑。
容若和曹寅到达紫禁城的时候,已近黄昏,他们与一众侍卫从东华门下马入宫,曹寅和侍卫们缴械了兵器,容若那支玉笛却犹自挂在颈上,迎接他们的是皇上的贴身太监李公公,他一见二人,立刻微笑相应:“纳兰公子、曹大人,你们可回来了,皇上已经等了好久了。”
曹寅道:“容若,我先去长春宫轮值,稍后再去拜见皇上,你且和李公公去养心殿,皇上正等着你呢。”
容若点点头,遂由李公公引着,往养心殿走去。一路之上只见九曲回廊曲径通幽,走在其中,每一转弯都觉别有洞天。或以假山取胜,怪石嶙峋,参差有致;或靠花树夺魁,奇花古树,灿若云锦;或凭绿水掠美,清泉奔泻,点尘不染;或借修竹生光,环佩叮当,潇湘解语。再加上廊檐飞翠,碧瓦凌空,令人如堕梦境,神飞天外。
容若却无心欣赏宫中美景,只是问李公公,道:“李公公,我不在的这段时日,皇上可还安好。”
李公公沉沉叹了一口气,“皇上处处受制,虽然表面上没什么,可是任谁都看得出皇上闷闷不乐,心里憋了一口气,老奴真担心,再这样下去,皇上早晚会闷出病来。不过好在纳兰公子你回来了,皇上平日里和公子最为亲近,还望纳兰公子好生开导皇上一番,让皇上凡事都放宽心。”
容若道:“李公公放心,容若自会劝解皇上。”
不多时,二人已到了养心殿,李公公送到这里便退了出去,当值的侍卫容若都熟悉,与他们打过招呼之后,便一个人进了花园。
这是养心殿偏殿的一个小花园,平日里,皇上都在这里与他切磋武艺,探讨诗文,这园子虽无御花园那般姹紫嫣红,百花夺目,却也是兰亭水榭,紫薇听香,景色秀致幽深,清净怡人。
容若索性在八角小亭里坐了下来,一面观赏出水新荷,一面吹笛。一曲吹罢,容若忽然闻得一阵轻微的撞击声自远而近,像小猫轻巧地飞奔,细小的爪子倚仗厚实的肉垫踩在地上。容若知道是皇上来了,倏地飞身隐藏在一根盘龙金柱后面。
不多时,果见一个身穿龙袍的少年飞身步入园中,这少年皓皓如明月,皎皎如玉树,神采飞扬,英姿凛凛,举手投足间却自有一份威严之气,正是康熙。
康熙屏气掠入园子,见内里竟然无人,他眼珠一转,悄然溜进了园子一处处查找起来。他忽然瞥见龙柱后现出一角白衣,狡黠一笑,立刻奔身而至,抢先出手。
容若情知自己被发现,立即稳住下盘,沉身挡臂,他变招极快,步子一转,斜斜地绕到康熙身后,康熙大惊,急退两步,双掌推出,容若顺势一挡,架住了康熙的双拳。
此时双方均已罢手,康熙笑了笑,道:“好兄弟,多日不见,你的功夫倒是见长啊。”康熙顾盼有神,亲热地向容若张开双臂,抱住他用力拍了两记,然后便拉着他的手说笑着往御书房走去。
康熙把容若带到御书房,正欲说话,见跟着的宫人太监一个个侍立在外,便板脸朝天,挥手道:“朕和纳兰公子有好些话要说,任何人不得打扰,全部退下。”
所有侍从“嗻”了一声,识相退下,书房外脚步声渐渐远去,康熙的脸色才好了许多。
容若行了一个礼,却立刻被康熙扶起,他亲昵地道:“你我兄弟间,用得着这么见外吗。”
容若亦微笑道:“承蒙皇上错爱,微臣惶恐,但君君臣臣,礼数是不能少的。”
康熙笑道:“容若,你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有些古板,像个书呆子一样。”说罢他引容若一起坐下来,用了一些茶点,听容若讲了一路上的见闻,觉得心惊不已。
容若道:“微臣总算不负皇上所托,将血滴子的图纸记于脑中。”说罢走到桌案前,提笔挥毫,将脑子里血滴子的构造一一画出。
血滴子十分复杂,若换做旁人,根本不能凭着记忆就画出图纸,但容若过目不忘,心思细腻,半个时辰以后,他便一气呵成,将图纸画了出来。
康熙在一旁默默屏息观望,见容若薄唇紧抿,目光凛冽,额角隐隐冒出细密的汗珠,知道默画图纸也是一项十分耗费心力的活儿。
