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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一惊,“四哥的意思是?”
襄王低声细语道:“臣早安排了李嗣忠、杨子隆、郭英义等人分入京卫各处效命。”
皇帝心里一喜,拍了拍襄王的肩头,笑道:“还是四哥安排的周道。”
两人相视一笑,那点心血总算没有白费。二人又说了些朝政,便扯到家常话上来了,皇帝问道:“此次四嫂怎么没有随行?”
谈起爱妻,襄王嘴角都浸满笑意,回道:“也怪她没有福气,恰巧身子有些不适,不能随行扈从,侍奉太后、皇上。”
“是生病了吗,要不要朕遣太医去看看?”
襄王推辞着,笑道:“并无大碍,只不过是孕吐而已,过些日子就好了。”
皇帝听罢不免跟着高兴,襄王年近三十,已育有一子二女,可嫡妃郑氏仅出一女,若这一胎诞下嫡子,可不是大喜事,皇帝笑道:“好啊,等四嫂诞下世子,朕定亲自赐名!”
“那臣就谢过皇上了。”襄王拱手拜谢,一时思及皇帝都纳妃好几年,也没见什么动静,不免忧上心头,问道:“皇上,这子嗣的事,您也要多上点心了。”
一说起这个,皇帝又是难为情又是苦涩不堪,她干笑道:“朕还年轻,此事并不着急。”
“臣年十六就已为人父,”襄王暗以为皇帝因与傅家有隙,才不愿皇后诞下皇子,婉言劝道:“皇上应以社稷为念,早日诞下皇子,这样太后那边也安心。”
只要皇后生下皇子,那必定立为太子,那样不仅傅后安心,傅友德那边也绝不再闹腾了。可偏偏皇帝是女儿身,哪里生得出什么儿子,况且,她确实无意于傅衣翎,与她难结夫妻之恩。皇帝唯有与襄王敷衍道:“四哥说的,朕会放在心上好好思量的。”
二人散了会儿步,眼看天色渐暗,襄王便躬身告退离园,皇帝也招呼高贤起驾回慎德堂寝殿。因襄王的提点,皇帝多少惦记着子嗣一事,她此生注定无子,无非是择宗室子弟入继大统,可如今她还年轻并不急于立嗣,但后宫久无消息,又怎么跟朝臣交待?有些大臣已上言,后宫单薄,请旨再充选秀女,为了掩人耳目,皇帝已经尽量克制自己,多与皇后及贤妃相处。她微叹了一气,对高贤道:“恪才人在宫中可还好?”
高贤躬身回道:“主子放心,一切皆好。”
“那她每日都做些什么,”皇帝忍不住问道,不及高贤回答,又犹豫道:“有没有想悔过的意思?”
皇帝本问有没有想她,临口又改了嘴,惹得高贤一愣,颇有些为难道:“娘娘每日读书练字,一日都不曾落下。至于有没有悔过,依奴才看,肯定是有的吧”
高贤又哪里知道,皇帝自觉疾病乱投医,就凭那人的硬脾气,只怕是老死不相往来了,她微叹道:“有什么异动的话,你要及时禀告。”
王纲托了往日在宫里关系交好的兄弟,又花了些银子打点,让出宫采买的内侍带信去定远候府,仔细打听了沐夫人的病情。定远侯接到沐霖稍回的信,看了看眼下不省人事的夫人,不免伤心落泪,坐在床边对沐夫人道:“夫人,咱们女儿来信了,你快醒醒,等她回来,要是见你这个样子,可不得难受死了。”
语罢,又忍不住垂泪。却说沐夫人身子一向康健,可自常豫下狱后,她整日惶惶不安,好好一个人就病倒了。后来科场案了结了,常豫不仅被剥夺功名,流配崖州充役,连楚国公府都受到牵连,得知消息的沐夫人气得昏死过去,遂一病不起。沐家的大门都被大夫踏破了,一副副药喝下去竟全无效果,大夫们把脉后皆纷纷摇头,只道心病还需心药医。
沐晟见沐夫人憔悴不堪的面容,不禁暗恨自个儿无能,旨意下发当日,沐晟就忤旨上书再核此案,极言常豫冤枉。这不是正触霉头,若是旁人,皇帝恐怕早就恼了,看在沐霖的面子上,只是将折子留中。沐夫人绝了救侄儿的心,意志愈发消沉,如今模模糊糊听到沐晟提到沐霖,她强撑着抓住沐晟的手道:“让霖儿,一定把豫儿救回来”
沐晟一听沐常氏开口了,一时喜出望外,可又不想把沐霖牵扯进去,遂迟迟不敢应下来。沐常氏见沐晟不语,一时急火攻心,猛咳了一滩血,吓得他连答道:“夫人放心,我会托霖儿尽力搭救。”
沐常氏这才稍息怒火,可也怕沐晟敷衍自个儿,便强撑一口气道:“你捎信去宫里,我看着你写。”
沐晟无可奈何,连叫人伺候笔墨,写了亲笔信,将家中遭遇一一明了,托其助兄救母。沐常氏亲自过目了信笺,才安下心来,气力耗尽地躺在床上喘气,沐晟心疼不已,连让沐雯伺候汤药,沐母这才稍顺了些气。
待沐霖收到定远侯的书信后,这才得知常豫流配崖州,沐母因此一病不起。她握着信笺的手颤抖不已,勉力抚坐在榻沿儿才稳住心神,以常豫的才学绝不至作弊,此案疑点重重,并不难查,皇帝何以任由其含冤受屈,还是说,此案本是她所指使?沐霖脸色愈发苍白,王纲在旁伺候着,还等着回话,他见沐霖异状,忙问道:“娘娘,您怎么了?”
