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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对孤说皇后不是孤的生母,宸妃才是”他“呵呵”笑了两声,“父皇瞒了孤好久,这般精心算计,真是害苦了孤。他又何尝不是害苦了顺王顺王亲手杀母,哈哈哈,顺王竟然亲手杀了自己的生母皇后你说这可笑不可笑?”
宋侧妃也吓得不轻,一时间说不上话来。
“殿殿下?”她结结巴巴的,“您在说什么呢?您莫不是莫不是糊涂了吧?”
“糊涂?不是孤糊涂,是父皇他老人家糊涂!”
太子忽而变了个人似的,声嘶力竭起来。
“他老人家若不是糊涂,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来?!”
“殿下,您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宋侧妃吓着了,“您小声点说话。”
太子满面绯红,止不住生气。
宋侧妃缓了会儿,才抬眸望向太子:“殿下,您真的是宸妃娘娘的儿子?”
太子蓦然看着宋侧妃:“孤没骗你。”
宋侧妃却有些高兴的样子,劝着:“殿下,这是好事啊。嬴王如今造反,若您是皇后的儿子,或许将来登基为帝,还有人会私下议论陛下,觉得您身上流着反贼的血。但您若是宸妃娘娘的儿子,您就是清白的。”
“到时候,谁敢阻止您坐上皇帝的宝座?”
宋侧妃高兴得有些忘形,却未曾细想过,太子乃是仁义之人,在他心里,皇位根本不重要。
“爱妃,你怎么能这么说?”太子皱眉,有些失望的样子,“你听到这样的话,难道想到的只有这些吗?”
宋侧妃这才发现自己失言了,忙道:“请殿下恕罪,是妾身失言了。”
太子素来宠爱宋侧妃,见她忽而朝自己请罪,他也觉得刚刚或许话说得有些严重。抿了下唇,太子伸出手去,握住宋侧妃手道:“孤不该朝你发脾气。”
宋侧妃挤出笑,主动靠进太子怀里。
“殿下妾身会永远都站在你身边。”
自从太子知道真相后,整个人消沉得不行。而且,陛下几次召见他,有心想与他好好谈一谈,但是太子似乎都非常不热情。
最后,连陛下都生气了,指着太子吼道:
“你以为,朕现在只有你一个儿子吗?别忘了,朕还有老三老四跟老五。”又开始嫌弃太子,“你瞧你现在这副样子,有哪一点像朕?别说定王了,你连老四老五都不如!老四跟老五,平时见到朕,还晓得哄朕开心”
“你呢?朕病了这几日,你可曾真正关心过一句?”
太子说:“像父皇?像父皇一样将来拿自己的亲生儿子当棋子吗?还是像父皇一样,只为了一己私欲,就让全天下百姓流离失所?”
太子已经无所畏惧,就算陛下此刻瞪着眼睛看着他,他也还是要说。
“今天这样的局面,不是父皇您一手策划成功的吗?”
“殿下您”高亚仁想劝着,但是却被陛下打断了。
“你让他说。”陛下道,“继续说下去。还有什么对朕不满的,都说下去。”
太子真就继续说了:“恕儿臣说句大不逆的话,您根本不配为父,不配为君!”
“殿下!”高亚仁站在一旁都瑟瑟发抖,想提醒,又怕提醒后会被陛下骂,只能压低嗓音说,“殿下你且看看,自己这是在跟谁说话。”
太子没说话,只是目不转睛望着坐在高位上的那个所谓的九五之尊。
高宗似乎也冷静许多,他缓缓动了下身子,目光阴沉沉盯着太子看,半饷才道:“来人,太子言行冲撞朕,带下去,圈禁东宫。若是没有朕的旨意,不得踏出东宫宫门半步。”
“陛下!”高亚仁立即跪了下来,求情道,“这可使不得啊陛下。”
太子遭圈禁,这与废太子也差不多了。
废除太子,这可是大事。
“朕意已决,你也不必再为他求情。”高宗忽然间就冷静了下来,也不激动了,仿佛是放弃了太子一般,“既然觉得做朕的儿子是件可耻的事情,那么想必也是不愿当太子的。”
高亚仁一个劲给太子使眼色,示意他求情,但是太子却跪下谢恩:
“多谢父皇成全。”
这样无情的帝王之家,他早就不想呆了。
做个普普通通的人,未尝不好。
太子下去后,高宗立即差人喊了定王进宫来。
定王年前的时候在边防营受了伤,但是已经在家休养了数月,如今已经悉数调理妥当。
定王心思深沉,其实未必看不出来,年前城外的那场战役其实有端倪。经不得深究,一旦细细去想,就觉得当初未必就真的是嬴王府的人搞突袭。
但是这些话,定王也只能都藏在心里,他也不敢说出来。
父皇不管他,他就默默养病。
“儿臣参见父皇。”
进了勤政殿后,定王精神抖擞给高宗行礼。
“快快起来。”高宗唤起。
太子不成器,他是心痛又心寒,已经彻底放弃太子了。定王这沉稳能藏得住事儿的性子,倒是与他年轻的时候几分想象,他想了很多,若是太子不争气,扶持定王也可。
于是高宗道:“朕今天召你来,是想问问你,伤养得如何了?”
