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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无异有些莫名其妙,忍不住想起那只偃甲鸟带来的话,急忙禁止自己再想。“这儿真不赖,白天遮蔽日头,晚上可挡风沙。”阿阮环视周围,“阿里木大叔,我们能借用这儿休息一下吗?”
“好哇!”阿里木为人豁达,“大伙儿见面,都是胡大滴(的)恩赐嘛。”
天色将晚,浑邪王的下落并无眉目,众人跋涉一日,均感疲惫,当下或躺或坐,各自歇息。
乐无异嘴里叼着一根不知从哪里找来的青草,枕着包裹,跷着二郎腿,仰望破旧屋顶,显得颇为闲适。
谢衣盘膝坐着,正在翻阅羊皮典籍,查找着什么。
夏夷则永远如一柄剑一般站立着。闻人羽在擦拭长枪。
唯有阿阮兴致不减,走到胡人中间,学着阿里木的怪腔调跟他们搭话。胡人都会说几句官话,见她天真美貌,心里都很喜欢,一时知无不言,叽里呱啦地说个不停。
闻人羽一路向百草谷留下隐秘信标。此时信标放完,夏夷则向闻人羽使了个眼色,当先走出来,闻人羽会意,过了一会儿,也借故走开,见夏夷则正站在一处破败屋舍外墙避风处,便快步走了过去。
两个人一旦站在一起,气场便与他人在场时不同,颇有一种心照不宣的意味。两人不再说话,慢慢沿着一条窄巷前行。
夏夷则终于开口:“你有心事?”
闻人羽沉默片刻,点头。
夏夷则又道:“可是当初隐瞒无异之事?”
闻人羽微露讶色,却最终没有说话,只是又点了点头。
夏夷则皱眉道:“一路同生共死,何事不能据实以告?”说到此处,他蓦然一顿,却自己先叹了口气,“然而,的确有些事,生死攸关,不可尽言。”
闻人羽也叹道:“我又何尝愿意保守秘密。事到如今,希望万事由我一人承担,不要殃及他人。”两人转身,远远回望,只见乐无异与阿阮一个闲躺,一个嬉闹,悠然活泼,心下不由得同时道:但愿眼下这份宁静,永远不要被打破才好。
阿阮唯恐赤豹惊了众人,早已收起,阿狸娇小可爱,留在外边。阿里木一行人中,有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见了阿狸便想去抱。阿狸高傲地抬抬头,不屑一顾。
小姑娘心高气傲,也不再理它,鼻子里“哼”了一声,又去看谢衣,谢衣气质高洁,小姑娘下意识地觉得,这人看着亲近好说话,性子却有些冷,多半不会陪她玩耍。
小姑娘左看看右看看,就来到乐无异身边。乐无异正高跷着二郎腿想着心事,口中青草也一动一动的。小姑娘见那根青草,心痒痒的,好像一定要从他口中拿出来才安心,但乐无异脸上流露出一种“我不开心,别跟我说话”的神情,又让她不敢放肆。
终于,她看到乐无异的眼睛似乎合上,青草也晃动得越来越慢,心痒难耐,飞快地一伸手,去抽青草,手刚伸到他口边,手腕一紧,正被乐无异抓个正着,吓了一跳,说道:“大哥哥,你没睡?”
乐无异一听,不由得开心,他从小想要个妹妹,可惜爹娘总也不给他生,如今倒捡了个现成的。“小妹妹,你喜欢我这根草?来,你们西域人能歌善舞,你教我跳,我就给你。”乐无异闲着也是闲着,懒洋洋逗着小姑娘。
“咦,大哥哥,你官话,说得好,”小姑娘看着乐无异,诧异道,“你不是捐毒人?”
“啊?我是长安人啊……”乐无异莫名道。
小姑娘摇摇头,指着乐无异的眼睛:“你看,你的眼珠这个色,浅的,沙土色,跟我们一样。我爹说了,捐毒人眼珠,多是这样。”
“骗人的吧?”乐无异道,“我爹娘都是中原人,都是黑眼珠。”
小姑娘拉起乐无异的手,颠三倒四地说:“不信,你看看我的眼珠,沙土色。别的人也是。我爹说了,沙土色眼睛,大人,小孩子,生下来,一定是沙土色。”
乐无异望去,果见她眼珠是浅褐色的,极为美丽。乐无异以前常觉得,自己眼珠黑色未免太柔和了一些,望望屋中其他人,却也都是褐色眼珠,并不乏英武之气。乐无异又想到,所见马匪安尼瓦尔等人,虽面孔多藏在围巾之后,但一双眼露在外面,也都是褐色眼珠,忽然心中有些纳闷。
他摇摇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有什么奇怪的。”
小姑娘笑嘻嘻地看着他,指指地上:“大哥哥,你草棒儿掉了。”
“啊……”乐无异起身,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大哥哥要出去再找根草棒儿,你去找别人玩吧。”说着,起身出了屋子。
小姑娘看乐无异出去了,又觉无聊,凑到阿阮跟前,可怜巴巴地看着阿阮抚摸阿狸,忍不住道:“大姐姐,摸一下,好吗?”
阿阮摇头道:“不好。我不喜欢当大姐姐。”
那小姑娘在商队中饱受宠爱,还从未遇到过阿阮这样的人,顿时愣了愣,犹豫道:“阿妈?”
阿阮扑哧一笑,摆手:“你再想想。”
小姑娘从善如流:“奶奶?”