“这一趟真是辛苦你了,容若。”康熙接过图纸,过目一番,惊叹不已:“神兵山庄果然名不虚传,这血滴子当真是杀人利器,倘若落在鳌拜手里,那还了得。”说罢小心翼翼地将图纸收藏。
容若道:“皇上,子清抓了塞本特,说是您的意思,如今鳌拜势大,您暂时还不宜和他起正面的冲突。时机尚未成熟,我们能做的,只有忍耐。”
康熙叹息一声,从胸臆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皇奶奶也和你一样,劝朕忍耐,可是朕究竟要忍道什么时候!”他一拳打在了门柱上,眼中尽是不甘之色,“究竟何时,朕才可以亲政,而不是像玩偶一般任他们摆布操控。”
容若劝慰道:“太皇太后英明。皇上,韩信受胯下之辱,勾践卧薪尝胆,成败并不在于争一日之长短,忍辱负重,等待时机,才是明智的决策。皇上心中抱负远大,想要做历史上最为优秀的帝王,又岂可执着于眼前的得失,一叶障目而不见泰山。皇上须当记住,百忍成金。”
第27章 未能无意下香尘(2)()
康熙踱步到窗口,推开窗子,只见紫禁城连绵无尽的粉墙金瓦尽皆笼罩在昏黄的暮色里,窗外紫薇朱槿,迎风浅颤,暮禽独自啄食着花蕊,旋即振翅远飞。康熙觉得胸臆中陡然畅快许多,似乎连日以来的愤懑此刻全都被风吹散,吹到天边,化成看不见的微尘。
“容若,也只有你的劝说,朕才能听得进去啊。”康熙转过头,冲他笑了笑,夕阳透过窗棂,照在他俊美的侧脸上,他的笑容清澈而柔和,不再有帝王的威严,只剩下少年的洒脱轻狂,“容若,答应朕,以后要一直辅佐朕,你我之间不是君臣,而是朋友,是最好的兄弟。”
康熙伸出一只手,与容若交拳相握,容若觉得掌心一热,仿佛他和康熙一起握住了一只看不见的轮盘,等待着他们同心协力,扭转乾坤。
容若水墨一般的眉毛渐渐舒展开来,眼中的神色却愈发坚定,洒然笑道:“皇上,水阔天高,何妨远翥。”
康熙与他相视一笑,只觉得胸臆中豪气陡升,他透过御书房的窗子极目远眺,目光穿透了夕阳薄暮、穿透了九重宫阙,仿佛真的看到海天之间,一只鸥鸿迎风破浪,扶摇直上。
良久,康熙收回目光,对容若淡淡一笑:“容若,你这次出门的时间长,婉嫕那丫头可惦念坏了,天天跑到御书房来缠着朕,问朕你几时回来。朕特地向婉嫕瞒着你回来的消息,便是要给她一个惊喜,逗她开心一番。”
容若清亮的眸子微微动了动,俊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离开的这些时日,微臣也挂念着婉嫕,微臣这便往坤翊宫去看公主。”
康熙狡黠地与他并肩走出御书房,连声催促道:“你可要快一些,不要让朕的好妹妹等得心急了。”
许久,皇上的笑声才消失在身后,容若由李公公领着往坤翊宫走去。一路上,斜阳脉脉,宿鸟低飞,天色逐渐转暗,让人的心绪缓缓沉静下来。
不多时,容若便来到了坤翊宫门口,只见几个小宫女在花坛假山旁踢毽子,欢声笑语,声如百灵,她们几个见到容若,非但没有行礼,反而蹦蹦跳跳地围了过来,如同小麻雀一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纳兰公子,你怎么回来了呢,我们事先都不知道消息,害公主想得好苦呢。”
“这下好了,纳兰公子回来了,我们又可以看到公主笑了。”
李公公挥着拂尘走了过来,半嗔半笑道:“你们几个丫头,平日里都让柔嘉公主给宠坏了,一点规矩都没有,还不快让纳兰公子进去。”
几个小宫女调皮地吐吐舌头,跑过去与李公公搭话,容若则一个人走进了坤翊宫,一进这里,就仿佛进入了一个不一样的天地,风中花香微薰,暖意融融,和威严富丽的紫禁城相比,这座坤翊宫就宛如皇宫内苑里一个安静的小花园,让人压力顿消,生出亲切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