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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合口味？”顾思危忽然伤感起来，“唉，当年老爸老妈不该为了追求事业，把你一个人留下。现在你长大了，口味变了，咱们父女也变得陌生”
“爸——”父亲的心境，顾清瞳体会得到，她连忙去哄，“你做的菜，我爱吃，真的，不骗您！”
“不行，不给你吃了。”顾思危撤掉油焖大虾，“我差点忘了医嘱，养伤期间要吃营养全面好消化的食物，我这就给你下碗清汤面去。”
顾清瞳拗不过父亲，只得由他去忙活。
稍事洗漱，她换好一身舒适的睡衣睡裤，躺进沙发里小憩。
不知睡了多久，穿堂风忽然把阳台半开的窗子刮上，梆当一声巨响，惊得顾清瞳在梦中打了个寒颤。
她坐直身体，却发觉客厅漆黑一片，卧室和厨房的灯也是灭的。
“爸？”
借着月光，顾清瞳摸索茶几下方的抽屉，找出袖珍手电筒，朝四下照了照。
没有人。
父亲去哪里了？总不会是因为她没食欲，特地跑外头去买饭吧？
“爸，您在吗？”她又问道，“站在原地别动，我去检查一下，可能电器过载跳闸了。”
顾清瞳的眼睛适应了黑暗，走到玄关查看空气开关的情况。身后传来一声轻笑，随即那个熟悉的声音离得越来越近。
“顾警官，你家防盗门的安全系数比我想象的差劲。”
谷雨？
“我知道，不止一个人提醒过我。”顾清瞳没有急于转身，她所站的位置是个鞋柜，而鞋柜最上层的抽屉，放着一把大号扳手。
“怎么？在找对付我的武器？”谷雨逼近顾清瞳身后，“我虽然不聪明，但也不傻。进门之后，所有能造成伤害的东西我都收起来了。”
顾清瞳心猛地一揪，明白硬碰硬的对抗行不通了。
她话锋一转：“谷医生，不管你对我有多大的执念，请你不要伤害我爸爸！”
“放心，顾警官，我不杀男人。”谷雨的指尖，已经触到了顾清瞳的后脖颈，“我只对声音好听的女人感兴趣！”
“是吗？你过奖了，我的声音不怎么好听。”
“你说话很像”谷雨叹口气，“算了，说再多又有什么用？人总有一死，眼睛一闭，你的命重要或者不重要，全都没了意义。”
顾清瞳下意识地攥了攥掌心这支袖珍手电筒，忽然想到了自救的办法。她慢慢转身，让自己能正面一步之遥的谷雨。
“谷医生，你的母亲，她不欠你什么。”
谷雨一怔，脚步不由得往前迈了半步：“你都知道了？”
顾清瞳暗中切换了手电筒的开关，举起它对准谷雨的心口。摁下放电钮的同时，她说：“你的故事，留到以后慢慢讲吧！”
…
反绑了谷雨的双手，检修完电闸，顾清瞳发现了被锁在厨房里的顾思危。
她赶忙拿掉父亲口中的毛巾：“爸，没伤着哪儿吧？”
顾思危活动一下手脚，摇头表示没事。他一眼望见客厅正中央昏倒在地的谷雨，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冲上去狠踹谷雨一通：“就是这家伙！冒充外卖送餐员骗我开门，上来给了我一闷棍”
顾清瞳安抚父亲：“没事了，现在我把他制伏了。多亏您以前买给我的那支防身手电筒，爸，您一向都是未雨绸缪，棒棒的！”
“闺女夸老爸，我心里美啊——”顾思危赧然一笑，“现在怎么办？马上联系你同事？”
“他们在赶来的路上。”
“那就好。”顾思危摸摸顾清瞳的头，“要是你再出点什么事，老爸也没心思活了”
“哎呀，爸！我这不好好的嘛？”顾清瞳忙端上一杯水，“快，漱漱口，乌鸦嘴可不能让它应验。”
顾思危照做了。
父女俩坐回餐桌边，互相言语安慰着彼此。
顾清瞳闻到了饭菜香气，不禁问道：“爸，您煮什么好吃的了？”
顾思危指着厨房，说：“哪有好吃的？我水都没来得及烧开，就被这个坏蛋骗去开门，之后的事，你也看见了。”
“那这些罩子扣着的菜是谁做的？”顾清瞳诧异地问。
“你不说我还没注意。”顾思危依次打开菜盘上方的保温罩，他被菜肴的丰盛程度镇住了，“这是谁做的？光是看着都觉得手艺一流！”
“爸，他来过。”顾清瞳眼中闪耀着欣喜的光芒，“爸，他真的来过！”
顾思危一头雾水：“谁？小瞳，你是说地板上这个混球吗？”
“不是。爸，你不知道，有个人，最喜欢做菜给我吃，你看到的这几盘，全是他亲手做的。”
“小瞳，你”顾思危担忧地摸摸顾清瞳的额头，“没发烧啊？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忽然间，门外的脚步声越发近了。
顾清瞳望着门口方向，心一下接一下地狂跳不已。
第27章 迷影（7）（）
脚步声来自重案组的兄弟们。
