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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服,但真正能同朕说上几句真心话的,却也寥寥可数。除了韵儿和汤少师,就剩下李卿家你了。朕当你是兄弟,也就不避讳什么。其实你进宫不久,朕就知道,你不但是韵儿的救命恩人,而且,你一直深爱着她吧?”
李亦杰大惊失色,手足冰凉,道:“这这卑职”没想他的举动,即使处于江湖之远,又已过去多时,但只要皇上有心彻查,仍是能一桩桩的重新翻出来。
顺治叹了口气,道:“并非朕刻意去查,很多事,朕不介意睁一眼,闭一眼。说得太清楚了,谁都不快活,那又是何必呢?却偏生有些人企图邀功,代朕将身边之事尽数查清探明,再来禀报请赏。朕也没法子,有些无关紧要之事,就叮嘱他们不必声张。朕不想做个不开明的皇帝,不能连别人心中想法也去干涉。想归想,只要不起暴动,也就是了。你二人相识在先,朕却借着天子之便,横刀夺爱,你怪不怪朕?”
李亦杰忙道:“不不,卑职只是一介草民,即使当了武林盟主,也是整日刀林剑雨的闯荡。而韵儿跟着您,贵为皇妃,不仅一世衣食无忧,更能享有高不可攀的地位,这些都是卑职给不了的。韵儿生性柔弱,她她是个需要人呵护的女孩子,怎能伴着我过风餐露宿,朝不保夕的生活?再者世道大乱,江湖上每日死伤者重,在皇宫中至少有一份保障。总而言之,还是跟皇上在一起,才是最好的归宿。不瞒皇上,起初我确是有些不平之气,但等真见过皇上,才输得心服口服。您比我聪明,比我年轻俊朗,比我富有,比我有才识,比我高高在上,比我懂得哄人开心。卑职也就释然,应该多谢您这些年照顾韵韵贵妃。卑职只要还能在宫中当差,即使是个最低微的小官,只要可以留在她身边,时刻看着她,就已知足。”
顺治点了点头,道:“你也懂得说,她是朕的韵贵妃,朕又怎会待她不好?其实两人若真心相爱,便是相濡以沫,也是一种幸福。如果韵儿心里有你,朕也可以让你带她走,或者赐你一个爵位,给你们风风光光的置办一场婚事。身为皇帝,就该以家国大业为重,不能为女人委屈了将才,这也是朕的规矩。‘不爱江山爱美人’本没什么错,只是那一类人,不适合当皇帝。如果有一天,朕当真爱一个女人胜过了皇位,我就先一步离开皇宫,带着她云游四方,做一对神仙眷侣,绝不因儿女私情误国不过李卿家,恕朕直言,朕见过那许多女子,对她们到底是情真意切,还是逢场作戏,一看便知。朕想韵儿,她对你并无男女之情,或许,是将你看作一个值得她敬重的兄长。有些时,亲情是永远也不可能转化为爱情的,你明白么?”
李亦杰听他言谈间,对沈世韵虽也疼爱有加,却绝不可能独宠她一人。这原也易于料知,历来帝王之爱,便该是雨露均沾。苦笑道:“不错,就连称卑职是她的哥哥,都是皇上给卑职面子。朕祝愿皇上和韵贵妃百年好合,可不敢有任何过了头的奢望。再说,卑职也有负于另一个真心相待的女子。她叫南宫雪,是我在华山练功时的同门师妹。前几个月,我把她气跑了,至今仍无半点音讯。可我我又的确是为了她好”
说着将自己对南宫雪的一番用心良苦向顺治讲了一遍。又道:“师妹的性子,一直颇为刚硬,如果自己没错,就绝不向强权低头。我们都觉得她有几分女中豪杰的派头,她也常自称为‘南宫女侠’”
想到南宫雪曾说,要与自己做一对江湖上人人称羡的侠侣,到时两人又该有个合称的名号。念及往事,心头一阵酸涩,又道:“可是单凭一股意气,假如武功不足以横行天下,那仍是步步艰辛。雪儿在华山派,也算得上是较为出色的女弟子,然而到了江湖上,一旦碰到真正高手,那点防身功夫根本无济于事。她一个女孩子孤零零的奔波在外,祸福难料,我我着实放心不下。”
顺治道:“朕听懂了,她留在你身边之时,你担心因你的身份,而连累到她。但等她孤身在外闯荡,你又恐怕照应不及。这也确是十分矛盾。不过,别担心了,等朕的人一找到她,我吩咐他们给南宫女侠讲明误会,邀她进宫来与你团聚。你道如何?”
