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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沈夜大笑,猛的一拳击打在地上,“为城主尽忠……为城主尽忠!”他恶狠狠地抬头看着大祭司,“为城主尽忠!哈哈哈!”
沈父呵斥:“放肆!起来,跟为父走。”
沈夜抬头望着沈父:“那我求你,至少放了小曦!她才那么小!父亲,求求你!”
沈父无动于衷,霪雨霏霏,沈父伫立如石,宛如一座会移动的神农塑像。
沈夜抱住沈父的腿,雨水打在他脸上,沈夜哑声道:“不管什么我都答应你,只要你放了小曦!她灵力远不如沧溟,即便进了矩木也毫无意义!我一个人去就已足够!”
沈父摇了摇头,黄金面具漠无表情,他向沈夜伸出手,缓缓道:“好孩子,莫教为父为难……快过来,听话——”
无边冷雨从天而落,永无休止。
“谁?”沈夜从回忆中醒觉过来,猛地睁眼。
回忆太过真实,分散了他的注意,好在,面前只是一团幽蓝火焰。似乎感知到他的视线,火焰左右晃了晃,略微变亮,辉光照彻大厅。
蓝光宛如一只巨大的眼睛。
“……瞳?”沈夜松弛下来,“这回你怎么是这副样子?”
“我正试炼隐蛊。你没事?”一个声音从蓝火中响起,空洞平板,殊无起伏。
“没什么,”沈夜淡淡道,“想到些往事。”
蓝火上下动了动,像在点头。
沈夜发现,瞳一旦隐身,对话比平时更为吃力,只得主动追问:“你去下界,可曾见到那个人?”
蓝火盘旋一下,似在犹豫。
“他那里结界重重,我设法潜入之后,也只远远看了一眼。应当是他,不过……”
“不过什么?”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还是未能释怀?”
一瞬间,沈夜神色微微一变:“七杀祭司大人,你可是对本座决意有所臧否?”
蓝火定定不动:“属下不敢。”
沈夜起身,走到蓝火面前:“你可知道,本座为何让你而不是华月前去?因为本座以为,你与华月不同,懂得不说多余之话、不做多余之事。”
“这并非多余之话。若我不问,就永远不会有人问你。”蓝火晃动,似在摇头,“今次之后,再无退路。你当真不会后悔?”
沈夜神色冷淡,看蓝火片刻,冷笑一声。
“一切早已结束,我不过是去收拾残局。这许多年来,对于他——我有失望,有厌憎,有不甘,唯独没有过后悔。”
“是。”瞳沉默一下,“属下告退。”
蓝火飘飘忽忽向门外飞去,主神殿内,除非特许,谁也不得使用传送法术。到了门口,忽听沈夜叹了口气,在身后道:“瞳。”
蓝火停住,似侧耳倾听。
沈夜停顿一下,道:“辛苦了,多谢!”随即,掩饰什么似的,立刻又说,“还有,下月神农祭典仍按惯例,你务必恢复原貌,不能以这副样子出席。”
蓝火“嗯”了一声,飘出门去,旋即不见。
沈夜目送蓝火远去,深深叹了口气,起身走到议事厅窗前。
月光照在流月城中,亮如白昼,仿佛撒了一场细细密密的雪,却唯独照不亮这议事厅深处。他立足之地,永远昏黑寂灭,暗无天日。
沈夜伸出手去,试图承接月光。
夜风呜咽,月光有如流沙,从指缝间流逝,不肯稍作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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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西行·狂沙(1)()
旭日东升,湖水清澈,一片烟霭笼罩山林,若聚若散,流连不去。
谢衣为首,一行五人整装待发。阿阮骑赤豹、抱阿狸,一身绿裙加以花朵装饰,清新可人,天生丽质之外,更有一股遗世独立的美丽。闻人羽手持银枪,英姿飒爽,然而气度沉着,眉眼温润,深有大将之风,令人既感敬畏又想亲近——两名女子并肩站立,有如日月交辉,浓烈皎洁,各尽其美。
阿阮意气风发,催促谢衣:“谢衣哥哥,我们能走了吗?”
谢衣右眼戴了一个单片圆镜,木制外框,镶极薄水晶镜片,以机栝固定于右耳,精致巧妙,却不知有何用途。听见阿阮催促,谢衣笑道:“还有些琐事需要交代。我素爱搜集野史轶闻,昨日我检视书房典籍,找到一些野史轶闻,或对此行有所助益。”
四人都望着谢衣,等谢衣指示。
谢衣说道:“此行延续百年前未竟之旅,前去寻找捐毒国国宝指环。据传指环乃捐毒王室代代相传的上古至宝。后来捐毒王浑邪兵败国破,带着指环逃遁,最后不知所终。此事复杂,恐难一蹴而就。”
“兵败国破?”阿阮不知世事,听什么都好奇,“那是怎么回事呢?”
闻人羽听了,忍不住看了乐无异一眼。乐无异垂下头,犯了错似的,没精打采。
夏夷则道:“谢前辈所言,可是十八年前那场西域平寇之战?”谢衣点头,夏夷则见阿阮神色好奇,便将往事细细道来,“十八年前,浑邪王勾结当时西域最大的马贼帮,劫掠往来商旅,闹得怨声载道。后来西域各国联名上书今圣,今圣就下旨平寇。当时带军将领,正是定国公。那一战之后,西行商路畅通,各国至今都对定国公心怀感激。”
乐无异抬起头来,脸上焕发光彩。闻人羽见了,忍不住心下微叹。
阿阮道:“那么,那个指环,打仗时还在浑邪王手里?”
