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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三朵皮笑肉不笑的道:“还有羊肚子,牛脊背,给人缝合还是第一次。”其实还有动物园的老虎和豹子。这个就没必要说了。
“少废话,程三皮,把盐水灌给他喝,这碗糖水也一并灌了。”
胡三朵恢复了面无表情,只她自己知道心中的小人叉腰狂笑:让你丫的嫌弃我,让你丫的之前高高在上喝斥我,让你丫吓唬我,哈哈哈,千万别得罪大夫,兽医也不行,谁让你找谁不好,找兽医医治人,落我手里的吧!
得意过后,手中越发快准狠,真不把他的胳膊当人肉了。
程三皮看得眼皮直跳,端着两碗水哆哆嗦嗦的:“老大……”你真惨。
童明生扫了他一眼,他打了个激灵:“老大,我喂你,你能不动吗?”
胡三朵眼皮跳了跳,好像不能,又没有吸管。
童明生看了眼胡三朵,沉声道:“拿过来。”
程三皮果然过来,凑到他嘴边,他伸出肩膀受伤的那只手,正要接过来,胡三朵冷笑:“一会绷开了线,想让我再缝一次吗?那些猪狗牛马都比你听话。”
童明生气的胸口起伏不定。
程三皮讪讪不语,倒是白成蹊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胡三朵,又专注的看她下针。
程三皮将碗凑到他嘴边,他不耐的一口一口的啜饮:“快点!”
程三皮一抽手,一大碗水呛得他连连咳嗽。
胡三朵瞪了他一眼:“别动!”。
童明生恼恨,却奈何不得她,胡三朵手快,很快就缝合完了。
白成蹊再次包扎好。
又听胡三朵道:“喝完这碗糖水,该打针了。”
看她眼神闪烁,童明生正在喝糖水,突然心生一股不祥的预感,又呛到了!
“再拿点盐水来。”胡三朵淡定的道。
程三皮赶紧转身,按住要出去的老赵,自己蹬蹬蹬的跑了。
盐水备?,胡三朵沾了一点点的青霉素液混合进去,抽了些许进注射器中,准备做皮试。
要是直接打针了,青霉素过敏就不好了!
打针,这才是程三皮和老赵叫她来做的重点。
她就跟朱强说过青霉素的作用,想不到他们能这么信任自己。
胡三朵叹了口气,也罢,现在看来朱强和童明生也是一伙的,她算是踏上贼船了。
“伸胳膊!”
童明生虽然不满她的语气,倒也乖乖的伸了完好的那只出来。
刚才胡三朵吓了他一跳,他是亲眼见过胡三朵给猪打针的,都是打的臀部,还好,还好,只是胳膊而已。
而且量也好少,还兑了盐水的。
童明生好奇的看着胡三朵的动作。
胡三朵迅速的找到腕横纹上3厘米正中点,此处为最佳注药点,是前臂内外侧皮神经、尺神经结合部,神经末梢较为稀疏,痛感较轻,观察容易。
她虽然以前没有给人打过,但是理论知识还是很丰富的。
打完,童明生舒了一口气,疲倦感再度袭来:“这就好了吧?”
胡三朵摇头,他的脸色依旧发红,十分虚弱:“在等一刻钟,看看有没有药物反应,你困了先睡一会。”
童明生意识混沌,终于闭上了沉重的眼皮。
“有退热的汤药吗?”胡三朵问白成蹊。
白成蹊被她缝合的那一手给震住了,正在琢磨呢,被打断了,回过神来:“你有药方吗?”
胡三朵犹豫了一会,老实的道:“只有开给动物的。”
白成蹊心中稍平衡了点,也不是万能嘛。
只程三皮和老赵面面相觑,可怜的老大(二爷),让他们把胡三朵弄来,他算是‘动物’中的第一个人类?
“有,药是现成的!我吩咐人端药来。”说着就出去了。
胡三朵揉了揉眼角,很有些累了,看老赵脚踝处鲜血都凝固了,想来是自己安置的捕兽夹子弄的,心中吐槽他看似老实,却用麻袋装人,也不是好东西,但到底心中不忍。
“用烈酒擦洗一下,上点药吧!”
老赵也才四十出头,身板魁梧,五官平平,属于丢入人群中,辨识度很低的那种。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都已经忘了自己受了伤。
面上淡淡,略点点头,这点伤实在不算什么,可还是接过胡三朵递过来的药粉和绷带,挪到一边去忙活了。
胡三朵算算时间,再去看童明生的反应,一切如常,只是呼吸有些沉重,睡梦中都皱着眉头,明明才二十出头,何必呢。
明知道他满身是秘密,她只是叹了口气,又取了针,抽取了青霉素液。
“帮我把他稍微侧过来一点。”
只有程三皮闲着,他赶紧过来,依言轻轻的扳动童明生,微微侧着,以眼神询问胡三朵,胡三朵点头,在程三皮的注视之下,往下扯了扯童明生的裤子。
“嫂……”
胡三朵不语,继续往下扯,童明生虽然没有醒来,但是十分警觉,稍稍一拉,他就抗拒。
不过所幸也不需要拉太低,拉扯间,已经露出他劲腰下,臀部顶端的一片肉来。
胡三朵目不斜视,没有碘酒,用盐水抹了抹,扎针,推液,拔针,一气呵成。
然后用一小团棉花按住了。
看得程三皮无法言语,老大的肉被看了,还是屁股!
