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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着,心中泛起浓浓的酸楚,强烈的熟悉感油然而生。
记忆中映现出一个慈爱又温柔的女人,相似的眉眼轮廓,一样的轻柔细语。
越是努力去想,脑袋越疼,反而抓不住。
“妈,你知道乔菲。。。。。。不,是萧蕊,她经常来看你吗?”墨初鸢试探性问。
简梅听到萧蕊的名字,突然,眉头一皱,“她送我来这个地方,可是,我不喜欢这个地方,她不是念念,却骗我说她是念念,我不喜欢她,我不想待在这里。”
简梅越说越激动。
等她情绪平复一些,她说:“您仔细想想,萧蕊不是外人,她也是您的女儿。”
“女儿。。。。。。”简梅喃喃道,情绪又开始激动起来,身体哆哆嗦嗦的,嘴里不停地重复,“女儿。。。。。。我的女儿在哪儿。。。。。。萧儿呢。。。。。。萧儿在哪儿。。。。。。念念死了。。。。。。我的女儿被大火烧死了。。。。。。萧儿也死了。。。。。。我丈夫也死了。。。。。。”
墨初鸢急忙捉住她双手,不让她抓伤自己,看的出来,简梅意识里是知道萧念已死。
若她精神痊愈,知道萧念其实还活着,不知道会多高兴。
她有些犹豫,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她萧念还活着这个事实,但,又恐刺激到她。
“妈,您别激动,你真的不记得萧蕊吗?”
“萧蕊。。。。。。萧蕊。。。。。。”简梅抬头,双瞳浑浊如蒙了一层薄雾,嗓音清亮又清晰,“你是谁?”
“我。。。。。。”
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难道要说,我是您儿子的前妻?
还未开口,简梅突然抬手,抚上她的脸,声音细软:“孩子,你长得好像我的女儿念念。。。。。。”
墨初鸢怔楞几秒,心里莫名一钝,眨了眨眼睛,凝着神智好像清醒一些的简梅,蠕动唇瓣,不知道怎么回应,转移话题,再一次问:“那您知道萧蕊吗?”
“知道,她是我的女儿。”简梅突然安静下来,回道。
“她有没有给过您什么东西?”墨初鸢问。
简梅又像是没有听到似的,特别安静,伸手抚上墨初鸢额头上贴着的纱布,轻轻摩挲,“孩子,你这是怎么弄得?是不是又调皮了?你啊,总是这么顽劣,连你哥哥都管不住你。”
墨初鸢叹声。
简梅精神时好时坏,怕是问不出什么。
眼角余光却瞥到她脖子上一条项链,项链上挂着一个吊坠,是一个钥匙。
她伸手,捏住那把钥匙,反复观看之后,问:“我可以看看它吗?”
简梅点了点头。
她取了钥匙,在指间翻转,又问:“我能不能把钥匙带走?下次再看您时,还给您。”
简梅浑不在意,状似不知道这把钥匙存在一样,再次点头。
却小心翼翼的从枕头下拿出一本相册,递给她,伸出手指放在嘴边,轻轻嘘了一声,好像怕被什么人看到一样,声音放得很低:“孩子,萧蕊不喜欢我看,我偷偷藏起来的。”
墨初鸢接过相册。
相册破旧,棱角有烧过的痕迹,掀开扉页,是一张全家福。
她一眼认出萧瑾彦,十几岁的样子,穿校服,又瘦又高,面容青涩俊秀,乔菲依偎他身侧,娇憨微笑,身后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几近四十,五官冷硬,神态自带几分严肃,应该是萧青山。
再次熟悉的感觉腾然升起,她莫名的心里涩涩的。
简梅坐在最前面一把白色椅子上,怀里抱着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穿白色公主裙,一双胖乎乎的腿穿着及膝白袜,粉色皮鞋,头发又黑又亮,垂在胸前,发上戴着一个兔子发箍,只是看不清脸。
照片里,脸的部位好像被刀子之类划的面目全非。
这是怎么回事?
