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傅衣翎心知沐霖虽性情疏阔纯真,却并不愚笨,便不再多言,想了想又道:“太后方才的话只怕并非针对你,而是提醒皇上,这些中大动筋骨,太后不好明里反对,只能暗里提点,你如今深受皇上宠幸,太后自会迁怒于你。你日后行事要尽量低调,还有,多到慈庆宫走动,仁圣皇太后或能护你周全。”
经傅衣翎一提点,沐霖这才明了为何傅后当众责难于她,恐怕崔光远的事傅后并非全无芥蒂,只怪她规谏太晚。傅衣翎停顿了片刻,看着眉头微蹙、细细沉思的沐霖,眼里似有万千情绪,开口却道:“明年又是选秀之期,宫里是个只见新人笑的地儿,你要把握如今的机会,要是能有个一男半女总是好的,想必太后也会青眼相待。”
沐霖一听这话才回过神来,对傅衣翎事无巨细的叮嘱,既动容不已,又心痛难忍,她想争辩几句,又觉徒劳,最终只是苦笑着反问道:“你难道,不恨我吗?”
“恨你不应承我,还是恨你夺走皇上?”傅衣翎轻笑一声,竟是无限苦楚,“我也想恨,却恨不起来、恨不起来啊”
傅衣翎这般痴情,让沐霖心疼、愧疚不已,她们注定此生无望,若一直这般剪不断理还乱,于二人皆无益处,况帝后本为一体,若非她横插一脚,又如何会牵扯如此多的是非?沐霖这样想着,便决意将这段杂乱的感情断个彻底,一打定主意,她便强忍住心痛,轻启干涩的唇瓣,漠然道:“我虽不想你恨我,但更不想失去皇上,若你还愿与我做闺中密友,我自然欢喜,但我绝不会让出皇上。”
傅衣翎听罢,呼吸一滞,以前只觉沐霖是被迫屈从皇帝,如今却听她亲口诉说对皇帝的爱念,一时心痛难忍,颤声道:“难道,在你眼里,我就只是个与你争夺皇上的对手?”
沐霖竭力隐去心里的痛苦、不舍,没心没肺地上前揽住傅衣翎的胳膊,故作亲昵地笑着回道:“当然不是,你我自幼相识,情分不比旁人,你也知道,我刚入宫里那会儿孤立无援,单靠皇上,自是难以立足,有皇后娘娘这个大靠山的照抚,谁还敢动我?你不仅不是我的对手,还是我的大恩人呢。”
傅衣翎如坠冰窟,呆呆地仍由沐霖拉着她的胳膊撒娇,过了半晌,才艰涩地开口道:“那么,我就是你在宫中站稳脚跟的一颗棋子?”
沐霖忍住心痛,故作轻松地娇嗔道:“什么棋子不棋子的,说得这么难听,咱们玩得好,你帮帮我,也没什么。日后我要是生下小皇子,凭皇上宠爱,必定立为太子,等我地位稳固后,就劝皇上分一份宠爱与你,这样我姐妹二人就可共享富贵了。”
傅衣翎木然地抽回自己的手,微微冷笑道:“共享富贵?”
沐霖似乎对傅衣翎的异样茫然不知,怀着无限憧憬,兴奋道:“是啊,只要我肚子争气,生下皇子,这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皇上宠我,一定会什么都依我的,到时候我们二人共同侍奉皇上”
沐霖犹在喋喋不休地说着日后的宏图大计,忽然往而复返的傅云翎听到沐霖的话,一时气得血气上涌,上前怒骂道:“你算什么东西,就算生了皇子,也轮不到你撒野,我姐姐是太后钦点的嫡后,你想爬到她头上去,简直妄想!”
沐霖看了一眼张牙舞爪的傅云翎,微微冷笑道:“王妃此言差矣,我虽出身不如你们,好在长了一张还算过得去的脸,皇上日夜专宠,不像有些人,即使是出身高贵又如何,也只能独守空闺的守着活寡,早晚有一天,我会取而代之。”
傅云翎还小,平时虽泼辣,却说不出如此露骨的话,气得指着沐霖连道了几个“你”字,沐霖抚开傅云翎的手指,得意一笑,“吴王妃,你还有身子,小心气着肚子里的孩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可担待不起”
沐霖嘴上说着担待不起,动作却丝毫不客气,把傅云翎气得七窍生烟,沐霖正得意着,忽然啪地一声,左脸被人狠狠甩了一巴掌,她微闭着眼,待调整好了情绪,才瞥过脸,看着一脸冰霜的傅衣翎笑道:“怎么了,这就生气了?往日还说对我千好万好,这么快就变脸了。”
傅衣翎深吸一口气,眼里尽是失望,强忍着泪,艰涩地开口道:“你要谋取富贵,我不阻拦,可你若伤到傅家的人,我觉不会袖手旁观。”
沐霖轻笑一声,上前挑起傅衣翎的下颌,直视她的双眼道:“如果说,我要的是皇后之位呢?”
一看沐霖这般嚣张,傅云翎气得大骂道:“真是狼子野心,不知羞耻!”傅衣翎神色异常平静,“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沐霖摆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道:“好啊,那我们就走着瞧,有皇上宠幸,我还怕你不成。”傅衣翎看着嬉笑的沐霖,嘴角扯过一丝冷笑,“你既一心邀宠,那你我姐妹之情便就此了断,他日再见,恩断义绝!”