金海阳冲在前面；推开防盗门查看室内情况。吴晨和曹哲紧随其后。待他们看清地板上毫无还手之力的谷雨；全都如释重负地舒出一口气。
“顾姐；”吴晨问，“你没事吧？”
“我还好。”顾清瞳摆摆手；满心的失望之情难以掩饰；不知不觉呈现在了脸上。
曹哲察觉到了她的落寞：“顾姐；你等人么？”
顾清瞳勉强笑笑：“不是”她定了定神；提议道：“时间紧迫；咱们得把谷雨带回队里连夜审讯。”
吴晨却说：“顾姐；潘队另有指示——今晚你留在家里；海阳会保护你和伯父的安全。其他的事；交给我们处理。”
顾清瞳略显失神地望过去，被电晕的谷雨似乎有了苏醒的迹象。
“他很狡猾，常规的审讯流程问不出什么”
“这你不用担心。”吴晨与曹哲对视一眼，两人蛮有信心地齐声答道，“我们请了犯罪心理学领域的高人，由他主审谷雨。”
顾清瞳立即想到了她非常尊敬的一位教授：“杨承弈，杨教授？”
“对！”曹哲肯定地说；“局长亲自出马，专程搭红眼航班飞去燕都请杨教授，就是为了解决这件棘手的案子。”
吴晨补充道：“他们乘早班机回槿阳。不出意外的话；审讯九点整开始。”
“好吧；”顾清瞳说；“明早我会准时过去！”
…
杨承弈；犯罪心理学研究领域的专家，他曾在槿阳市刑警学院执教数年，后因身体欠佳辞去教职，返回老家燕都休养。
如今请杨教授出山，可见谷雨多么难对付。
审讯开始前，重案组召集人马开了晨会。潘绍方重点强调，谷雨主修精神科医学，极为擅长编造自己的人格。倘若在审讯中，谷雨身上表现出类似于“分裂型人格”的特点，大家一定要警惕，更要懂得分辨。
了解完案件概况和进展，杨承弈着手挑选与他一齐进入审讯室的组员。
挨个聊过以后，杨承弈说：“大潘坐镇观察室，没法跟我一起参与审讯；曹哲是我教过的优秀学员，但和谷雨是中学校友，不能入选；石栋在初次审讯谷雨时没有控制好情绪，也不适合；吴晨性情直爽，最讨厌谷雨这种会演戏的人；金海阳行事谨慎，但太过谨慎，势必影响判断力。”
语毕，杨承弈的视线落到了未被点名的顾清瞳身上。
“我？”顾清瞳又惊又喜，“杨教授，您选中了我？”
杨承弈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轻声反问：“小顾，你有信心吗？”
顾清瞳直言：“没有。”
“你很坦白。”杨承弈淡然笑道，“这正是我希望看到的。谷雨喜欢剑走偏锋，我们就给他一个投其所好。小顾，记住——审讯全程你只需安静地坐在那里，别去理会谷雨的挑衅言语，不管他说什么，你都不要回答。”
顾清瞳心底疑窦丛生，但杨承弈的自信感染了她。
“杨教授，我一切听您的！”
…
九点整，谷雨被带进审讯室。他于半小时前大闹羁押室，打翻了饭盒和水杯，目前是水米未进的状态，整个人憔悴不堪。
杨承弈伸出右手，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谷雨并不领情，像根树桩子似的杵在墙边：“老人家，看你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身体撑得住吗？”
“不劳你费心，年轻人。”杨承弈顺着话题往下说，“我看你脸色也不大好，坐吧，坐下好讲话。”
谷雨冷笑几声：“呵呵，人死绝了吗？派这么一个黄土埋半截的老头子来审我？”
顾清瞳心生愤怒，恨不得上前教训谷雨一顿。她刚有起身的动作，杨承弈立马用眼神制止了她。
“哟？恕我眼拙，顾警官，你也在啊——”谷雨拖了长音，悻悻地说，“我还以为重案组没人了呢？你在就好，我总算有个熟人，心里也踏实。”
顾清瞳不吭声。她目光炯炯，毫不畏惧地盯着谷雨。
杨承弈拿出一个透明物证袋，摆到桌面上：“谷雨，请你看仔细再回答——袋子里的夜光粉，你是从哪条渠道购买的？”
谷雨看都不看一眼：“我没买过夜光粉。”
“是么？”杨承弈心中已有定数，“你否认得很坚决。谷雨，你好像忘了商家给你开的那张收据放在哪个抽屉了吧？”
“你们去我家搜查了？”谷雨不以为意地笑笑，“搜吧，没值钱的东西，随便搜！”
“看来，你真的忘了。”杨承弈拿出第二个证物袋，里面装着夜光粉购买凭证底单，“5千克，你的购买量太少，商家不愿意卖给你，为此你们扯皮了好一阵子，所以他对你印象深刻。”
谷雨愣了：“该死的老家伙，你诓我？”
“我只是帮你回忆。”杨承弈手中的第三个证物袋，是一张泛黄的冲印彩照，“九年前，你和三位号称被治愈的病人合影，照片背景是你第一份工作的住院部大楼。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