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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一场风云变幻的权利争夺,让本为公主的她成为太子,锻造了一代女帝。十五岁的少年天子,在母后干政,权臣柄国,宗蕃紧逼,胡虏侵扰下,该怎样突破重围?所谓一登九五,六亲情绝,当亲情、爱情、友情在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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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穷士子困居龙王庙 贵公子纵论天下事()
如今正值康嘉九年正月十八,虽说开春了,却来了场倒春寒,陡然风雪大作,连下了两天两夜的大雪,京城的街道上足足积了两三尺厚的大雪。马上就是春闱的日子了,虽说天气这样恶劣,可依旧挡不住源源不断的士子入京赶考。若是那些个有钱人家的,早在年初就来了京城,租个四合院,时不时约上三五好友寻个僻静的小店谈诗论文,好不悠闲。若是那些在朝中有底子的勋贵子弟更不用说了,压根儿不用受这份苦,凭着那份儿祖德便可在朝廷里领着差事,倍受恩宠的辅政大臣阁老家的子弟甚至直接凭太后皇上钦点,赐个进士出身也不无不可。
可那些个贫寒出身的穷酸秀才们可无此好命了,别说租个小院住,这时节就连个大通铺也难寻得。大比之年京城的旅店本就紧张,又加上今年天气这般恶劣,那些个见钱眼开的哪里不会抓着这个好机会抬高价钱,好好捞上一笔。有些实在穷得不行的,便直接寻了破庙庵子合着乞丐住上,也顾不得什么有辱斯文了。
这不,城东那边正好有个破败的龙王庙,三两个穷士子约了一起住进去,既有了个便宜去处也可以讨论时文。可破庙里终究抵不住风寒,晚上烧些柴火一群人挤着倒也凑合,为省着那点炭火白日里哪里舍得用,加上庙里乌七八糟的什么人都有,实在不适合静下心来看书写文。那几个穷士子心里一算计,这样挨饿受冻的怕是还未进考场人就先病倒了,不若先花几个钱都酒楼里合着温壶好酒喝着,既暖了身子不必生生挨冻又可以和往来赶考的举子一道论文,岂不是一举两得。
几人一打定主意便凑了些钱就近去了隔街拐角处的福源楼,进了福源楼,伙计立即上前来招呼着。那伙计一看几人俱是一身灰布长衫,衣服黑的发亮,破的地方竟连棉絮都露出来了,看起来好不寒碜。伙计心下了然,皇城根儿下什么人没见着,这几人必又是想一跃龙门的穷读书人了,心里也起了几分轻视之意。语气也变得轻慢起来,懒洋洋的问道:“几位客官,是要打尖还是住店?”
其中一位较年长的,约四十余岁,身上穿得衣服满是补丁,他略微窘迫的开口说道:“给我们几人温上一壶好酒即可。”
伙计听罢,心里更加鄙夷,来了三个人却只要一壶酒,且不说够不够他们喝,就是这点酒钱也不够让他们白白耗着。如今正是生意好做的时候,伙计也不怕得罪了客人,直接说道:“对不住了,几位爷,小店客满了,还请各位移步另寻他店。”
这店里虽说来往客人颇多,但也不至于人满为患,三间开的大堂上摆了四五张八仙桌,还有两桌是空的,伙计这样说明明就是不想招待他们。
那年长的儒生名叫范元平,为人忠厚老实,这已经是他第四次进京赶考了,家里又穷顿不堪心里本就不好受,被一个店伙计这般轻慢脸色顿时变为猪肝色,一时羞愧难当,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同来的一个名叫吴宁的年轻士子见状,一时激愤难耐,走上前来,指着空余的座位,质问道:“这里明明有余下的座儿,你这么说是何意?”
伙计也有些不耐烦起来,语气不善的轻嗤道:“这早有人事先订好了的,我这也是没法子。”
若是早有人定了也不至于到此时才说,这明摆着就是托词,吴宁气愤又要上前与之理论,却被人一把拉住,那人回头一看,见是熟人,便回道:“子川,你莫要拉我,今日我倒要看看这狗仗人势的东西奈我何!”
再看那名叫子川的士子却才是十七八的模样,在一行人当中怕是年纪最小的,只见他头上戴着一个麻青瓜皮帽,也是一身灰青长衫,身子单薄的厉害,长相极为清俊。他对吴宁劝道:“定伯兄,不日便要大考了,又何须与这等宵小之辈置气?”
吴宁细下一想也是,大比当头万不可出了岔子,想来寒窗苦读十几年,一路过五关斩六将过了童试乡试,好不容易来到天子脚下好挨过最后一道关卡,若是功亏一篑岂不悔恨。吴宁本江右人士,世代以务农为业,祖祖辈辈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他爹吴大才觉得一辈子与黄泥巴打交道委实没什么出息,便卯足了劲供他读书,指望他哪日高中也算扬眉吐气了一回。这么多年的艰辛吴宁都熬过来了,也不在这一时。
于是三人正欲离开,可正迈开步子时,右边雅间里走来一个湖绸缎面长袍的公子,金簪束发,头上还戴着暖耳,身上罩着一件貂皮大氅,一看这身打扮也知道这人出身不简单,只听到出声挽留道:“三位兄台留步,在下在雅间里略备了些薄酒,不知几位可否赏脸一叙?”
