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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许多珍贵明器也没能保住。唯有这玉扣小巧,总算幸免于难,是我送给你的礼物。”说完拉起她一只手,将玉扣塞进她掌心。
洛瑾道:“无缘无故的,干嘛突然对我这么好?无事献殷勤!”心道:“为什么是你送我礼物?如果尘少爷肯送我一点东西即使是破铜烂铁,我也会视为珍宝他待我,如果能有你的一半,不,十分之一,我也知足了”想到好梦难成,对胡为更恨的厉害,也不管话意是否恰当,脱口就加了句:“黄鼠狼给鸡拜年!”
胡为赔笑道:“是啊,你是鸡,我是黄鼠狼,我这辈子总之是吃定你了”看她脸有怒色,又改口道:“陌生人间是不安好心,但换做一男一女,无事献殷勤,含意那可多了去了”洛瑾只道他故意讥讽自己,怒道:“你管不着!又不是断魂泪,有什么稀罕的?”
胡为心道:“你可真会漫天要价,断魂泪还留在王陵地宫中,我这辈子再也不想进那个鬼地方了。”赔笑道:“除了断魂泪,随你开口,便是天上的星星,我也去摘来给你。”洛瑾啐道:“尽说些风言风语,人家摆明了不想理你”才说了一半,感到学不出江冽尘那般气势,不敢乱借他言辞,脸上却是迅速一红,道:“喂,刚才娘娘叫你留下,说了什么啊?”
胡为喜道:“你知道娘娘叫我留下?其实也没什么,她是给我一个立功的机会,让我亲自押着楚梦琳游街”洛瑾惊道:“什么?那妖女已经捉到了?”胡为更奇,问道:“怎么,娘娘没跟你说过?”
洛瑾摇了摇头,胡为心道:“侥幸,差一点说漏了嘴。娘娘自有她的算计,如果洛瑾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第一个就该怀疑我,我这颗脑袋可就保不住了。”只好拣些表面事物作答:“那妖女是魔教二首脑共同的心上人,暗夜殒正是为了她,与江冽尘兄弟反目,见她身处危难,定不会坐视不理。朝廷已布下万全准备,围观者中也乔装混入了不少我们的人,包括当街算卦的道士、端着破碗讨钱的乞儿,甚至茶馆里的茶博士”
洛瑾一听到江冽尘之名,心跳加速,暗想:“谁说尘少爷喜欢她?那该死的妖女有什么可爱了?让她死掉才好!不过我是内应,一定要设法传递情报。”强自掩饰,扯了扯胡为衣袖,撒娇道:“这么热闹?我也要去瞧瞧。既然观众可以假扮,主角也可以假扮,你就把我打扮成那个妖女的模样,坐在囚车里,我定会配合你,叫得十足凄惨,好不好?”
胡为道:“这可行不通,让娘娘知道了,我吃罪不起,那不是为难我么?”洛瑾冷哼一声,道:“就知道你窝囊,算啦,我也不强人所难,反正一个瘸子当街耍猴把戏,也没什么好看,那个妖女又在哪里?”胡为道:“关押在天牢,你问她做什么?”洛瑾小声道:“因为我听说祭影少主性格冷酷,我想看看他的心上人究竟相貌如何”说到“心上人”三字,恨得咬牙切齿。
胡为没注意到她异样,道:“当然不及你。咳咳,祭影少主性格冷酷?你听谁造的谣?”翘起大拇指,反向指着自己,道:“那个人啊,我见过。不是冷酷,该说性格扭曲才是,对任何人都是一幅嚣张到天上去的嘴脸,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好像跟你说句话就是给了你极大恩典。只有对暗夜殒和楚梦琳确是好得没话说,那两人又都很讨厌他,我看他是有受虐嗜好”
正说得起劲,就挨了洛瑾一顿拳打脚踢,将他推出门外,“砰”的一声重重甩上门,差点撞到那条伤腿。这顿脾气发得突如其来,事前毫无征兆,胡为只感莫名其妙,不知自己又是哪句话惹恼了这位小姑奶奶。
好在一夜无事。次日魔教小姐游街示众,大街上果然拥挤得水泄不通,众人受祭影教压迫已久,都想一睹这恶有恶报的场面。官兵手持长枪,在路边疏散几次,才开出条路来。囚车行驶极慢,也便是为了令人看得清楚,平板车上扣着个笼子,陈香香身穿囚衣,蜷缩在笼中,一动不动,目光涣散无神。人们纷纷指点怒骂,倒真有不少烂菜叶砸向笼子。
胡为笃悠悠的坐在马车中,将伤腿扳起,搭上另一条,摆出二郎腿姿势。掀开车帘向外张望,没见什么异常,渐渐的心神松散,背部微向后靠。
行了一路,车子忽然猛的一颠,胡为也被这冲势震得往前一扑,额头撞在车壁上,疼得龇牙咧嘴,掀开车帘刚要喝骂,却见车夫身上中了一剑,已经跌下马背不动了,前方站着几名黄衣劲装大汉。为首的跨前几步,将手上钢刀扛在肩上,朗声道:“在下几人都是天河帮的兄弟,这个魔教妖女害死我们司马帮主,罪衍当斩!请阁下行个方便,将她交给我等处置,敝帮上下同感恩德。”
胡为见他们刚上来就杀了车夫,明显是有备而至,一旦软的不成就来硬的,心里正没好气,道:“罪衍当斩?我们押她游街示众,事后本就打算将其斩首,你天河帮又何需多此一举?”那大汉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们要将她带到帮主墓前正法,以慰他老人家亡灵。”
胡为道:“什么死马帮主、死牛帮主,关我什么事?想要她死的可不止你一家,都来问我要人,我怎能供得出?你们手持凶器,还想劫囚车不成?”