定王说:“多谢父皇关心,儿臣已经痊愈了。亏得父皇派了太医院的太医去给儿臣看病,儿臣才能好得如此之快。”
对定王说的这些,高宗十分满意。
他点头道:“看你如今的样子,也是好全了。能骑马握弓拉箭吗?”
定王笑着道:“儿臣还跟从前一样,并且听了父皇的话去了城外边防营呆了些日子,如今体质更好了。”
定王也是聪明,刻意提了边防营。
一来是他在边防营受的伤,提醒陛下,是想让他记住这件事儿。二来,定王也是在家呆不住了,想继续去军营历练。
他也算是明白一个道理,不管怎样,手上有兵,拳头才硬。
高宗自然看出了定王的心思,他从龙椅上起身,负手缓缓踱步拾级而下,走到定王跟前问:“皇儿乃是最像为父的一个儿子,看到你现在,朕想到了朕年轻的时候。”
定王一直以为,他只是顾家的老四,但是听陛下这样说,他心里也有些疑惑。
陛下道:“你真以为自己不是皇子吗?”
陛下忽然这样问,定王一惊,连忙跪了下来。
“儿臣儿臣不敢。此生若是能做您的儿子,儿臣简直三生有幸。”
高宗呵呵笑:“做朕的儿子,你岂止三生有幸?起来吧”
定王站起来后,高宗将事情原委说与他听。
“朕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你。先皇后与嬴家人可不好糊弄,你以为你是替顾王遮风挡雨的靶子,其实你才是朕真正想保护的那个人。”
听到这样的话,定王豁然开朗。
同时,他心里也非常高兴。
“父皇您这样做,都是为了儿臣好。”定王再次跪了下来,“儿臣定为父皇效犬马之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就免了,你是皇子,自该有人为你赴汤蹈火。”高宗没有明说,但是定王聪明,却听出了其中的意思。
太子忽然被圈禁,陛下瞧着似乎是重用顺王,但是定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再说,顺王与他都是妃嫔之子,未必不可一争。
顺王远在前线,而他就呆在父皇身边。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如今自然是他占尽优势。
“既然你如今已经痊愈,那朕也不能让你闲着。边防营那种地方你也不必再去了,朕想让你去别的地方。”
*
太子虽然还没有被废,但是已经被圈禁多日,京城里的权贵纷纷都开始重新站队。
有站定王的,也有站顺王的。
倒是顾家,还跟从前一样,外面再怎么乱、再怎么沉不住气,顾家都不晃动分毫。
柳芙亲自给一儿一女取了小名,女儿叫豆豆,儿子叫苗苗。
大名还没取,小孩子还小,等满了周岁再取大名不迟。
自打顾晏回来后,柳芙便又搬回了于归院。
如今又到春暖花开的日子,她也早早出了月子,常常会抱着一双儿女到处走走。
姐姐调皮讨喜,弟弟安静呆萌,老夫人个个喜欢,每回看到姐弟来,挨个抱都舍不得松手。
白天去老夫人那里玩儿,傍晚回来。
“世子妃近来如何?”
晚上顾晏回来后,柳芙朝她打探徐氏的消息。
如今又几个月过去了,徐氏肚子也大了。祈福堂不安全,顾晏早早便将人转移出来,安排在了一处妥当的地方。
“我又没去看她,怎么知道她如何?”顾晏反问。
柳芙就噘了下嘴说:“哼指定是偷着去看哩,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顾晏笑了笑:“我偷着去看,还怕嬴鸿打我。”
如今嬴家投降,转而去打突厥去了,这在整个贵京城都不是什么秘密。
顾晏回来前,嬴鸿曾将妻子托付给他照顾。
这件事情,柳芙是知道的,但是她并不在乎。而且虽然她总是些好像很在意很嫉妒的话,但是心里却是相信他的。
“夫君,你说,这一劫咱们能过得去吗?”柳芙有些担忧。
这一劫,若是过去了,那么往后便万事都好。但若是过不去,那真死了可就没有从头再来的机会了。
再说,他们若是死了,豆豆跟苗苗怎么办。
顾晏跟妻子保证:“你就将心放进肚子里,好好安安心心陪着儿女,外面的那些事情,不必你来操心。”
“那人家也担心你嘛。”柳芙手勾着他裤带,有些心痒痒的,却也不好意思明说,“你最近总回来得有些晚,往往你回来,我跟孩子们都歇下了。今儿好不易回来得早,你”
顾晏垂眸笑着,直接弯腰将人抱起,大步朝内室去。
很快,便从边关传来打了胜仗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