范元平最长,自是由他作主,他一时纳闷自己何曾认识这般富贵人物。但人家即是好意,他也不便推辞,于是回道:“那就有劳兄台了。”那位公子随即对刚才那个傲慢无礼的伙计吩咐道:“伙计,上几壶好酒好菜,好好伺候着这几位爷。”
这话一出几人便知是何用意,不过是打抱不平,特意为这三人解围而已。那伙计听了脸色烧红,立即哈着腰对范元平赔礼道:“几位爷莫见怪,小的这就去准备。”
那伙计走后几人这才进了雅间,只见圆桌上只放了一盏还冒着热气的茶水,想来这人也是刚来。这里环境清幽,将杂音都隔绝开来,生了炭火比外面暖和许多。范元平一进来就拱手道谢:“今日之事多亏兄台出言相助,我等才不至于斯文扫地。”
那公子亦是拱手回礼:“应是各位兄台肯给我几分薄面。”
几人又寒暄了一番方才落座,言语间才得知那位公子名为孟钟,乃吴中人士,出身簪缨世家,祖父均是进士出身,自本朝以来孟家就出了一位状元三位进士。自古江南出才子,这才子全聚到他孟家去了。孟钟的祖父在昭徳年间做到了礼部侍郎,如今早已致仕,他的父亲在考取了进士之后在翰林待了几年,本是前程大好,可最后却突然决意仕途,辞官回到吴县,专心研究起春秋来了。
孟钟在江南也是早负盛名,被誉为吴中四杰,他十五岁便在童试中列为第一,随后的乡试又为第一,只是他却没有一鼓作气参加会试,放弃了经义时文转而专心攻读诗书起来,这倒与他父亲当年有些相似。本以为孟钟会学了他父亲,不再锐意功名,没想到今年却又突然上京赶考来了。
酒菜上来后,几人自是一番痛饮,孟钟喝了几杯便有些微醉。这三人的底细他也大致摸清了,范元平为人忠厚却是才能平平,多半是把书读死了。吴宁有些实干之才,性格却又有些畏首畏尾投鼠忌器。那个顾北亭他却有些看不透,性子沉静寡言少语,若说他稳重能干,他缺少点生气干劲儿,刚才遭人如此折辱即使老实如范元平也有些恼怒,可他还是无动于衷。若说他胆小懦弱,看他那副淡泊平静的样子又有些不像。
孟钟借着酒劲儿,对顾北亭问道:“子川,北平路途遥远与京师相隔千里,此次进京家中老小可安置妥当了?”顾北亭眼神为怔,转而苦笑道:“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又何谈安置什么家人?”
众人闻言皆是缄默不语,没想到顾北亭小小年纪便失了双亲,孤身一人,这样的身世如何不惹人悲戚。吴宁忍不住唏嘘道:“前几日倒没听你说过。”
顾北亭也不在意,神色如常,笑道:“都是过去的事儿了。”
几人正在说话间却听外面吵吵闹闹的似是出了什么事儿,范元平正靠着窗户那边坐,便顺手推开窗户,只见福源楼门口聚了一群难民乞食。他们大多数都是拖儿带口的,操着甘肃、山西口音,个个面黄肌瘦。这样天寒地冻的却只穿了件破褂子,条件好的也才着了件破棉衣,有受不住冻的竟晕死在路上了。店里的伙计不顾那些难民的哀求,直把人往外赶,看来真是可怜。
来京城也有段日子了,几人对这样的事儿也见怪不怪了,范元平瞧了一眼便关上窗户,叹道:“真是作孽啊,都是从北边来的。”吴宁也说道:“皇城根儿下,天子脚下竟有这等事儿,官府也该出来管管,放任难民在京城流窜怕是会出乱子。”
这时孟钟冷笑道:“官府?不是这个推那个,就是那个推这个。户部说赈灾一事属地方民政该由顺天府的管,顺天府的又说流民四起属京师防卫该由三营管,三营又推脱说难民扰乱治安该由五城兵马司和锦衣卫管,到头来谁也不管。官子两个口,如今的朝廷怕都是一家子的。”说完又接着道:“还有那些难民从何而来?一听都是肃州口音,藩王尾大不掉,侵占民田,遗害天下啊!”
肃州也就是肃王朱珂的封地,当初高皇帝定鼎中原,驱除元室后为保朱氏天下万世一系便效仿汉高祖大行分封,先后分封二十一子为亲王,年稍长即出镇地方,各立王府,设置官属。其冕服车旗宅邸,低天子一等,公侯大臣见面均须附拜。诸王还可统兵,王府护卫少则三千,多则近两万。若遇紧急情况还可调遣各地都司统领的守镇兵,都司若要调遣军队不仅须中央调令,还经由当地诸王令旨。诸王之中,分封开府北方边塞六位亲王,习称“塞王”,几位塞王负有抵御蒙古之责,兵力更是雄厚,甚至可以不受朝廷节制。当时便兵部给事中吴伯奢上疏力陈分封太侈之弊,以汉之七国、晋之八国为例,若一旦藩王坐大稍有异心便足以倾覆天下。揽奏大怒不止,直呼此人离间天家骨肉将其腰斩,此后藩王的地位越发的稳固了,再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