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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左摇右摆,恍若烂醉,噗,胸口突然炸开,金刚力士一跃而出,落在地上,连转三圈,方才停下,刀轮呜呜旋转,似乎意犹未尽。
沙人僵硬一下,哗啦,土崩瓦解。众人纷纷后退,扫开沙尘,定睛望去,沙人消失无踪,沙丘化为平地。
“赢了……”乐无异一击得手,心生狂喜,才松一口气,忽听闻人羽叫道:“无异,小心!”
乐无异一愣,身前沙子突然拱起,巨大的拳头破地而出。砰,他挨个结实,身子腾空,百骸欲散,喉头微微一甜,噗地吐出一口热血。
不容他落地,唰,沙人一蹿而起,另一只拳头冲天打出。
“呀!”闻人羽尽力一纵,跳到半空,双手银枪轮转,“玄武之气”汹涌而出,黏黏糊糊,弹性十足。砰,一声闷响,沙人好似打中一张软布,软绵绵使不上劲。
闻人羽翻着跟斗向后飞出,“玄武护”挡下一拳,但也无法化解明川的巨力,一时胸口窒闷,气血翻腾,身子划空而过,向下坠落。
噗,金刚力士从下面钻了出来,拍着翅膀将她托住,闻人羽愣了一下,掉头望去——乐无异有如陨石,重重摔在地上。
乐无异召回偃甲托住少女,自身失去凭借,摔了一个结实。
“无异……”闻人羽话没说完,明川怪吼一声,第三拳向她打来。
闻人羽一咬牙,势如火凤冲天,挺枪迎向沙拳。
唰,雪光星闪,天剑降魔,夏夷则长衫飘飘,抢在少女之前——长剑忽而在手,忽而脱手,在手人剑如一,脱手游龙飞凤,翻翻滚滚,绕着沙人盘旋,剑光每闪一次,便有大块沙子簌簌落下,刹那间,沙人有如洋葱,层层剥离,越来越小,从数丈之高变为八尺有余。
砰,火球撞上沙人,闻人羽含怒一击,雷霆万钧,只见沙尘飞溅,沙人失去踪影。
闻、夏二人双双落地,对望一眼,闻人羽奔向乐无异坠落的地方,还没跑近,忽听剧烈咳嗽,沙子唰地分开,乐无异冒出头来,叫道:“我没事,我……”伸手捂嘴,咳嗽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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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沙人·魔音(2)()
“呵呵呵……”明川的狂笑声响彻大漠,闻人羽回头望去,沙人再次成形,比起先前更加巨大,周围的沙子活了一般,围绕它徐徐旋转。众人脚下虚浮,东倒西歪,只有谢衣纹丝不动,像是一株千年不死的胡杨,衣衫磊落,挺立在流沙之间。
“针!”谢衣厉喝一声。
唰,巨蝎从他脚下升起,原来谢衣站在蝎背之上,故而不为流沙所扰。
咔咔咔,巨蝎节肢入地,牢牢扎住,尾部幽光闪烁,飒飒飒,几蓬绿莹莹的蝎针射向明川,一旦命中,立马爆炸。中弹处变成惨绿,绿色活物似的在沙人身上蔓延,所过沙子崩溃下落。
弹丸很快告罄,炮火消失,沙漠一时安静下来。沙人再失踪影,一大片沙子变成绿色。
“死了?”乐无异惊疑四顾。
“笑话!”远处沙丘隆起,沙人拔地而起,轰隆隆发出大笑,“这儿可是沙漠,沙子无穷无尽。你可杀得死这整片沙漠?”
“今天真倒霉,尽遇上这种鬼东西。”乐无异哀叹一声。众人都明白他话中之意——先有浑邪,再有明川,全都是打不烂、杀不死、无形无状的死灵怪物。
“站上去。”谢衣手指毒沙,众人应声上前。流沙涌到毒沙边缘,立刻停滞不前,只能环绕毒沙流动。明川忌惮毒沙,不敢靠近,刚才它吃了暗亏,幸亏溜得快。
“这就能难住我?”明川冷笑一声,缩回沙里,稍一沉寂,呼,冲出一条九头沙蛇,蛇头伸缩如风,居高临下地冲向众人。
众人纷纷躲闪,不胜狼狈。
“玄武护。”闻人羽转动银枪,灵气化为“玄武之形”,沙蛇撞上“玄武”,被一股柔和之力弹开。明川愤怒咆哮,驱使沙蛇,鞭子似的轮番抽打,每一次重击,闻人羽都是一颤,但她紧咬银牙,苦苦支撑。
“夏公子,”谢衣忽道,“用水!”
夏夷则会意,挥舞长剑,法阵涌现:“玄凝剑、寒霜落!”霜白寒气掠过,虚空中出现无数冰雪小剑。
“去!”夏夷则锐叫一声,冰剑化雨射出,簌簌簌命中沙蛇,腾起一团团混白的水汽。
日落不久,沙子仍然灼热,冰剑与之一碰,一半融化,一半升华,沙子饱吸水汽,登时潮润起来。
“蠢材!”明川冷笑,“土克水,水遇沙子,自讨苦吃。”
夏夷则默不作声,不断抽取空中水汽,化为冰雨攻击明川。沙蛇摇来晃去,身上留下密密麻麻的凹坑,可惜未伤根本,明川一边嘲笑,一边继续抽打闻人羽。
如此相持不下,夏、闻二人的灵气消失飞快,闻人羽面红如血,两眼浑浊,夏夷则面孔惨白,冷汗涔涔流下。空中的水汽越来越少,可是无论多少冰雨,均被明川吸收消失,夏夷则力不能支,又不明白谢衣的打算,饶是一贯冷静,也不由得开口问道:“前辈,水够了吗?”
