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童旭抬起头来,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先前只是马上马下匆匆一瞥,虽说看见了他的相貌,却并不甚清楚。今日面对面,也算是能看的明白了。
但见这少年约莫十六七岁,一头乌发用一根宽有三指的青色发带束了,发带上还镶着一块白玉,整整齐齐的不显半分杂乱。穿一件浅绛紫色的长衫,衣履精雅,看来定是富裕之家。皮色白腻,一张脸白里透红,配上精致的五官,俊眉星目,朱口白牙,秀气文雅,显得俊美非常。
童旭笑道:“听小兄弟的口音,当也是江南人氏吧。也就只有这江南水乡,才能养育出如兄弟这般钟灵毓秀的灵气人物。”
那少年点了点头,道:“兄台好耳力。小弟姓方,单名一个雷字,苏州人氏。”
童旭神情很明显愣了一愣,口中喃喃道:“苏州,方雷?”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方雷见他这副沉思的神情,也是一讶,心想:“难道他也猜的出我的身份?”,忙问道:“兄台,怎么了?”
童旭忙回过神来,道:“没什么,没什么。”然后斟了一杯酒下肚,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好地方,好地方!自古至今,更是人杰地灵,想那霸王起兵江东,也是吴中苏杭之地啊。”
方雷笑了一笑,道:“兄台取笑了。方雷一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怎配与楚霸王相提并论?”然后看着童旭,道:“兄台,有道是来而不往非礼也。兄台猜的出小弟的籍贯,小弟耳拙,却是听不出兄台的乡音,不知兄台可否……”
童旭笑道:“这又有何难为情的?我乃是九江庐山人氏,姓童名旭……九日旭。只是近年走江湖,这里那里的话说的又多又杂,乡音都渐渐磨灭了。不过,即是九江人,与方贤弟同饮长江之水,也算是半个同乡了。”
方雷连连点头,道:“童兄言之有理,若是小弟有酒水在此,当敬童兄一大白!”
童旭突然一拍脑门,道:“你看我这脑子!与方贤弟谈论了许久,却也忘了敬方贤弟一杯!”说着,将自己饮酒的酒杯斟的满满的,递到方雷面前,笑道:“愚兄一时忘了,权以此酒,向方贤弟赔礼。”
方雷见这酒杯到了自己面前,却是突然愣住了。而后迟疑了一会,这才忙不迭的接过酒杯,道:“童兄休要见怪,小弟方才乱了心思,神游天外去了。”
童旭笑道:“不妨事,不妨事。年轻人,脑子灵光,难免是要到处乱跑的。”说着,脸上竟然现出了一丝贼忒兮兮的笑容,道:“感情是贤弟想起了哪家的漂亮姑娘了?”
第17章 :松鹤佳酿()
童旭本是乡野之人,不甚拘泥礼法,话匣子一打开,便毫无顾忌,颇有几分浪子的风范。
方雷一声苦笑,道:“童兄玩笑了。哪有的事!”原本羊脂白玉般的俊脸闪过一丝嫣红,双眸微垂,看着手里的酒杯,腮边的红意更胜了。
童旭先前见他脸红,知道他脸皮薄,被自己一句话说的羞了。而之后脸色更红,却是诧异的很,眉头一皱,道:“怎么,许是愚兄饮的这汾酒烈,贤弟喝不惯?”
方雷连连摇头,道:“不是。这酒味颇香,虽不及我那苏州花雕女儿红,也是佳酿了!只是小弟方才……一时难以动口罢了。”说着,却是将酒杯转了一转,这才开口,将那杯酒徐徐饮下。
一樽饮罢,方雷脸上绯红渐去,却是兀自咋舌道:“清而不冽,香而不辛。好酒,好酒!若是曹丞相当年饮了,只怕便要改口‘何以解忧,唯有汾酿’了!只不过,店家若是少掺些许清水,便更好了。”
小二正端着碟子,听这话。不由得一个踉跄。
童旭笑道:“想不到,方贤弟还是酒道高人,连酒里掺水都尝得出来。说不得,今日须得一醉方休了!”
方雷听他这句话,却是一阵忐忑,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讪讪的说道:“童兄,一醉方休这事还是算了吧,我答应过我爹爹,外出从不醉酒的。”
童旭“哦”了一声,道:“那也就罢了。是愚兄唐突了!”
方雷连忙摇了摇头,道:“童大哥,你不要会错意了。不是小弟不愿陪你。实在是……”
童旭笑道:“不妨事!我哪里会错意了?如果我是你,自然也是要乖乖的听父母的话的。”
方雷点了点头,突然笑道:“童大哥,你既然爱酒,我倒是有个好去处!而且离这里,也不甚远。”
童旭“哦?”了一声,眼中精光四射,好似一个溺水之人见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道:“在哪里?”
他当初心伤公冶琼去世,为公冶琼守孝之时,便是天天饮酒。结果喝成了习惯,却又因醉酒者成了爱酒者。这一年的江湖飘荡,各地的名酒倒是被他品了七七八八。
方雷见他一脸猴急的样子,不禁笑道道:“不瞒童大哥,我去年随我爹爹来京时,曾随我爹爹到过那长安城西市里的一家小酒肆。那家酒肆名字是……是‘松鹤居’,对,就是松鹤居!大唐开国五十年,那酒肆里倒是有八十年的陈酿。大哥若是有兴趣,小弟改日定然同大哥去一趟!”
