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崆峒掌门道:“什么话?正宫皇妃原是歌妓出身,传出去成什么样子?她千方百计想保住这个秘密,要是胆敢不妥协,我就将这份证据交给皇上!”一边说,一边举起卖身契在空中挥舞。
陆黔冷笑鼓掌,道:“表得好强烈决心!最后四个字说什么来着,你再给咱们重复一遍。”崆峒掌门大声道:“交给皇上!”陆黔冷笑道:“好,我倒要请问,你一无财势,二无人脉,怎得机会向皇上献宝?就算真给你混过关了,以韵妃在宫中一手遮天的势力,随意便能将诉状压下,证据永远到不了皇上手里。”
崆峒掌门不得不承认他所说有理,垂死挣扎中,抓到一星光明,道:“以前如花如花夫人就曾以图纸为要挟,如果这东西不重要,怎能迫得韵妃下毒手?不惜将沉香院夷为平地,也要搜出来”
陆黔冷笑道:“还在死鸭子嘴硬,时移势易,今夕不同往日。没名分的师嫂所面对的沈世韵,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嫩雏儿,在宫里连自身都难保,如今人家羽翼已丰,培养了多股势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成为阴险毒辣的蛇蝎美人,人家岂还用得着怕你?捡到一张废纸,难为你还当宝贝。况且到时你身入险地,自愿入瓮,大内高手环伺,你还不是送上门的枪靶?”
崆峒掌门给他驳得哑口无言,顶了一句:“依你又当如何?”陆黔微笑道:“手里握着上好的筹码,却不懂利用,无异于浪荡子守着万贯家财,依旧坐吃山空。你倒是稍微动脑筋想想,嘉华一家惨受灭门之灾,所为何来?沈韵妃苦心孤诣,殚精竭虑,想达到的又是什么目的?”楚梦琳端起酒杯,仰头啜饮,遮住了三道同时射来,尽显不怀好意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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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忽间又过了半月有余,沈世韵战场伏击的计划仍在紧锣密鼓的进行。而江冽尘常来探望洛瑾,表面看来两人亲密得如胶似漆,其实江冽尘每次仅以肉麻情话搪塞几句,顺便取走她偷来的资料。凭着及时的战略图,轻松取得多次大胜,将到往官兵打得溃不成军,各地接连传来捷报,祭影教主见他屡建奇功,心下赞许,对他时常外出也就不加约束。
而沈世韵对两人频繁私会始终没见反应,也不知是装聋作哑,还是忙得无暇顾及,但洛瑾都不担心,江冽尘更不会主动提醒。这一日坐在椅上,看完了她取来的资料,问道:“近来各方有何动向?”
洛瑾道:“听说豫亲王大军粮草告急,求援小路尽被堵死,四下敌兵环伺,看来娘娘准备一鼓作气了。再有就是祭影教苍南分舵,娘娘打算在南雁荡山动手,先在西洞设伏,再引入畴溪一举歼灭,连战略地形图也作好了”忽然想到图纸不易得,贸然说出,简直是往自己身上揽挑子,连忙捂住嘴巴,小声道:“没有什么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那些都是最要紧的机密”
江冽尘果然道:“越是机密,才更能体现出你的本事,你去找来给我可好?”洛瑾嗫嚅道:“可是图纸都藏在娘娘床底的暗柜中,我平时就是偷偷摸摸的看上一眼,也得提心吊胆。最近动作过大,总觉得娘娘好像已经怀疑我了,我想有所节制,尽量收敛着些,你也要为我着想一点,她那么精明”
江冽尘不答,眼神冰冷的在她身上打量。洛瑾更是左右为难,扭开头道:“我真的不大方便你再让我考虑下吧。”犹豫的起身,缓慢向门外走去,双手紧拧着衣襟下摆。
第十九章(3)()
江冽尘心生反感,暗想:“给你时间考虑,最后再告诉我一句:你仍然不方便。那有什么用?”他动作与思想同步,当即抬手环住洛瑾纤腰,拉着她坐到怀里,另一手轻抚着她光滑浑圆的肩膀,循序渐进,绕过手臂又延至前胸,指腹在她颈底锁骨处摩挲而过,再由小巧的下巴转至娇嫩的唇瓣,一路抚摸,同时贴着她耳畔柔声道:“洛瑾妹妹,我知道你是宫里最聪明,最能干的女孩,又是我最重要的帮手,绝不会让我失望的对不对?”说着在她脸上轻轻一吻。
洛瑾顿感全身掠过一阵酥麻,软瘫在他怀里,道:“好,我答应你,我一定答应你。”这几乎已是下意识的回答,不去想一旦答应,日后还要面临多少为难艰险之事。江冽尘淡笑道:“你很好,最听我的话”眸中再次划过阴鹜。
两人亲热一阵后,洛瑾小心的走出房间,张望殿中无人,这才轻手轻脚的摸进沈世韵卧房,做了几次深呼吸,取出两把钥匙打开暗柜,拖出箱子,在排列无序的资料中仔细翻找。少顷,拣出几张图纸,叠握在手中,呼出口气,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咚、咚”的叩门声响。刚才她为出入方便,并没掩门,对方显然是存心示意。
洛瑾只当是前来传话的太监,全没放在心上,随意将暗柜一推,没好气地转过身,第一眼就见到胡为身子半倚着门板,手臂搭在栏格处,几根手指悬在半空,仍然弯曲成敲门姿势,神色古怪,看不出喜怒。
洛瑾一惊,道:“你怎么进来了?滚出去!”也不知何故,在他面前竟如此心虚,忙将左手反在背后,却忘了暗柜已被自己关上,手腕在床板重重磕了一下,因动作太急,顿时起了块乌青。而不巧她为了见江冽尘,特意穿得十分单薄,只套了件低领无袖的外衣,一时间找不到可藏地图之处,双手乱摆,不知放在哪里才好。
胡为冷笑道:“别藏了,我都看见啦。”说完双手环在胸前,缓步走了过来。洛瑾又慌又恼,故意装得理直气壮,双手叉腰,高昂着脖子,道:“那又怎样?我忧心边陲战况,私下里看看地图,想帮娘娘共同分析局势,策划下一步战略,这有错么?犯了哪一条王法?”