胡三朵在金城城里倒是见到过卖棉花的,只是不叫棉花,而是白叠子,据说是从番邦弄回来的,价格异常的贵,她自然是买不起的,上次跟朱强一说,也备下了,倒是舍得成本。
白成蹊进来的时候,就是看见这样的情景,他自然看不到被捻成一小坨的棉花,只见胡三朵的手按在童明生的臀部,目光专注。
程三皮还小心的拖着童明生的身体,视线十分诡异。
“好了,没有出血,叫他起来吃药,休息一晚再观察。”胡三朵收回手,顺手拉上了童明生的裤子。
“老大明早能回衙门吗?”
“最好是能休息一下,他的伤很严重。”就是有这样一些不听话的病人,喜欢逞强,胡三朵也知道,并不多说,要是以前她照看的那些动物,但凡乱动者,直接打麻醉剂,放倒!
程三皮不说话了,神色很严肃。
白成蹊就直截了当的多:“二爷,起来喝药!”
童明生含含糊糊的转醒,眼中有片刻的迷茫,看到屋内的人,有些怔忡。
样子真有些呆,胡三朵倒是觉得比平常一本正经的模样好看多了。
可惜只是一瞬,就恢复了常态。
接过药碗一饮而尽:“现在什么时辰了?”
“丑时三刻了,老大再睡一会,到寅时我叫你,开城门之前能回去。”
童明生遂不语了,躺下来。
“你们也下去吧,明早还有事做,你留下来看着。”童明生吩咐完,闭上了眼睛。
胡三朵指了指自己,有些无语,嘟囔了句:“以为我明天没事吗,真是……”
她还要说什么,其余三人十分默契的一哄而散了。
老赵脚踝都没有包扎好,就急急的走了,还贴心的带上了门。
童明生再度沉睡,胡三朵这才看了看屋里,除了童明生睡的这张床,还有一张矮榻,就在门口,屋内的陈设简单,没什么起眼的,在床边观察了一番,扯了扯落下床边的一根绳子,帘幕落下,将夜明珠罩上了,只有朦胧的荧光。
随后她去灭了七根蜡烛,只留下一根,屋内顿时暗了下来。
心中吐槽,那次还让她省着灯油用,自己倒是浪费。
胡三朵爬上矮榻,少不得心里思索一番,童明生到底是要做什么呢?
她的记忆里,童家两兄弟在童家湾都是出类拔萃的,和童家湾的庄稼户的确格格不入,就算童明兴常年待在村里,几乎未外出过,可气质亦十分卓绝。
说童家穷吧,可童明兴看病、常年吃药,在家读书,一纸一笔都是十分昂贵,若说富裕,却住着茅草屋,和村里一般,吃喝也没有什么不同……
胡三朵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白天去给牛换药,晚上也不得闲,真的是累了。
恍恍惚惚中不知是梦,不知是醒。
“三朵,三朵,你以后就叫三朵了。”
“我们三朵真的不傻,白大夫也这么说的,别看他年纪小,他很厉害的,三朵信他,别听村里人瞎喊。”
“我有三朵陪伴和照顾,哪里寂寞了,二郎,外头的事情还得你多费心了。”
“三朵,以后倘若我不在了,你代我陪着二郎可好?他过得辛苦,性子又执拗,我若身体争气一些,也不用他什么都抗在肩上了。”
“三朵这么会照顾人,以后二郎交给你我也放心了!”
“……”
“明兴哥!”胡三朵赫然坐起,竟是满头大汗。
梦中这些话,皆是往日童明兴跟的说的,一幕一幕的浮现在眼前,恍如昨日,当初她懵然答允,只要明兴哥说的,她无有不应。
童明兴是早就觉得自己命不长久吗?
她看着昏黄的房间有些怔怔,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再无半点睡意。
“唔……”听得屋内童明生一声呓语,她赶紧爬起来。
童明生不知是痛,还是受梦魇所困,还发红的脸上五官纠结。
她沾湿了毛巾,轻轻的擦拭他的脸,搭在额头上,看看伤口还牢牢的绑着绷带,并未再出血了。
再看桌上还剩下不少烈酒,用纱布沾了,在他脖子,后颈、肩窝,手腕、膝盖窝、胸膛处都抹了一遍。
待童明生安静下来,她也累的一身汗。
他睡得沉,身子重,脱他的衣服跟要他命一样,十分吃力,少不得好言安抚。
“童明生,你到底在做什么,你又背负了什么呢?什么让你这么不安?”胡三朵换了一条帕子,搭在他额头上,那里眉心紧蹙,就是梦中都不得安宁。
胡三朵叹了口气,默默的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