谢衣颔首:“恐怕正是如此。”
闻人羽道:“那浑邪王最终逃去了何处?”
谢衣道:“昨日我看到一则记载,倒觉还有三分可信。那上面说,浑邪败退之后,躲入了一处地下秘窟,图谋东山再起。”
夏夷则道:“既然如此,那是否先去捐毒遗址,探问秘窟所在?”
谢衣道:“正有此意。”
“秘窟?”阿阮兴奋不已,“这么说,我们要去地下的洞里了?那里会不会有成精的大蝙蝠或者大蛇?”
谢衣微笑:“捐毒倒也有些怪力乱神的逸闻,虽不可尽信,却也别有风味。恰巧我带了一卷过来,可聊作一观。”
乐无异拿起桌上的羊皮卷轴,兴冲冲道:“咦?好像挺有意思的,等我看看。呃……是捐毒文字……”闻人羽从旁接过,道:“我去过西域,学了点儿皮毛,让我看看。”
闻人羽展开卷轴念道:
“千年以来,众神护佑着捐毒的子民。然而众神终要步入沉眠,永恒的黑夜即将来临,众神伟岸的残影将在天际舞动,带来无尽的飞沙,吞噬我丰饶的沃土。然而众神仁慈,在沉眠之前,将吾王浑邪赐予了他的信民。”
“伟大的神之子降临大地,他戴上了神赐的黄金指环,向众神居住的天宇虔诚祈祷,最终与神祇缔结了契约。”
“他付出了自身的欢愉,换来永不枯竭的水源,从此捐毒之王再无笑颜,但举国之民再不必忍受饥渴之苦。”
“他付出了自身的慈悲,换来捐毒人丁兴旺,从此捐毒之王再无慈悲之心,但举国之民合家欢乐、儿孙满堂。”
“他牺牲了自己的双亲,换来捐毒举国富饶,从此捐毒国往来客商不断,国民生活富足,但国王的父母却长眠地下。”
“十数年后,突厥强兵来犯,浑邪王再次登上祭坛。然而突厥铁蹄之下,连众神也发出了无奈的叹息。”
“最终,最为强大的死亡之神应允了浑邪王的请求。他愿意赐予捐毒胜利,代价是他将带走浑邪王心爱的王妃。王应允,之后果然旗开得胜,击溃突厥强兵。”
“战争结束之后,捐毒进行了隆重的祭祀。王妃登上祭坛,黑色的神影自天空缓缓降临。然而就在这时,浑邪王高举长剑,砍向意欲带走王妃的神影。神明坠落,化为魔影,与王大战三昼夜。最终,浑邪王获胜,他擒住了魔影,将其镇压在地下神殿深处。”
“从此以后,众神对浑邪王充满敬畏。他们收回了对捐毒的眷顾,然而其后的数十年中,捐毒国始终风调雨顺。这样的平静持续了许多年,直到王师兵临城下——捐毒一夜间覆灭,浑邪王带着当初众神赐予的黄金指环,将自己锁闭在了神殿之内。”
这卷轴遣词奇特,不似常人语气,所记事由更是匪夷所思,异于中原神仙之说。闻人羽念完,湖边一片寂静。
“开什么玩笑?”阿阮大为不忿,“人怎么能打败神?”
“是啊。”乐无异也说,“浑邪王这样厉害,怎么会输给我爹?”
谢衣笑道:“小说家言耳。据较可信的史料,浑邪常以鬼神之说蛊惑人心。这些流言大大超乎常理,姑妄听之便罢。不过其中也有有趣之处。”
“的确。”闻人羽注视卷轴,沉吟道,“这儿两次提到神殿,一是浑邪王将魔影镇压在地下神殿,二是浑邪兵败之后,带着戒指将自己锁闭在神殿。这两个神殿是否为一个地方?若是一处,浑邪王藏身之地,该在捐毒地下某处。”
谢衣点头道:“先去捐毒旧址,再做打算。时候不早,我们这便出发?”
“唧唧唧。”小黄跳上乐无异的肩膀,拍打翅膀,顾盼自雄。
“对了,谢伯伯,”乐无异笑道,“可以让小黄带我们去,它飞得可快了,能省不少脚程!”
小黄欢叫一声,跳到地上,眨眼之间,小鸟化为大鹏,羽毛绚丽,英武如神。
“哇!”阿阮失声惊叫,身下的赤豹也连连后退,口中发出咆哮。
鲲鹏体形巨大、纵横天海,赤豹虽为灵兽,比之鲲鹏仍有不如。偏偏阿狸个子虽小,胆子却大,见状就凑上前去,又挠又抓。小黄鼻息轻喷,摇头甩尾,一脸“不想搭理你”的样子。
赤豹见了,也放下心来,绕着小黄不住打转。阿阮笑嘻嘻地抚摸小黄,看上去,像是要在阿狸和赤豹之外,再收一个玩伴一样。
临行,乐无异向爹娘传了回信,告知去向。几人登上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