胡为语速极慢的道:“我不是说你这个我是指,你怎会认识魔教少主?”洛瑾虽在受他逼问,听到这一句,心里仍是溢满甜蜜,垂首微笑道:“也没什么,他他想看断魂泪的资料,要我帮忙,就这样认识了。”
胡为此刻的表情正与她形成强烈反差,一脸的痛苦,道:“你别以为这是什么好事,我实话告诉你,江冽尘根本不可能当真看上你”洛瑾气道:“为什么不可能?难道我就有那么差?”
胡为抬起右手,想抚摸她的脸颊,伸到半途却又强行忍住,道:“你一点都不差,都是他的问题。像江冽尘这种人,在世上只会喜欢他自己,满打满算再加上一个楚梦琳,绝对不会有你的位置!但是这个混蛋怎么可以这样对你!当然,你也不对”
洛瑾顿足道:“喂,你住口,我不准你骂他!像尘少爷那样的,多看看也是养眼的,哪像你,哼,每看到你都要反胃,真想把你赶出我的视线,永远别再出现!”胡为却也不恼,道:“你真有那么讨厌我?”洛瑾道:“对啊,就好像”
胡为一摆手,道:“不用具体描绘了,只要你心里明白那种感觉就好。我给你打个比方,你有多讨厌我,江冽尘就有多讨厌你,甚至尤有过之。他假装对你很好,都是虚情假意,目的只是利用你骗取情报罢了。”
洛瑾怒道:“你乱讲,凭什么说他讨厌我?就算他真是在伪装,我也开心,毕竟他肯花时间对我逢场作戏,至少说明心里有我。我若是有资格被他利用,那也是我的荣幸,与你无关。”
胡为见她这般执迷不悟,气得差点厥了过去,道:“你别傻了,我认识江冽尘比你久,从没见他用那种腔调说过话,他把你当做玩偶一样摆布,你还在这边痴迷。你不信我的话不打紧,难道对娘娘以前描述的都忘了?江冽尘独自灭掉无影山庄,可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冷血魔鬼,又怎会对你动情?想想也知道不可能”
洛瑾劈口打断,振振有词的道:“没见过又怎样?为什么要对你客气?只手覆灭山庄,那是他武功了不起,你有能耐的,也去灭一座试试啊!别给我提沉香院和陈府,带了那么一大批人,每次都有漏网之鱼,还要在娘娘面前摆谱蒙骗,丢不丢脸啊?”胡为气结道:“那能怪得着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给人打断了腿”
洛瑾冷笑道:“你还好意思提!哪个高手会随便给人家砸断腿?再说了,那个楚梦琳跟尘少爷在一起的时候,只是个拖他后腿的累赘货色,凭她就能送掉你半条命,你跟尘少爷怎么比?说云泥之别都是抬举了你!无影山庄的老头子自己找死,尘少爷想要的东西,就应该二话不说,老老实实的给他啊,既然没有宝物,放什么假消息?还敢结阵抵抗,他们该死!”
胡为心如刀割,扶住了她双肩用力摇晃,道:“不要不识好人心!我都是为了你想,我不能看着你往火坑里跳!你传递出去的情报也够多了,及时收手吧!以前的事,咱们一起设法遮掩过去,关键是别再糊涂,你在娘娘眼皮子底下做了这么多,她会不怀疑么?别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你要是一意孤行,不听我的劝告,我就”
洛瑾一把推开他,冷冷的道:“不需要!你想当可耻的告密者,你就去啊,没人拦着你!你是清楚娘娘作风的,我背叛得这么彻底,她绝不会单念昔日旧情就姑息养奸。反正你眼里容不下我,一心盼着我死了,日后好独占功劳。”胡为道:“我疼你,爱咳,都来不及,怎么会盼着你死?你可别冤枉好人!”洛瑾冷笑道:“好啊,不想害死我的话,最好别去多嘴多舌。”
胡为只感整个身体仿佛都被人剖了开来,一刹间心如死灰,道:“好,我不说,我一个字都不说,我陪着你们装哑巴,倒要看能装到几时!你想当细作,我成全你!”从袖中取出份大红封套的信件,在洛瑾眼前晃动着,道:“看清楚了,这是娘娘要我交给江冽尘的请帖,邀请他赴席生辰宴会。既然你认识他,那就由你转交,恕我不奉陪了!不过这是什么用意,你应该明白,自己看着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