她又掀了几页,发现只要有小女孩的照片,小女孩的脸皆被划花。
最后一页,是一个小女孩的背影。
照片里,一个少年也是一个背影,站在开满鲜花的花园,身后阳光明媚,穿白衬衫,蓝裤子,是中学校服,小女孩坐在他肩上,张开一双手,长发被风吹起,露出三分之一侧颜。
是萧瑾彦和萧念的合影。
墨初鸢定定的看着,指腹轻轻摩挲,却没有察觉眼眶已湿。
这时,护士进来送餐,打断沉寂静默的气氛。
墨初鸢合上相册,吩咐护士这里交给她就行,护士感激退离。
晚餐很丰富,四菜一汤,还有水饺。
她眸子里璨如星辰般的碎光,瞬间沉入无边无际的黑夜。
除夕,团圆之日。
她曾想过,和他一起渡过除夕。
可是。。。。。。
再也不可能了。。。。。。
眼睛里水光涌动,心里也淌着一条小河,不断地翻涌。
她再不能平静,控制不住,想他。。。。。。
静静坐了几分钟,简梅没吵她,也安静坐着。
最后,她寻到一把梳子,坐在简梅身后,轻轻拢着那一头黑发,“妈,我帮你梳发吧。”
简梅欣悦一笑。
墨初鸢手巧,动作利落,一头青丝在她手中绾出一个发髻。
简梅脸型瘦小,这款发型将她整张脸露了出来,只是,墨初鸢不曾注意,自己与简梅其实长得有几分相像。
尤其是遗传简梅一双眼睛。
墨初鸢的眼睛又大又圆,是古典的双眼皮,瞳仁像泡在水中的黑曜石一样,水水润润的。
简梅似乎很开心,还拿着镜子照了照,墨初鸢给她穿上毛线外套,牵着她的手,去了客厅。
索性她无事,便留下来照顾她吃饭。
却想起了简舒文。
最近一桩又一桩事情频发,她一直没有和简舒文联系,不敢面对,也没脸面对。
或许是简梅和简舒文年龄相当,身上都有一种温婉高贵之气,她愿意和简梅接触,而且,有一种亲切感。
简梅一直没闹,对她总是笑盈盈的,时不时地总要摸摸她的脸,她的头发,或是拉住她的手,像对待一个孩子一样。
当萧瑾彦推开门,便看到一幅其乐融融的画面。
墨初鸢夹着一个水饺送到简梅眼前碗里,而简梅,对着墨初鸢温婉颜笑,一只手抚着她的颊面。
墨初鸢眉间眼底蕴着浅浅笑意。
萧瑾彦足足站定一分钟,没有挪动脚步。
这幅画面,和谐,温暖,美好。
他不忍破坏。
尤其是看到两人同框,竟生出一种强烈的熟悉感。
难怪刚才他下车时,苏洵对他别有深意一笑,敢情儿他是知道墨初鸢在这里。
他没有想到一直疯癫的简梅和墨初鸢相处这么融洽,墨初鸢对简梅的照顾,周到又细心。
他再也压抑不住心里的悸动和渴望,走进去。
墨初鸢侧身而坐,对着门口,听到脚步声,转头望过来。
当看到来人是萧瑾彦时,水润黑亮的眼瞳一缩,筷子自指间攸地落在茶几上。
他还没走。。。。。。
她从未想过还能再见他最后一面,眼睛里写满惶然,慌乱,像一只小鹿遇到猛兽一样,急忙站起身,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就往门口走。
萧瑾彦怔怔地望着墨初鸢步伐凌乱的朝自己走过来,像一个陌生的路人,除了最初对他的到来几分讶然之外,目光再不曾落向他。
身边一股清香夹着暖风拂过,他爱到骨子里的女孩就这么与他擦肩而过。
他抬了抬手。
衣料拂过手背。
他的手僵在空气中,握住的是空气。
脚步声渐远。
他垂手,心跌至谷底。
墨初鸢不知道是怎么走到门外的,眼睛里蓄满的泪水,唰地一下落了下来。
她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加快脚步,恨不得插翅而逃。
如今,她早已不管他是玺暮城还是萧瑾彦,曾经的,现在的,都将她的一颗心禁锢的死死的。
她说,所有一切都想明白了,可是,当他站在她面前时,她做不到潇洒,她在逃,只想逃得远远的,怕自己心软,怕忍不住扑进他怀里,诉说所有的委屈,怕面对这个是她哥哥的男人。
最后,她几乎是用跑的。
刚跑到电梯口,身后一阵急乱的步伐由远及近。
她恍恍惚惚的,还未反应过来,一双胳膊紧紧箍住她纤细如柳的腰肢,那么用力,肋骨被他胳膊上的肌肉铬疼,后背结结实实撞入一个坚实又温暖的怀抱。
后背有伤,她很疼,身体僵硬的像一块木头。
萧瑾彦埋首在她因跑而散乱的发间,薄唇轻轻摩挲,嗓音黯哑而低沉,“笨笨。。。。。。”
墨初鸢闭上眼睛。
几乎是用尽所有力气,挣开他,刚跑出一步,胳膊被他攥死。
他攥的是她受伤的胳膊,她吃痛,咬着牙隐忍,从唇逢中咬出几个字:“放开我!”
“笨笨,我。。。。。。”
萧瑾彦抬手,想擦掉她脸上的泪珠。
墨初鸢猛地躲开,陡然抬头,对上他一双幽黑邃静的眸子。
“放开我!”她控制不住情绪,唇齿抖颤。
萧瑾彦没有动,只是禁锢着她,目光沉沉的看着她。
墨初鸢挣了几次,挣不开,忘记他身上有伤,而且,伤比她还严重,另一只手打他的肩膀,胸膛。
他仍是不动。
她越挣,他攥的越紧。
骤然间,她所有怨气尽数蹿上心头,抬脚,狠狠地踢在他小腿上。
他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萧混蛋!你放开我!”她朝他吼了一声,声音抖得厉害。
突然,腰上一紧,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她双脚离地,整个人被扔在他肩上。
她吓懵了,腰被他坚硬的肩膀铬的痛,脑袋倒着,她难受的想吐,双手握拳,打他后背,“萧混蛋!你放开我!”
萧瑾彦不为所动,扛着她走进安全通道,敛着力气,将她放落在地,一脚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