沐霖心里的那股郁气,吐不出来也吞不下去,她只能强忍着道:“我没事,你去叫人回话,就说我定当勉力救之。”
王纲担忧不已,沐霖却罢罢手,令其退下。沐母得了沐霖的信儿,果如吃了定心丸,病情慢慢好转,倒是沐霖身子突然跨了下来,接着大病了一场,可急坏了慧如等人。在众人悉心照料下,沐霖的病情方有些好转,又逢天气转凉,连绵阴雨,竟缠绵病榻数月,一直到圣驾回銮,身子还未见大好。
今年皇帝不过在颐清园待了小半年,不到冬月就借口特勒使臣入京朝觐的时机,赶回紫禁城。要说颐清园亦按前朝后寝的规制建造,寝殿虽说多清幽雅致,但前朝却是仿紫禁城三大殿所建,巍峨庄严,凡朝贺、典礼、接待外蕃使臣都可,如今皇帝以这个借口匆忙回銮,可不是让人疑惑,恐怕是京里出了大事。
然则,皇帝匆忙回京只不过是心里挂念着沐霖的身体。早在数月前,就听宫人来报说是沐霖染了急症,她心急如焚,又脱不开身回去,只能暗地里嘱托太医们好生照料,虽说后来沐霖脱了险情,可始终不见大好,皇帝惦念得紧,熬到十月多便再也忍不住,要起驾回宫。
待回了宫,皇帝又碍于情面,不愿探视沐霖,只遣太医去把脉,得知无碍于性命这才安下心。皇帝虽痴心不改,挂念着沐霖的身子,却消弥不了那点猜疑与怨恨,凭什么她就该原谅那人的肆无忌惮,凭什么她要事事顺其心意,任由她左顾右盼?
圣驾回銮,使得寂静的宫廷又恢复了生机,那一日,从王纲口中得知皇帝回宫,慧如又惊又喜,连道:“皇上可算是回来了!”
王纲笑眯眯地点头道:“是啊。”
沐霖病重时,皇帝遣了太医来探视,又叮嘱慧如等人好生伺候,慧如便知皇帝心里还是有她家娘娘的,如今回宫还不得再续前缘,她喜极而泣道:“咱们娘娘总算要熬出头了。”
王纲也是高兴极了,两人忙吩咐宫人们清扫院落,收拾殿宇,等着皇帝驾临。可他们等啊等,皇帝都回宫半个月了,也不曾来猗兰馆,只不过又遣了太医探视而已。慧如心急不已,又免不了失望,难不成皇帝真忘了她家娘娘?
已经入夜了,京城的初冬还带了几分寒气,窗外的下弦月清幽冷冽。沐霖身着单衣坐在铜镜前梳妆,因是大病初愈,她的脸色还有几分苍白,慧如一边帮着沐霖卸下头上的金饰,一边忍不住长吁短叹,“都大半个月了,皇上也不知在忙什么。”
沐霖一向温和的面容带了几分清冷,轻笑道:“哪里是忙”
慧如摸不透沐霖的笑容里有几分真意,只见她青葱玉手轻抚着几缕散落的发丝,出了一会儿神,右手执起剪刀,微闭了眼,手顿了顿,终是一刀下去,剪下一缕青丝。慧如不知沐霖又打什么主意,只知她自病后就有些不大寻常,不禁讶然道:“娘娘!”
沐霖却用一根红绳缠住这缕剪下的发丝,唤来王纲,淡淡地吩咐道:“把这个呈给皇上。”
王纲不敢多问,连接过那缕发丝,用漆盘装好,趁着还未禁宵,连忙送往乾清宫。
那边皇帝方沐浴毕,正在看折子,按老规矩,皇帝批折子时,非军国大事不得惊扰。高贤收到王纲送来的东西,一时犯了难,恪才人在皇帝心里的地位他哪里不知,可皇帝正在处理国事,要是打扰了必招来一顿骂,可若呈晚了,皇帝怪罪下来他也兜不住,遂跑去请示张彬,倒惹了一通骂。张彬坐在值房的榻上,冷笑道:“你这小子,这么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真都是白学了!”
高贤一脸无辜,忙讨好道:“望公公指教。”
“你看不出来前些日子主子是有意晾着那位,”张彬喝了一口茶道:“你呀,规矩怎么着就怎么办事,咱们得替主子来做这个恶人。”
高贤一时恍然大悟,连拜谢张彬,退出值房,眼见王纲还巴巴地站在宫门口等消息,他暗思量了一会儿,一脸为难道:“对不住了,皇上还在看折子,谁也不许打搅,咱也是没法子。”
王纲一时不免失望,又怕误了沐霖的事,好在高贤又道:“要不你先把东西搁这,我待会儿转交给皇上。”
待会儿交的话,宫里必已禁宵,今夜沐霖恐怕是等不到皇帝了,王纲微有些遗憾,可也总比见不了皇上好,遂还是千恩万谢道:“那就有劳高公公了。”
王纲回猗兰馆复命,将情况向沐霖一一禀明,慧如听罢,不免叹道:“恐怕今日皇上又来不了了。”她正要伺候沐霖安寝,沐霖却衣着整齐地坐在炕上一动不动,神色淡淡,又颇为笃定道:“她一定会来的。”
乾清宫里,烛台高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