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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栽植心知皇帝有心试探,连表明心迹,跪地拜道:“臣不怕吃苦,只要能为皇上效力,臣万死不辞。”
皇帝听罢颇为动容,这秦王与先帝本为一母同胞,皇帝往日待历来与诸藩不同,秦王世子还曾入宫伴读,自然也比旁人亲近。加之朱栽植的人品才能,在宗室里也是出类拔萃的,除了襄王与皇帝自小长大的情分,就是秦王世子最得皇帝看重。皇帝起身,扶起朱栽植,这才缓缓道:“今年山西大旱,百姓颗粒无收,急需朝廷赈济,京里的官要不不愿去,愿去的朕也不放心,朕想让你去主持此次赈灾,不知你愿是不愿?”
话都到了这个份上,朱栽植岂会推辞,他连道:“能为皇上分忧,臣自愿效犬马之劳。”
皇帝满意地颔首笑了笑,正事才谈完,襄王、汉王等人这才赛完马回来,汉王一来满脸垂头丧气,一坐下就忍不住抱怨道:“这每年比,每年输,下次皇上赛马,可别再拉上臣了。”
皇帝忍住气,恨铁不成钢地斥道:“你竟还有脸说,也不知当年的考封你是怎么过的?整日走鸡斗鸟算一个,射箭御马的本事倒是忘了个干净。”
汉王被皇帝骂惯了得的,也知这怒火威力不大,却不好表现出来,只能耍无赖,赶紧换了脸,讨好道:“皇上教训得是,臣回去就静思己过,好好练本事,日后好陪皇上行猎。”
皇帝哪里不知汉王是嘴上光,又好气又好笑道:“你当骑射之术只为了游猎?朕不过想让你们多历练,别忘了祖宗的江山基业是怎么来的。”
汉王怕皇帝训斥,哪里敢再反驳,连连称是,诸王见了不免又是大笑不止,襄王朗声笑道:“就你这性子,也合该着被皇上教训,日后才知收敛几分。”
兄弟几人说说笑笑了好一阵,皇帝又特意吩咐御膳房在南苑备了膳食,与诸王用过膳,又畅饮了一番才罢。待旁晚十分,几位王爷恭送皇帝回宫,这才一道离去,等銮驾一走,越王就忍不住对秦王世子道:“栽植,方才我见皇上与你谈了许久,倒是因为何事?”
朱栽植笑了笑,“皇上不过是给了份差事,想历练历练咱们。”
一听有差事,越王、蜀王自然艳羡不已,他们闲居京城,名为王爷,实则无职无权,朝廷夺了田产后,就连往日的富贵生活都保不住了,要是能在朝中谋一份好差事,这日子自然就好过了。蜀王听罢,也忙问道:“什么差事?”
“前往山西赈灾。”
蜀王、越王一听是赈灾,也失了羡慕的心思,不再多言,倒是汉王忍不住替朱栽植着急道:“赈灾一向是个吃力不讨好的苦差,旁人都是躲也躲不及的,三哥为什么要答应?”
朱栽植敛了笑,面色凝重,“如今皇上正是用人的时候,咱们身为皇上的至亲兄弟,若不帮着出份力,那还有谁肯真心实意的为皇上办事?”
众人一听,皆沉默不语,几个王爷平日都是骄奢的主儿,就算真有为皇帝尽忠的心,也没吃苦的能耐。一行人行至西安门,便分道扬镳,汉王与秦王世子的住宅离得近,两人依旧同路,待其他人一走,汉王忍不住又道:“三哥,你就算想为皇上办事,也不必非跑到山西那疙瘩赈灾呀!且不说那里条件艰苦,这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太后不正有了办你的理由?”
朱栽植听罢,却笑了笑,“你以为这些事,皇上会没考虑?”
汉王不解道:“皇上要是考虑了,又岂会让你去冒这个险,又怎么不指个轻松的差事?”
如今人少了,朱栽植这才缓缓解释道:“如今咱们兄弟几个的处境你又不是不知道,皇上要是指我一个好差,太后能答应?皇上这么做,一呢是山西百姓的事确实让皇上记挂着,但关键还是皇上想启用咱们,又怕太后阻挠,就先指个苦差,这样太后也不至于反对,等我办好了这个事,有了资历,皇上再另派差事,太后也不好干涉了。”
汉王边听边思,听完忍不住叹道:“皇上真是高啊!”
朱栽植俊朗的脸庞划过一丝淡笑,“十几年的皇帝可不是白当的,皇上自然是深谋远虑。”
汉王又想起什么,问道:“可若三哥把这份差事办砸了,那怎么办?”