谢衣瞥他一眼,点头道:“差不多了!”右手一挥,身前出现一个法阵,蓝光流转,向外扩张,所过之处,沙蛇凝固不动,统统化为坚冰。
“原来如此!”夏夷则恍然大悟。就在他出声的当儿,九头沙蛇全都冻结,沙黄色身子变成了刺眼的冰白。
“该死……”明川发出悲鸣,谢衣不止冻住沙蛇,也将沙中的灵体一并困住。
“不愧是谢前辈。”夏夷则由衷赞叹,“千年玄冰乃冰中极寒者,坚如玄铁、万载不融,用来囚禁这怪物,当真再合适不过。”
“还差一点儿。”谢衣摇头,“阿阮,木克土。”
咔嚓,沙蛇出现一丝裂缝,大地动荡起来,明川垂死挣扎,力图破困而出。
阿阮一怔,明白过来:“好嘞!”取出巴乌,悠然吹响,伴随乐声,沙蛇身上唰唰唰地长出碧绿藤蔓,发芽、开花,越来越多,翠意深浓,转眼工夫,已将沙蛇层层裹住。
“呜……”明川发出一声哀号,“饶命……饶我……”
“师父,怎么回事?”乐无异难以置信,“这家伙居然求饶了?”
“藤蔓生长,汲取的是灵力。”谢衣说到这儿,不再多言。
一问一答的工夫,明川哀号声越来越弱,终于归于沉寂。
阿阮收回法阵,双颊嫣红动人,藤蔓汲取灵力,主人自也受益。阿阮元气充足,越发美艳动人。夏夷则望着女子,不由得微微失神。
谢衣道:“此地不宜久留——”
忽然,虚空之中,浮现一只幽蓝巨掌,以掌为刀,凌空横扫。哗啦,沙蛇崩溃瓦解,化为一堆破碎冰块。
众人身后,传来击掌之声。众人应声回头,不远处一名黑袍男子迎风而立。只见他面容俊秀,长眉飞扬如火,眉目间与谢衣隐隐有几分相似。
“暌违多年,一夕得见,当真令人心绪难平。”黑袍男子步态悠闲,负袖向众人缓缓行来,一双深蓝眼眸凝视谢衣,瞳孔中如有冰冷火焰在烧。
除谢衣外,在场众人均如被蛇盯住的青蛙,只觉四肢僵直,难以动作,竟连退避也做不到。
谢衣迎上一步,将众人挡在身后:“一别经年,你——”忽然一顿,语气怅然,“别来无恙?”
黑袍男子含笑点头:“自是无恙。”言谈间,他已走到谢衣面前,负手卓立,意态悠闲,似全不将乐无异四人放在眼中。乐无异忍不住道:“师父,你认识他?他是谁?”
黑袍男子莞尔:“本座是谁?呵……”一挥手,也不见他如何施为,乐无异瞬间如同身负万钧,几乎跪倒,无异立即以晗光拄地,这才勉强站立。
只听男子道:“本座乃流月城大祭司,沈夜。”眼睛依然盯着谢衣,摇头笑了起来,“荒谬,当真荒谬。待本座想想,该如何称呼于你……前代生灭厅主事?现任破军祭司?还是——”神情骤转肃杀,一字一顿,“本座的——叛师弟子?”
众人失声惊呼,乐无异脱口道:“这不可能!师父,他骗人,对不对!”
却见谢衣背影凝立不动,摇了摇头:“他所说种种,皆是事实。”一抬手,唤出瞬华之胄,将众人护在盾中。
沈夜直面谢衣,嘴角一丝森冷笑意:“看来,昔日爱徒是想与本座好好叙叙旧?”
谢衣挺立如故,平静道:“往者已不可追。你我师徒之义早已断绝,旧日种种如川而逝,何必重提。”
沈夜忽然停顿一下,神色似乎颇为复杂,随即笑道:“这是本座第二次听到这句话。谢衣啊谢衣,你实在有趣。恐怕连你自己都不明白,今日这一幕,究竟何等荒谬。”
谢衣叹道:“足下授业之恩,谢某永世不会忘怀。只可惜……足下所谋太深,道不同不相为谋,请恕谢某不能苟同。”
“不能苟同?你一己之尊,当真重过整个烈山部的存亡?”
谢衣摇头:“君子有所不为。谢某心意已决。”
长风吹彻,冷月无声。
沈夜嘴角那缕笑意消失不见,神情阴郁,盯着谢衣:“时隔百年,你想对本座说的,只有这些?”
谢衣怅然,道:“若非如此相见,我想说的,何止千言万语。但事到如今,即便再说什么,也不过徒然而已,于人于己又有何益?”说着端详沈夜,只觉面前这人森冷肃杀,宛若魔类,不似昔日模样。
谢衣眼中泛起痛色:“这百余年来,大祭司有何遭遇,竟会变成这般模样?”
沈夜顿了顿,淡淡道:“也没什么。只是……时间,真的已经过去太久了。”
昔日一别,百年倥偬,再相见时人事已非。
谢衣执刀之手过于用力,竟至微微颤抖,沈夜见了,神色愈发阴郁,似乎隐隐焦躁,身后开始凝聚灰黑色的暗影。
沈夜灵力之强横,是乐无异四人生平所未见,几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