第十八章(6)()
那大汉脸一沉,道:“是又怎样?”胡为左手一挥,下令道:“护住囚车!”立时冲出一路官兵将囚车团团围住,各挺长枪戒备,胡为右手又向那几名大汉一挥,喝道:“拿下!”另一路官兵从四面涌出,采取盯人战术,将几名大汉隔开,十余人合力对战一人,几名大汉双拳难敌四手,左支右绌,立处下风,先前气焰荡然无存。
看他们过了几招,围观群众七嘴八舌的议论开来,有人道:“好像不是天河帮的对了,他们是陈府的家丁!”“还当真不错!可陈家一向老实本分,古道热肠,怎会跟魔教扯上干系?”笼中陈香香听到“陈家”二字,全身剧烈一颤,瞪大了双眼。
忽听人群中传出一声命令:“退下!”一个锦衣少年搀扶着一位花白头发的老者从后排走出,又叫:“陈家老爷要探望他女儿,闲杂人等闪开!”刚跨出几步,看守囚车的官兵长枪挥出,架到两人脖颈高度,交叉拦截。
那少年绕开囚车,走到胡为面前,做了个揖,恭恭敬敬的道:“官兵大哥有礼了,草民程嘉华,这位是敝姑丈陈未尚陈老爷。我表妹失踪多日,姑丈心急如焚,多方打听了许久,才得到消息,绝不会错!那名人犯虽然样子有些不同,可她确是我的表妹不假”
又有好事者议论道:“开什么玩笑?那妖女是魔教的千金小姐,陈老爷却说是他女儿,难道他还成了魔教的教主?”胡为也冷笑道:“小伙子,看清楚了再说话,那哪里是你的表妹?”
程嘉华急道:“此事有些误会,如今我们也未能尽知,请官爷准许草民跟表妹说几句话,或能辨明详情”胡为冷笑道:“这妖女是朝廷要犯,是你们说要见,就随随便便见得的么?你定要跟她拉亲戚,莫非是承认自己也是魔教乱党?”
程嘉华气往上冲,怒道:“简直岂有此理!你们到底是怎生办的案、治的罪?污指良民为匪,如此混淆黑白的狗官,我要到县府衙门去告你!”胡为摊了摊手,懒洋洋的道:“告呀,你尽管去告。不过我得提醒你,处斩妖女,是皇帝陛下的谕旨,小小县衙,吃了熊心豹子胆,安敢忤逆皇权?”
程嘉华心道:“这也是个理,现今为官者人人揽权谋私,即使真能碰到个清正廉明的好官,有心替我主持公道,也绝没可能改变皇上旨意。”这样一想,口气也就软了下来,道:“但她真的是无辜的!处死一个无罪之人,可不是挺没有道理么?”胡为道:“无辜的人多了,当初清兵铁蹄入关,屠城数日,不知杀了多少无罪之人,可挺有道理么?”
程嘉华叫道:“好哇,你这么说,便是承认效忠之主是个胡乱屠戮的暴君?”胡为口舌一滞,眼前围观者众多,万一这话传到朝中,皇帝多疑,即便不受杀头重责,也难免有心怀不满之嫌,那么图谋不轨也顺理成章。他表面装作蛮横,心中已自胆怯,故意找茬,道:“你不遵剃头令,就是藐视皇威!”
程嘉华冷冷的道:“如此官逼民反,真令人忍无可忍。”胡为正急于岔开话题,抓住他一个“反”字,道:“你敢造反?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程嘉华拂袖怒道:“反就反了!别以为陈家是软柿子好捏,我们也不是好欺负的!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一起上!”挥手招呼家丁,胡为也指挥着几路官兵进攻。
程嘉华是富家公子,曾练过些拳脚功夫防身,但他养尊处优,吃不了苦,所学都极为粗浅,家中武师陪同练习时,害怕失手弄伤了他,均曾多加容让,因此程嘉华实战经验稀缺,却尚沾沾自喜。而陈未尚更不必说,出身书香门第,凭借做生意发家致富,对武功一窍不通,在拥挤中被推推搡搡,处境堪忧。
程嘉华担心官兵伤了姑丈,几个起落跃到陈未尚身前,替他架开袭来拳脚,武艺原就有限,又顾此失彼,很快就捉襟见肘,要求自保已属不易,更别说靠近囚车。陈府家丁被接连制服,程嘉华腿上也挨了一闷棍,痛得向前一个踉跄,立时有官兵抢上抵住他腿弯,另两人分从左右揪住胳膊,扭到背后,推出手掌抵住他肩胛。
胡为心道:“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倒来了,须知三人成虎,照这般趋势,真正的楚梦琳也能被当做陈香香。魔教反贼得到消息,更不会再上当,可不能放任陈家人再闹将下去!”放大了喉咙道:“大家都听到了,这小子已亲口招认,他是魔教乱党,罪无可赦”
程嘉华扭动着身体,拼命挣扎,叫道:“胡说八道,我没有说!我没有说!你欺人太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