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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剑出鞘,夏夷则冉冉升起:“道不同,请吧。”
“我占地利,你必输无疑。”华月纤手一拂,箜篌传音。
随着琴声,她的分身一个接一个浮现出来,五个身影围住夏夷则,依照五律,弹奏乐曲,音波化为红光,波浪似的汹涌而上。
长剑一圈,气温骤降,环绕夏夷则,出现无数巴掌大小、白里透青的玄冰薄片。音波所至,冰片自相撞击,发出清越鸣响,由少变多,由疏而密,由细微而变宏大,融入琴声之中,激起波澜壮阔的交响,音波不进反退,竟向华月荡回。
华月心头一凛,比起捐毒之时,夏夷则更加高明,以冰片为屏障,借音发音,将琴声反弹回来。
她一晃身子,形影变幻,围绕夏夷则高速旋转,五个人影连成一条光带,忽纵忽横,琴声随之激烈,仿佛百人千手同时弹奏,红光喷薄,五音齐飞,撞上回荡的音波,发出一阵阵异样的轰鸣。
园中的花草早已死坏,受到琴声波及,化为滚滚浓烟,随着乐曲高昂低回、婉转不定。
音波越来越强,冰片纷纷破碎。夏夷则长剑挥舞,玄冰碎了又凝,白茫茫的冰尘与音波的红光来回交融、此起彼伏,显示出二人的灵力强弱、攻守消长。
乐曲渐升渐高,激昂到了极点,直如天际雷鸣,音波浓稠如血,从四面八方压向夷则。
冰尘渐缩渐小,横直不过丈许,冰片密密层层,恍若玄冰铠甲,撞击声越发繁密,音波中蕴含极大灵力,纵如玄冰也无法承受,冰甲咔咔作响,不断出现裂纹。
夏夷则注视红光,眼神冰冷,一如往昔,忽然,他仰起脸来,发出一声清啸,长剑脱手,霜白的剑气有如画笔,勾画出一个个浑圆法阵,环环相扣,圈圈相连,纵横斜直,交错不一。
“天清地宁,六合无疆,灵台澄清,心无所往……”长剑落回手中,夏夷则向前一指,“疾!”
他的额心亮起一点白光,越来越亮,化为一团光晕,冰片雪尘向外冲突,血红的音波随之退散。
华月看出门道,这一道莹白光晕,乃太华观的防御奇术,与流月城的“瞬华之胄”异曲同工,藏身光环之内,可以抵御各种外力。
华月不胜纳闷,夏夷则一身道术突飞猛进,远胜捐毒之时,甚至超出半妖之力。何以如此,令人费解。她哪知道,夏夷则脱去妖骨,固然失去妖力,但先天灵力不再受到压抑,运转流畅,加上清和长老不惜真元,为他易经洗髓,洗尽俗骨凡胎,经脉畅达,遥与天通,练成一身太清真气,至纯至和,潜力无穷,远非半人半妖可比。
有了太清之气,再练太华道术,举一反三,上手极快。时间虽短,夏夷则却已登堂入室,跻身一流之列,回想易骨之苦,真是因祸得福。
灵光四射,扩散势头有增无减。华月身影流转,忽然变慢,五个身影重叠起来,音波聚合凝结,化为无形箜篌,一勾一送,天雷轰动,五道红光无中生有,恍若五道红艳艳的闪电,轰隆隆击向夏夷则的头顶。
白光陡然暴涨,红光微微一荡,竟被灵光冲开。夏夷则清啸一声,冲天而上,长剑挥舞,吐出丈许白光,劈开音波红光,一路斩向“箜篌”。
剑光、幻影凌空交错,华月急速上升,霜白的剑气紧追不舍。华月十指如轮,急拨箜篌,曲风一变,声如猛兽磨牙,又似刀剑交错,残忍之中透出诡异。
“戾天!”华月牙缝里迸出字来,“狂歌!”