朱栽植脸色微沉,随即又道:“皇上也是有心试试我到底有多大能耐,要是办砸了,我就成了不堪一用的弃子了。”汉王听罢,心里划过一丝冷意,暗道还是当个闲散宗室的好,没有职权,也不用冒那份风险。
那边皇帝回宫后,吩咐玉溪备了热水,待洗了一身的酒气汗味,又坐在暖阁里的榻上看了会儿折子。眼见天色不早了,高愚进殿,在旁小心问道:“皇上,敬事房的管事太监正在殿外候着,问您今日要招幸哪位娘娘。”
皇帝盘着腿,懒懒靠在秋香色金线蟒迎枕上,双手捧着折子,随意看着了几行,才道:“时辰不早了,就不必过去惊扰了,朕今晚就在这歇下。”
嫔妃们只怕巴不得皇帝去“惊扰”,高愚不免苦了脸,皇帝好几日都歇在乾清宫,他夹在中间可是左右为难,高愚有苦难言,又怕劝了皇帝会不高兴,站在这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皇帝却不知又动了什么念头,将手里的折子放在炕几上,起身下了地,理了理身上的衣衫,淡淡道:“今日月色颇好,朕出去走走,敬事房那边你去处理。”
如今正值月初,若高愚记得不差,外头那天儿尽是乌云,哪里有什么月。但主子的事,他哪敢多嘴,眼巴巴看着皇帝施施然出门,他只能唤人赶紧跟上。皇帝绕过敬事房的人,悄悄离了乾清宫,倒确实去了御花园的万春亭。皇帝坐在梨花镌花椅上轻打着手里的折扇,仰头看了看天儿,摆足了赏月的姿态。可这鬼天气,哪有什么月,皇帝看了会儿,亦觉意兴阑珊,又喝了一会儿茶,起身走了几圈。
奴才们见皇帝这般百无聊赖,却摸不清皇帝的意图,也不敢劝她回宫。倒是皇帝转了几圈,终于吩咐道:“回去吧。”
皇帝提步出了万春亭,却未走来时的路,改道往钟粹宫那边走,这时,高愚才摸准了皇帝的意图,这七拐八绕了半天,原是想去承乾宫呀。高愚暗笑不已,跟上皇帝的步子,待快到承乾宫,他便故意大声问道:“皇上,昭妃娘娘才移到承乾宫,也不知在那儿住得惯不惯,要不您顺道过去看看?”
皇帝驻足,拍了拍手里的折扇,似乎在考虑此议,过了半晌,才道:“既然你这么说了,朕就顺便去看看吧。”
皇帝才挪开步子,又怕这么轻易应下,面子上过不去,又停步故意提高了音量道:“朕本来散散步挺好的,这是看在你的面儿上才来的,不然这会儿哪有闲心来这里。”
这话自然是对承乾宫里的人说的,高愚暗笑不已,连答了是,回道:“是奴才多嘴,皇上就进去看一眼,以免娘娘记挂着您。”
皇帝估摸着这话承乾宫里头都能听到,这才觉得不算是失了面儿,迈开步子走了几步,但快到门口,却听慧如在里头一声令下道:“娘娘有令,关上宫门!”
那些奴才早听到皇帝的声音了,知道她在不远处,哪里敢关门,一时面面相觑。沐霖却走了过来,瞥了一眼面色忽变的皇帝,转过眼,冷着脸,亲自对守门的奴才下令道:“你们听到了没有,关门!”
内侍们见沐霖面色冷峻,不似平常,哪敢违逆,只好关上宫门。待皇帝赶来,宫门已经紧闭,皇帝一时暴怒不已。沐霖明知她来,却故意下令关门,将其拒之门外,这样的侮辱皇帝哪里受过,而沐霖却生生让她受了两次。上一次还好,二人正值浓情蜜月之时,可这一次,明摆着是不把她放在眼里,皇帝气得面红耳赤,紧盯着关闭的宫门,咬牙切齿道:“走!”
皇帝言罢,便拂袖而去,待怒火之后,只剩下绝望,她已再让,可沐霖却丝毫不领情,一时让皇帝觉得她从未动过真情,倒是自己如傻瓜般被人耍得团团转。绝望之后,皇帝又是恼怒,凭什么自己就该被一个女人拿捏得死死的,她是天子,是九五至尊,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却为何要在这人面前卑躬屈膝、刻意讨好。
皇帝越想越气不过,黑着脸回到乾清宫,待一回宫,敬事房那群人还守在那,他们一看到皇帝回来,犹如见了荤腥的猫儿,连端着膳牌,跟上来道:“皇上,您可算是回来了,奴才都等了好半晌了。”
皇帝拂开管事太监冯和端着的漆盘,冷着脸道:“朕今日没心情。”
冯和哭丧着脸,跪地求道:“皇上好久没招幸嫔妃了,您肩负着祖宗社稷,这宫里宫外的人都盯着呢,这后宫要是再无宠幸,别说奴才这份差当不下去了,就连外朝那帮文臣也得上折子闹起来。”
皇帝停下步子,沉默了半晌,又想起沐霖近日所为,只觉心伤了,也冷了,看也不看那漆盘上的膳牌,随手胡乱翻了一块,就提步进殿。
冯和见皇帝翻了牌子,可高兴坏了,低头见上头写着丽嫔的名号,连起身叫人去储秀宫传唤。
翌日,丽嫔得宠的消息传遍了六宫,而沐霖夜闭宫门、驱赶皇帝的事也传得沸沸扬扬,人人皆道昭妃新封妃位,又赐住承乾宫,故恃宠而骄,恣意妄为。慧如、王纲几个急得团团转,而沐霖却站在楠木花架前,修剪着苍古榆树盆景,任旁人如何着急,她都岿然不动。看着在跟前走来走去的慧如,沐霖好心提醒道:“慧如,你还是坐下来歇会儿吧。”
慧如转过身子,看着沐霖,恼道:“奴婢如今哪里坐得下。昨日您为何要把皇上挡在门外?这种事,一次便够了,您怎么敢再来一次,这不是把皇上往别人那送。”
沐霖一个不留神,咔嚓一下,将好好的榆树叶剪缺了一个口子,她这才放下剪刀,洗了洗手,淡淡道:“皇上来得多,是非便多,咱们清净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