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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一百遍清心咒她抄到次日天亮也抄不完。
几天下来,她胳膊酸得端不住水杯,喝口水都只能饮驴一样撅着屁股趴在桌上。
可抄不完算欠债,她还要慢慢补,就这样,债滚债,她欠的越来越多,人也欠债欠得越来越没皮没脸。
即使如此,她倒也没忘了早晚去青泽门外给师父问安,也没忘了给师父打扫花园和院子。
在竹若多次骚扰明玄谷之后,青泽终于松口同意让他带苏澈离开一日。
那一日,苏澈在缥缈峰竹若的仙殿中学会了做百花糕,看着好看,尝着更是美味。
次日一早她满心欢喜带着回去向师父献宝,才到下午就发现那百花糕已被丢在了竹林之外。
苏澈蹲身把它们捡起来用裙摆兜好,带去谷中深潭喂鱼。一边喂,一边第一次忍不住碎碎念地把青泽这矫情师父从头到尾臭骂了一顿。
等一回来,接着继续给师父请安,又孝顺又大度。
可是她也发现,自己这马屁是越拍越歪,青泽是一天比一天不待见她了。
而后她郁闷中再回房时,便看到自己房中有了一张床,床上有新被褥,另外还有一套桌椅,桌子上放着烛台。
这来自师父的关爱可把苏澈给嘚瑟坏了,赶紧去书房取来笔墨纸砚,将这一天只字未写的清心咒认认真真抄了一百遍。晚上给师父请安的时候,还差点感恩戴德地往青泽鞋里插上三根香。
再往后,抄咒文这件事终于渐渐变得得心应手起来。苏澈原本欠债都欠得都虱子多了不咬了,可她竟在此后的几个月间,将前面欠下的都给补了回来。
小字练得个个清秀没毛病,怎么看怎么金光闪闪。
后来一日,萧焕带着两个清秀可爱细皮嫩肉的小小少年来了明玄谷,苏澈打远处看着这俩孩子,直吧唧嘴。
她听着她仙爷爷的话,似乎有让他二人拜青泽为师的意思。
可青泽却道:“不行,师兄带他们走吧。”
那两个小子一听这话,连忙都给青泽跪了下来,嘴里还喊着师父,瞧着甚是招人疼。
青泽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对萧焕道:“再过不多久我就要闭关,你让这两个孩子留在我这里,谁来管?”
萧焕道:“你先带着,闭关时我再接走,不耽误你疗伤。”
青泽道:“既然如此,不如等那之后再说。”
苏澈立马从树后探出头来,“师父!我可以帮你管,留下吧,我能帮师父照顾!”
青泽:“”
那两个孩子至多不过十二三,一个很安静,另一个则灵动一些,苏澈瞧着他俩哪个都不错。
青泽:“这事与你无关。”
苏澈:“有关啊师父,师父再收了徒,那我就是大师兄了。”
青泽一听,立马眉心微蹙,别开了视线。
萧焕笑道:“不是师姐吗?”
苏澈:“都行。”
她瞧着青泽那脸色不大对了,以她最近拍马屁的经验,刚才肯定又整了哪出不对的马屁,拍到他老人家的腰眼上了。
可最终功夫没白费,是不是师弟另说,两个孩子被留下来了。
苏澈本来想给他们收拾两间房,可青泽根本不使她,而是亲自带着两个孩子,往他自己木屋旁边的房间去了。
那两间紧挨着青泽的木屋,宽敞透亮,屋中一应俱全。青泽仙力一挥,便将它们整理得干干净净了。
苏澈刚才那点兴奋劲儿这会儿已是一丝不剩,师父越是温柔体贴地照顾那两个小崽子,苏澈看在眼里就越是愁眉苦脸。
她虽然在后面跟得紧,可也觉着已经被她师父晾在六界之外了。如此一来,她心里很不爽,还突然很仇视未来师弟。
等一切安顿好,那两个小崽子便欢天喜地起来,说着自己终于又回来了,还是更喜欢明玄谷云云。
苏澈坐在花园里给莲池清理落进水中的枯叶,看着不远处欢蹦乱跳的臭小孩,一郁闷,手指便不小心碰到了水中的金莲。
她万万没想到,那朵金莲竟自她触碰过的地方开始慢慢变黑,一直凋零到枯萎,不过只在眨眼之间。
苏澈惊呆了,大声叫了起来,“师父!师父!”
可等青泽风一样的来了,苏澈才突然感到了不妙。
金莲乃是圣物,被自己触碰便会枯萎,岂不是只能证明自己是邪祟。
将青泽这样叫来,不是急着死了么
她有些心慌地抬眼看了青泽一眼,正色道:“我来时它就已经这样了,真的。”
青泽眼中原本的担忧在见到一朵枯萎的金莲时便释然了,可等苏澈的话音一落,他眉眼间又添冷意,“这莲池我何时需要你来多管闲事?”
苏澈一见青泽又怒了,急忙跪地道:“我下次一定小心。”
青泽看着她,“听不懂我的话?往后,你离我这莲池远些。”
苏澈:“为什么?我来了已经大半年了师父,这莲池每天都是我在打扫,以后我小心些不行吗?”