夏夷则应声一怔,猜不透曲调为何忽然失衡,这时护身灵光传来警兆,他掉头望去,不胜心惊——魔气如闻号令,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由淡而浓,聚而不散,形如猛兽狂龙,向他扑了过来。
“魔音!”夏夷则恍然大悟。
华月所弹音乐,正是魔界之音,喑哑古怪,但能驱使魔气。
魔气纷至沓来,聚在一起,冲突撞击,咆哮如雷。夏夷则身形受阻,灵光动摇,华月趁势拨弦转柱,音波杀意,卷土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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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魔弦·妖瞳(2)()
红光紫气,翻腾不休,夏夷则四顾茫茫,一时无处可去。
爆炸声响个不停,一般的枪法,一样的绝技,罡风烈焰,交替升腾。风火纠缠,撞击、碾压、翻滚,俨然二日争辉,搏斗的人类显得渺小,罡风鼓吹火焰,忽亮忽暗,一瞬百变,火光此起彼伏,一字向前推进。
程廷钧枪尖所过,一切事物全都卷入真空,石块草木无所不有,撞击爆炸,又被风压喷出,力道之强,远胜弓弩。
闻人羽进退有方,枪尖反复画圆,巧妙地卸去程廷钧的枪势。枪上火光中透出玄武之气,红火黄气交替鼓荡、层层设防,十分气力九分防守,将“以阴夺阳,退而含之”的要旨发挥得淋漓尽致。程廷钧似入弱水三千,闯入千门万户,白白浪费气力,不但无法攻破闻人羽的防守,时候一久,灵力耗尽,出招变缓,狂猛的攻势渐渐衰竭。
他枪势一弱,闻人羽立刻知觉,长枪用力一抖,丈许方圆化为真空,旋涡变化,吸力生成。程廷钧一不留神,枪上风火均被吸走,这一招“气吞万里如虎”几乎掏光了他的灵力,此刻屏障失去,再也无力反击。闻人羽横枪一扫,轰隆隆,爆炸连声,风火漫天。
瞳见势不妙,操纵傀儡后退,不料火光太盛,他待在一边无法看清,只见火光里人影乱晃,敌我难分。虽处下风,瞳依然一脸漠然,似乎无论傀儡生死,还是对战胜负,对他都全无意义。
忽然风消火灭,天地一片清朗,程廷钧趴在乱石之间一动不动。闻人羽手提银枪,英姿飒爽,妙目一转,冷电似的向瞳投来。
瞳毫不恼怒,竟冲她微微点了点头。
“你还有什么本事?”闻人羽拎着银枪,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瞳手指一动,闻人羽猝然止步,回头望去,程廷钧手脚僵硬,慢腾腾爬了起来,双眼兀自闭合,还在昏迷之中。
“你用了什么妖法!”闻人羽悲愤难忍。
瞳一笑:“妖法?这猜测未免也太缺乏美感。”
闻人羽全身蓦然一僵,不见瞳如何动作,已来到她面前。瞳伸出骨笛,凌空虚点了点闻人羽前额:“人的七情六欲、行为举动,都是由这里控制的。而十一的这里,塞满了听我号令行事的蛊虫。”
“卑鄙!”闻人羽气得浑身发抖,“你还有人心吗?”
“人心?”瞳脸上依然平淡无波,骨笛轻移向下,虚点闻人羽胸前,“人心?你说的,是这里跳动的东西吗?”
闻人羽脊背发冷,之前对战雩风、风琊等人时,从未有过这种诡异感觉,只觉面前并非人类,而是一只徒具人形的怪物。
“那我要告诉你,人的心,只不过是个肉块而已。你们所谓正义、尊严、善恶、爱以及恨,其实根本就不存在。”瞳一脸平静,用骨笛指了指闻人额头,又点向心口,“不在这里,也不在这里。我切开看过,里面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闻人羽切齿道:“你是怪物,别人不是!分明是损人利己,不要这么理直气壮!”
“损人利己?”瞳微哂,“我们烈山部生于远古,并非如今所谓人,我们眼中,你们和猪牛马羊没有区别。猪牛马羊也知喜怒,你们可曾体恤过它们?”
“人和畜生,怎么是一回事?!”
“人和畜生,本来就是一回事。”瞳平淡道,“上古气候特异,九州遍布奇兽,后来天柱倾覆,异兽灭绝,大地才被人类主宰。这世间,从来不是靠正义就能生存下去的,甚至仅仅实力强大也还是不够。非要说的话,想活下来,必须足够合适才行。”
闻人羽目眦欲裂:“所以弱者就该死?!”
瞳微微冷笑:“万物天生天杀,弱肉强食,谁曾说过半个不字?我烈山部为求生存,杀几个下界的人,究竟有何不可?”说话间,程廷钧拾起长枪,两眼徐徐睁开,浑浊无神,直视前方。
闻人羽手握长枪,银牙紧咬:“恃强凌弱,欺软怕硬,混账!”
忽然,程廷钧长啸一声,凶戾之意宛如实质,将闻人羽兜头笼罩。
“师父!”闻人羽望着师父,心如乱麻,这么下去,除非痛下杀手,否则永无了局。
可她下不了手,一头天下苍生,一头恩师如父,孰轻孰重,实难取舍。
程廷钧一步一顿,蹒跚走来,每一步都似踩在她的心头。闻人羽心中滴血,握枪的手簌簌发抖,即使面对程廷钧的无敌枪术,也不曾这样痛苦煎熬。
“该结束了。”瞳举手摘下眼罩,后方的左眼没有眼白,只有瞳子,色泽暗红,密布金色脉络,如同凝结风干的血块。
闻人羽目光一转,向瞳看去,这时,她的目光停顿一下,脸上闪过惊讶——程廷钧左手拳头撒开,三指并拢,再握再放,又伸两指。
一连串动作细微、迅速,若不留心,绝难发现。闻人羽的眼里激起波澜,而正在此时,瞳左眼已迸发出妖异的红光。
闻人羽猛地转身,背朝师父。
瞳愣了一下,眼前人影晃动,程廷钧挡住他的视线。
噗,银枪有如毒蛇蹿出,钻过程廷钧的左胸,没入瞳的心口。
这一枪,刺穿了两个人。
瞳张了张嘴,低头看向银枪,左眼的血光渐渐暗淡。
扑通,闻人羽撒开枪杆,捂着脸跪在地上,喉咙里爆发出悲恸、压抑的号哭。
程廷钧昂然挺立,望着瞳傲然冷笑。
“你……怎会……”一线血迹,从瞳嘴角淋漓而下。原来即便是怪物,体内流动的血液,依然和常人一样。
“没有灵力……”程廷钧久不说话,声音十分艰涩。
“蛊以灵力为食,你灵力耗尽,蛊虫自也削弱。”瞳恍然,点了点头,闭上双眼,“有趣。很好。”说完,声息微弱,渐渐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