童旭“哈哈”笑道:“如此,就多谢兄弟了!”
方雷摇了摇头,道:“这有什么?只是,童大哥,小弟还是要说一句,饮酒太多,对身体不好,我看还是少饮的好。”
童旭只是摇了摇头,道:“那是庸人的见地!人活在这个世上,若是只是为了多活那一分片刻,把本来应当可以自行感受下的东西白白浪费了,只怕到头来,还是遗憾的很!而愚兄我,就是个宁可后悔,也不留遗憾的人。想怎么样,就怎样。过的洒脱点,又有何不好?”
说着,左手食指、中指二指并拢,笑道:“再说了,不过是喝酒罢了,又怎能伤我的身子?”说着,脸色微微一定,气往下沉,然后“嗤”的一声,便见两股水柱从他的食指商阳穴与中指的中冲穴喷涌而出,直接射到方雷一旁的墙壁上,震开一团水雾。
方雷只看的目瞪口呆,过了半晌,才喃喃说道:“童大哥,你这是在变戏法么?”
童旭只是摇了摇头,笑而不答。
方雷暗自忖度道:“这是纯阳指的功夫,嗯,爹爹说过,是公冶大侠的独门功夫,看他的兵刃,应该就是公冶大侠早年用的‘玄铁双勾戟’了。这个童旭的功力,只怕不在我爹爹之下了!公冶大侠果然教的好徒弟!”
方雷果然守信用,第二日里,便带领童旭去了哪家长安城西市里的“松鹤居”。
酒香不怕巷子深。这话果然不假,离那松鹤居还有将近百步,童旭便冲着酒香气,一路狂奔。然后一头扎进了那家酒肆里。
那“松鹤居”显然是店面陈旧了,连门口上面那张牌匾也被熏的黝黑,但是唯有牌匾上的“松鹤居”三个鎏金大字还闪出些光彩,门外是一杆酒旗迎风翩翩,上书的隶书“酒”字,也让人明白这是家酒肆。
酒肆外倒也没什么摆设,单是一个四尺见方、里面装满醪糟的大鼎。想来这酒肆里,还不到夏日,一日便能卖一大鼎醪糟了。童旭暗忖,这酒香,多半就是混合了醪糟鼎里香气才传出来的。
第18章 :清明独酌()
松鹤居酒肆的屋内没甚摆设,只几张小几,一台大柜。如此简陋的小店,在这富丽堂皇的长安城中毫不起眼。若是没有方雷的提及,也没有店中是不是传来的阵阵酒香,只怕童旭还真不会在意这家酒肆。
而这酒肆中的美酒,却可以称得上是琳琅满目。童旭这个小酒鬼,见了这般美酒,就好似在外数十载的游子突然见到了亲人一般。直接就几乎泡在了里面,直到日到偏晌,市官发了禁市令,这才晃晃悠悠的同方雷走了出去。
与童旭那鲸呑牛饮相比,方雷喝酒便是如蜻蜓点水了。每每都是“浅尝辄止”,可真是品酒而非饮酒了。
这一日,童旭又去哪家酒肆来。不过方雷却是说自己有些事情,故而没能陪同。而童旭自思自己是独来独往的惯了,故而便一人独行而去。
却是不知为何,这日街上的行人突然少得很,而那一向可以说是热闹非凡的“松鹤居”,却是冷冷清清的没有半个人影。
童旭虽说是奇怪,却也毫不放在心上,依旧是切了盘牛肉,打了两角酒,坐在窗子边上,自斟自饮。
也许是店里冷清的太久,店里的小二给童旭上完酒肉,便半依门扉,闭目养神起来,眼看就要入梦,打起鼾声来。
不过一块肉入口,一杯酒下肚,童旭的脸色就变了一变。连连皱了皱眉头,唤道:“小二哥,小二哥!快醒醒,醒醒!”
小二仿佛是刚做了一个大梦,朦朦胧胧的睡眼一睁,又忍不住要合下去。然后忙用双手揉了揉那被深春的骄阳晒得有些发昏的双眼,定了定神,接着三步并作两步,径直走到童旭面前,问道:“客官有何吩咐,可是要添酒吗?”说着,便要转身去柜台上取酒。
童旭“唉”了一声,一把将他拉住,道:“不是!酒不急添,我有话要问小二哥。”
小二连忙点了点头,道:“客官有话请讲,小的定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童旭连连摆手,道:“谁用你言无不尽?我只想问你一句,今日这生意冷清也就罢了,可这酒、这肉为何也是冷的?我说,是不是你们就这么把吃酒的都得罪了,他们才不肯来了?”
小二苦笑一声,道:“客官说笑了。小店店面虽小,却也是开了近百年的老店。店主家更是四代相承,这等断生意的法子,怎能做?”
童旭点了点头,道:“那却是因为什么?”
小二反问道:“想来客官应该是外出的游子吧。”
童旭“嗯”了一声,道:“小二哥眼睛倒是尖!”
小二脸上露出几分自得,笑道:“小的在这酒肆里谋生活,整日里和那三教九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