李亦杰心里一阵感动,如今能设身处地为他着想之人已不多了。但这份恩情他却是领受不起,道:“不,卑职并不想与她重聚。在消灭了七煞魔头之前,我不敢奢谈儿女之情。只请皇上能够打听出她的所在,告知卑职,让我能知她还平安就够了。至于那误会如若向她说清,卑职了解,以她的性子,必将会不顾一切,立即前来,那便是违背了卑职起初一心保她平安的本意卑职希望,她能在某个隐蔽的所在,找到一个好婆家,过一份平静的生活,这也是她一直以来的愿望。卑职即便不能亲眼所见,得以听在耳中,亦足堪慰平生。请皇上成全。”
顺治满是无奈,对这个死心眼的多情人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道:“怪不得你师妹会被你气跑,换做任何一个女孩子,也是从此不想再睬你的了。李卿家,你什么都好,唯有这哎,你分明最重情义,却为何如此不解风情?在你师妹的眼里,不论贫富贵贱,都只有你一个,才是她生命中最为重要之人。你不能领会她这份情谊,不予回应,那还罢了,但你一门心思催她嫁人,叫她如何自处?跟你又解释不清,万般无奈,只好暂时躲开你了。可怜她给了你时间,你仍是弄不清楚。”
李亦杰道:“卑职不敢给她一个无法实现的承诺,拥有而后失去,比从未拥有更残忍得多。您知道,那七煞魔头丧心病狂,他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他又认定是我逼他杀了暗夜殒,一心要杀我报仇。雪儿曾落在他手上两次,已害得我提心吊胆,惶惶不安。如果再有第三次,那我简直不敢想。上次凌贝勒脚腕断折”
顺治道:“对,就是他伤的,朕都知道。此人近日屡作大案,犯我江山基业,罪无可恕。朕也想将他就地正法,只是派出去的兵将无一人是他敌手,不免令人忧心不已。况且他也极是狡猾,每次作案后,都能很快逃得无影无踪。”
李亦杰恨恨道:“这个该死的缩头乌龟!有种的就出来真刀实枪干上一场!皇上,卑职枉为盟主,却放任武林中出了这一个无耻败类,惭愧无地。”
顺治道:“话也不能这么说,他在朕统管的天下处处为乱,朕尚未说自己枉为人君。李卿家,你我如能同心合作朕的意思是,由你出面,平息了各地起义之军,让他们也与清军协作,一起对付七煞魔头。集众人之力,或许还能有些胜算。假如这外患未平,咱们自己人却先在私底下斗得一团乱,那算什么?是以朕时常在想,好比摄政王和肃亲王那一干人,若能暂将夺权之心安定下来,一力歼灭反贼,或许局势还不至于到今天这一步。”
李亦杰听他谈及政局,插不上什么话,唯有沉默聆听。许久后顺治一笑,道:“朕一想着这些事,就不免出了神,让你见笑了。哎,春宵苦短,人能在一起相守的时日是不多的。在有望之际,就该牢牢握住,别等得日后再来悔恨。你还下不了决心,不如朕就替你做主,找到南宫女侠后,你就娶了她为夫人。只要让她时刻不离你左右,七煞圣君再厉害,也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伤到她。宫里能相帮置办你们的喜事,正可让大伙儿在一起乐上一乐,恰好这皇宫,也闷乏了这么久。”
第三十二章(4)()
李亦杰忙推脱道:“这个万万不可。我只拿雪儿当做一起长大的小妹妹,并没爱过她我,我不能欺骗她的感情啊?就请皇上做主,给她说合一门有些来头的亲事便了,也好让她日后即使我死了,也能有个依靠。”
顺治笑道:“朕倒是盼望你早些成亲,那就再不会动韵儿的脑筋了。”见他神色立转惶恐,一脸急于解释的老实相,不由得哈哈大笑。最后道:“朕给她另说亲事,难道彼此间倒反有感情了?他两个可以培养,你们怎么就不能?别这么扭扭捏捏的,说定了,即使朕将来当真指婚,也唯独看好你们二人。你就当做买朕的面子,也得跟南宫女侠好好的白头到老。她的下落么,只要她还待在这个世上,朕就一定查得出来。到时盼着贤伉俪同来朕身边扶持,你二人正直仁义,绝不会私下惹出是非,将大权交给你们,也好放心。这全是出于一番求贤若渴的惜才之心,但请李卿家不负朕望,勿要拒绝。”
李亦杰闻言,自然又是千恩万谢了一番。但对于正式入朝为官,便有些含糊其辞。外头福亲王候着轿子,久等他两人未出,不得已只好寻了个太监入去相请。两人才发现一时谈得投机,竟忘了要紧事,互相自嘲几句,出门上轿。
福亲王早已等得不耐,对顺治还得表面赔笑的扮顺从,看到李亦杰,就没什么好脸色了。然而李亦杰心情正好,对他无端的白眼全没放在心上,独个福亲王气得胡子大翘。
众轿夫知道皇上心急,奔行时也都卯足力气。很快到了吟雪宫,顺治和李亦杰、福亲王三人各有各的焦灼,轿子刚一停稳,就立刻都赶了过去。见殿中只有玄霜与程嘉璇二人,玄霜正坐在正面一张太师椅中,双手捧着一个茶杯,默默喝茶。听得太监通报,僵硬的转过头颈,就如突然恢复了精神般,当即抛下茶杯,半跪行礼,唤了声道:“皇阿玛儿臣给您请安。”
顺治看了玄霜恢复如初,心里也是欣慰,连福亲王说他极富机心等情都暂略不计,关切道:“玄霜,前几天你病得很重啊。如今可大好了?”
玄霜毕恭毕敬的道:“多谢皇阿玛关心。儿臣前几日突染恶疾,劳顿宫中各位叔伯为我劳心伤神,感激愧疚,并集于怀。那时神智不清,有过许多异言异行,私下想来,委实难安,甚而无颜再与皇阿玛相见。不管曾胡闹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