阿阮笑得直不起腰,一拍手,道:“阿狸快去陪她玩儿,不然我要成姑奶奶啦。”阿狸有些不舍,钻出阿阮怀抱,伸了个懒腰,看看小姑娘,鼻子哼哼,还带着些不情愿。
“谢谢奶奶!”小姑娘大喜,便与阿狸在这一片地方追逐玩闹。忽听“吱”的一声,却是阿狸站在一头骆驼面前,回头望着阿阮,两根前爪不住抬起放下,见阿阮望过来,口中更是吱吱有声。
阿阮笑道:“阿狸,你是说这儿有宝贝?取来瞧瞧。”
阿狸得令,叼住骆驼颈上挂着的一个吊坠,转了一圈,取了下来,飞快地跑回来交给阿阮,不住地甩尾巴。
阿阮接过,却见是一个小狗形状的石雕吊坠。
阿阮一见之下,便觉那小狗憨态可掬,忍不住戴到颈上,喜欢得很。便向那阿里木道:“阿里木老爹,这个多少钱,能卖我吗?”
阿里木面露难色,望着身边一个小伙子:“这桃拔是阿吉的——”阿阮循声望去,只见阿吉十六七岁模样,长相清秀,腼腆寡言,先前一直坐在旁边,听阿阮和阿里木等人聊天。
“那,阿吉,卖我好不好?我好喜欢。”
阿吉站起身来,脸色通红,抓头道:“不……不行,桃拔是我的守护神,能祛除恶灵,一定不能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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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神殿·魔窟(2)()
阿阮疑惑道:“恶灵?那是什么?你们真麻烦,怕的东西可真多呀。”心中仍是不甘,幻出一个锦囊,从里随手抓出一把珠玉如意,递给阿吉验看,“这是我从前攒的宝贝,跟你换,好不好?”
阿狸在旁吱吱叫唤,似在帮腔。它天生嗅觉奇灵,能够闻见宝气。阿阮所带宝物,均是阿狸寻来,无一不是世间罕有的珍宝。
阿吉看看那堆珠宝,仍是为难:“守护神,不能换,换了不吉利的呀。”见阿阮嘟着嘴,眼巴巴望着自己,脸不由得红了,小声嘟囔,“不行的,不行的呀。”
恰在此时,夷则走来,向阿吉一拱手,道:“失礼了。这位小兄弟,在下有一件仙家宝物,能祛除阴秽,与你这石雕效力相当,不知道你肯不肯换?”
“什么宝物?”阿吉打心底里也不愿阿阮失望,只是行走沙漠,不敢开罪鬼神,所以只能硬着头皮拒绝。眼下听到另有选择,不由得动了心思。
夏夷则取出天眷神珠,珠光明亮,照亮四方。胡人们纷纷站起,低声议论,阿狸围绕夏夷则转来转去,口中发出兴奋的尖叫声。
阿阮望着宝珠,不胜诧异,忽见夏夷则用手一拂,宝珠里冲出一个湛蓝幻影,修长宛转,头角峥嵘,一身鳞甲错落有致,竟是一条狰狞飘逸的蓝色蛟龙。
众人目瞪口呆,纵如谢衣,也站了起来,但见蛟龙巡游一周,冉冉钻回宝珠。夏夷则收起珠子,笑道:“你看如何?”
“蛇!”阿吉惊叫起来,“珠子里有一条蛇。”
“是龙,不是蛇。”阿阮忙道,“你别乱说,这话若叫天上的战龙听见,它们要跟你生气的。”
“龙?”阿吉将信将疑,“中土传说中的神兽?”
“不错。”夏夷则微微点头,“方才只是龙魂幻象。这颗天眷神珠的真正妙处,远远不止于此。此珠是由冰蛟眼珠炼化,寒气万年不灭,将它埋入沙里,一刻后平地涌泉,饮之不竭。”
阿吉如痴如梦,喃喃道:“太好了,太好了,以后行商,再也不愁饮水啦。”
“左近皆是沙地,你一试便知。”夏夷则大大方方递上宝珠。阿吉惊喜接过,连连点头:“我信,我信,公子一看就是诚信人,我这就跟你换。”摘下桃拔,一把塞给夷则,转身跑向阿里木,边跑边笑,“阿里木老爹,阿里木老爹!往后咱们不愁喝水啦!”
夏夷则看一眼石雕,只觉雕工简陋、用料寻常、毫无灵气,也不知阿阮看中它什么。这位神女姑娘着实有些捉摸不透,想着随手递给阿阮。阿阮惊喜不已,接过石雕,左看右看,极是喜爱。
阿狸嗅嗅石雕,又吱吱几声对阿阮说着什么。
阿阮一笑,看着夏夷则,眨眨眼:“你想不想知道阿狸在说什么?”
夏夷则断然道:“不想。”
阿阮笑道:“它呀,说你是个大傻瓜,你的珠子可是比石雕贵了千万倍呢。”
夏夷则平静道:“身外之物。”
阿阮歪着头看着夏夷则:“你这个人,成日冷冰冰的,若是不喜欢那珠子,才不会把它带在身上。”她将石雕抛上抛下,说道,“好啦,我已经稀罕够了,你去换回来吧。”说着,从锦囊内左翻右拣,掏出个金铃儿,一起递给夏夷则,“这个梦铃铛,能让人见到朝思暮想之人。为免夏公子失信,这个宝物就算赔给阿吉的,好不好?”
夏夷则眉头微拧,却不肯接过,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