说着便甩开沐霖的手,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牡丹园。而待傅家姐妹一走,沐霖全身如抽空了力气般坍塌下来,看着傅衣翎决然的背影,一时眼泪无声而落,但见四处无人,便再也顾不得许多,蹲在地上呜咽不已。不知过了多久,沐霖身心疲惫,正要起身,却见一方竹纹丝帕忽地落入眼帘,她怕被旁人看出端倪,慌忙收了眼泪,抬眼一看,只见一着月白团龙补子的男子蹲在一旁,看着她微微一笑,“擦擦吧。”
一看此人打扮便是宗室之人,沐霖摸不清身份,自不会接过陌生男子的丝帕,她勉力站起身来,却因蹲的太久,腿脚麻木,那男子立即扶住她,笑道:“看来你已经不记得我了。”
此人虽是一片好心,可毕竟在禁宫之中,这般拉拉扯扯实在孟浪,惹得沐霖有些不快,她轻轻甩开男子道:“多谢阁下好意,我还有事,便先走了。”
那男子也不勉强,只笑道:“康嘉十年京师之围,洛京西城养济院。”
沐霖一听,停下步子,细看一眼,这才觉得此人长得眼熟,再一想,倒是记起来了,当年叛军于洛水投毒,就是得此人协助,沐霖才得以解除危机。她记起往事,这才多了几分热情道:“原来是公子,当年之恩,我一直铭记于心,只可惜未及报答,不知公子家住何处,他日好以礼相报。”
一句“以礼相报”便将二人的距离拉开,男子不介意地笑道:“当日说过,举手之劳,不必挂怀。”
沐霖本心情沉郁寡欢,见男子推辞,也不再多做纠缠,正要告退,他却又道:“昭嫔娘娘当真不知我的身份,洛京一遇也并非我们第一次见面。”沐霖又上下打量了一番,除了看出此人着世子服外,倒是什么也看不出,她哪里认识这些皇亲贵胄,正思忖着,却见吴王半跑过来,亲昵地拍着那男子的肩道:“三哥,你怎么跑这来了,害我寻了半天。”
沐霖见状,微有些诧异,吴王与皇帝极为生疏,倒与此人关系如此要好。吴王说完,又见沐霖,开口道:“昭嫔娘娘也在啊,方才还见高愚四处寻您呢。”
沐霖听罢,怕皇帝有事寻她,也不再多留,连行礼离去。一路上又仔细思忖此人身份,他即是世子,又排行第三,往日还见过,那又会是谁呢?沐霖一边走一边寻思着,男子的面容突然与脑海中的少年重合,那不是朔州世子朱栽植?儿时沐霖随沐母拜访秦王妃,曾与朱栽植有过一面之缘,对他略有些印象。要说沐霖与朱栽植还有一段渊源,秦王封地在朔州,而定远侯在朔州任职,两家时有来往,秦王妃还曾提议两家结下姻亲,沐母见朱栽植家世人品皆为上乘,自然一口应下,但定远侯得知后却极力反对,推说孩子还小,亲自登门退了这门婚事,这才有了沐霖选秀进宫的后话。
理清了朱栽植的身份,沐霖也并未放在心上。她一路行至沉香亭,见来往宫人正忙着布置席面,贵妇们则簇拥在太后左右闲话,傅衣翎立于周后身旁说笑,好不热闹。沐霖见傅衣翎并未异样,这才稍放了心,又觉怅然,待收拾了情绪,才悄悄走到皇帝身旁,接过玉溪托盘里的瓷盏,伺候茶点。
皇帝接过茶杯,瞥了一眼沐霖,见她双眼泛红,脸色泛白,遂低声细问道:“半天不见人影,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告诉朕?”
沐霖勉强笑道:“皇上多虑了,只不过方才风大,被牡丹花粉迷了眼。”
皇帝这才稍稍放心,叮嘱道:“要是身子不舒服,等宴席完了,就先回去休息,下午的戏不必陪着听了。”
沐霖正要推辞,宜阳公主忽然阴阳怪气地笑道:“哟,这不是昭嫔娘娘吗,您一会儿不见,皇上可盼了好久,这一来,就只顾着与您说悄悄话,都罗不开眼了。”
这般调侃的话,要是寻常人家倒也罢了,只当夫妻和睦亲昵,可这是紫禁城,沐霖不过是个嫔妃,方才太后还责难她独霸圣宠,宜阳公主的话自也是讽刺她行为不端。果然,傅后看向沐霖,目光里透着几分薄凉,又对皇帝道:“这是仁圣皇太后的寿宴,不是你们嬉戏的地方!我虽不大过问皇帝的私事,但皇帝一味狎昵群小,沉溺于脂粉中,岂是社稷之福?”
皇帝哪里容得下傅后这般训斥,气得正要出言反驳,沐霖连用眼神制止,皇帝隐忍着怒火,放在扶手上的右手青筋直显。沐霖见皇帝忍住了脾气,这才跪下请罪道:“太后息怒,此事都是臣妾之过,皇上并非有意与臣妾私语,只因臣妾赏花时不小心遗失了太后亲赐的玉佩,一时情急,不分场合就私自禀告于皇上,这才引来误会。”
傅后听罢神色稍霁,却还是训道:“你身为嫔妃,要举止有度,若行为不端就是败坏了皇上的名声。念你不过一时大意,我也不重罚,回去抄一百遍女则吧。”
惩罚虽算不得重,却有讥讽沐霖不守妇道之嫌,皇帝满心怒气,正要起身求情,傅后却云淡风轻道:“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