青泽微怔。
这鬼修自来了明玄谷,还从来没对着他顶过嘴,这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看见了天山时的澈儿了。
他转身避走,苏澈竟起身追了过来。
“师父!我刚才听见你说要闭关疗伤了,师父闭的什么关?疗的什么伤?”苏澈见青泽根本当没听见,气得她攥着拳头仍旧紧跟在他身后,“师父,你可曾下过九幽?你去九幽作什么?”
青泽脚步猛地一顿,回过头来看向她。
苏澈一见他有反应,立刻激动道:“师父!我是澈儿啊!你伤既然都还没好,总不会真的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吧!”
青泽:“”
苏澈:“师父,我知道,时间太久了,我又死得快。如果不是听说师父后来找了我很多年,还为我下九幽受过伤,我也万万不敢妄想能被师父记住!可是师父,你伤既然都还没痊愈,总不会真的忘记自己因何受伤的吧!师父,你看看我!我是澈儿啊!”
“啪!”地一声,青泽重重的一巴掌便落在了苏澈的脸上。
他看着她,一字一字冷冷道:“鬼修,再敢多言,你死期便到了。”
第304章()
苏澈这夜第一次在明玄谷中迷路了。
平时离开木屋,她都只沿着溪流走,最远走到竹林外的深潭便不会再向前。就像竹若说的,绕是绕了些,却不会走得迷了路。
但这一回,她大概神志不清得相当彻底,方向不分,从下午跑到了傍晚,再至深夜。实在累了,又无处可去,便坐在树下,握着腰间师父给的玉珠,十分奔放豪爽地大哭了一鼻子。
可哭得越卖力气,她这半张脸就越疼,脸越疼,她心就越疼,疼来疼去时,便忍不住又边哭边把青泽臭骂了一顿。
闹了半天,他早就知道她是鬼修,也早就瞧着她不顺眼了。
设身处地的想,要是有一天青泽堕落成一只鬼,哪怕连肉身都没有,她这个做徒弟的都不会给他摆嫌弃脸,还会当他是亲师父一样孝顺他。
将心比心啊,她师父也太不是个玩意了,当初还当她心头肉,现在是鬼了,那也是个本份的鬼,不乱跑,不作恶,怎么能势利眼的说糊一巴掌就糊一巴掌!她活到这把岁数,还没被谁打过脸呢!
如今他还又要多两个小崽子了,更是有新欢没旧爱。
这么一琢磨,苏澈更是委屈,又抱着那半张肿得老高的脸鬼嚎了一通。
直到后半夜,更深露重,她也哭够了,才有些想回去了。
只是她仍分不清方向,青泽也不可能来寻她。她就这么在林子里走了一段,又怕越走越远,只能再次停了下来。
走出结界倒还好,万一走得深了,谁知道她那没人性的破师父到底拿了什么深不见底的山谷在做仙邸呢!
她又挑了一棵顺眼点的树,坐在了它凸起的粗树根上。而后她侧耳听着,除了怪鸟的叫声和虫鸣,根本一点水流声都听不到。
既然如此,没办法,只得想开些等天亮再说。
她就这么坐着坐着,也就浑浑噩噩起来,靠在树干上,似睡非睡的挨着时间。
可等她的眼睛完全闭上,便会朦胧中看见宣璟辙的脸。
这一而再再而三之后,苏澈已是被吓得完全清醒了过来。睁眼再看时,四下只有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她忍不住在心里轻轻地一叹。
自来了这玹紫境,两次见到玹玥上神,后一次又被他的神力碾压得差点死掉,以至于她无法不对他渐渐生出了一种高不可攀的仰望之情,而这感觉,苏澈实在喜欢不来,也接受不了。
于是,她便刻意不再去想了,连梦里都不敢见到,她怕再多想起一次,那个被所有人遗忘却只被她深藏的宣璟辙便会慢慢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便是那个遥远的,冷冰冰的,永远都与她毫无交集的上古神祇。
“今天这是怎么了”她摸着仍旧疼痛的脸,自嘲心道:不过是受了点委屈。
想不到啊
自己都成了这幅样子,竟然还有梦可做呢。
晨曦微露,睡得四仰八叉的苏澈哼了一声,咸鱼一样翻了个身,正好压住了她高肿的半边脸,疼得她一个激灵睁了眼。
借着昏暗的光线,她便看见一道人影坐在她身边。
苏澈皱起眉细瞧了片刻,心道:你竟然还知道来找我
“在这里做什么?”
苏澈用手掌垫在脸下,吧唧了两下嘴,“睡觉,看不出来吗?”
“怎么不回去?”
苏澈:“回去再让你打?还是给你杀?”
“谁打你了。”
苏澈长长吐了口气,吹得嘴前一片草东倒西歪,“你是我师父,你说没打就没打。昨日咒文我一个字没抄,这一巴掌就当扯平了,那一百遍我也不补了。往后你如果再瞧着我不顺眼尽管打,一巴掌一百遍咒文,权当交功课,反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