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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霖怔了片刻,任由皇帝紧握着她的手,却不回应,俄尔才缓缓道:“臣妾一直守在宫里,只是皇上未曾召见罢了。”
皇帝握住沐霖的力道又重了几分,盯着沐霖的侧脸,一字一句道:“朕说的是你的心。”
沐霖一直盯着帐幔发愣,却不敢撇过脸看皇帝,过了半晌才缓缓道:“臣妾入宫后,从未求过旁的,也一心一意的侍奉皇上,有些事,也望皇上莫要强求。”
本借着三分酒气壮胆才敢说出来的话,又被沐霖这般回绝,皇帝恼怒不已,压在沐霖上面,盯着她的双眼道:“告诉朕,你是不是还想着常豫,所以才这般待朕?”
沐霖见皇帝满是怒火,却十分平静,直视着她的双眼道:“我与皇上之间的事,从来都跟旁人无关。”
皇帝垂下头,痛苦万分道:“所以,你就单单这样对朕,朕有什么错!”
沐霖心痛不已,伸手捧着皇帝的脸,怜爱道:“皇上没有错,错的是人心罢了。”
人心,错她不该爱上她,还是错她贪心想求真情?皇帝无力地放开她,躺在床上,看着头顶上的帐幔,默然流泪,喃喃道:“朕该拿你怎么办,拿你怎么办啊”
沐霖亦是水光盈目,恍惚了片刻,才回过神为皇帝盖好被子,悄悄拉着她的手,缓缓道:“您若是觉得心里不痛快,要打要骂,臣妾绝无半点怨言。”
宁愿打骂,也不承她的情,皇帝默然不语,缓缓挣脱沐霖的手,侧过身闭上眼,悄悄拭去盈满眼角的泪水,再不多言。终究是醉酒之后,皇帝头疼得厉害,不久便沉沉睡去。而沐霖却是睡不着,待皇帝熟睡后,便悄悄侧过身来,细细打量她的眉眼。许久未曾相见,皇帝的眉宇间似乎又添了几分深沉,也不知记挂着什么,沐霖忍不住轻轻抚摸着皇帝的眉头,试图抹平她的愁思。
第二日皇帝醒来,仍有些宿酒后的头疼,忽隐约忆起昨日的事,但亦不太真切,慌忙伸手去抚身边的被子,却是空荡荡的。一时皇帝心情沉郁,坐起身来,皱着眉头,沉沉道:“来人!”
听着宫人轻脚步入的声音,皇帝也不抬眼,摇了摇昏沉沉的脑袋便要下地,脚方踩上踏板,就听人上前出言阻拦道:“地上凉,皇上还是先穿上袜子,再下地吧。”
皇帝听闻此声,一个激灵,抬头一看,就见沐霖赫然立在跟前,她身后跟着几个捧着衣物鞋袜的宫人。皇帝这才知昨晚的一切并非是梦,她见对方如此淡然自持,更是羞恼交加,漠然地坐在床边。秀荷捧着袜子,跪在榻前,正欲为皇帝穿上袜子,皇帝却将脚轻轻一提,并不让她近身。
沐霖见状,轻叹了一气,缓缓屈膝跪在地上,接过秀荷手里的活计,抬起皇帝的脚,为其穿上袜子。皇帝心一酸,见她竟肯如此放低姿态,做这些琐碎的事,虽说旁人这般伺候皇帝惯了,可沐霖却是从未做这些事的,皇帝亦是舍不得。皇帝看在眼里,一时五味陈杂,面上却仍冷着脸,任由沐霖又伺候她洗漱更衣,登上鹿皮靴。
待一切收拾妥当,皇帝精神了不少,起身漠然道:“朕看昭妃做事甚是妥帖,这几日,就都由你过来伺候吧。”
沐霖屈膝行礼,十分顺服地应下道:“是。”
面对这般羞辱,皇帝见沐霖毫无异样,一时找不到旁的话,心里更觉烦闷,不言不语地用过早膳,便气哄哄挥手令其退下。待沐霖出了御帐,见御膳房早已在帐外侯旨,高愚挥着拂尘迎上沐霖,笑眯眯道:“昨晚有劳娘娘了,今儿个皇上要与大臣商议冬狩大典事宜,待会儿还得与宗亲和鞑靼首领们行小猎,一时半会儿倒是没什么事,娘娘可回去好生歇着了。”
沐霖微微一笑,“那就有劳高公公多费心了。”
高愚笑着退下,便领着侍膳太监进帐去了。沐霖回至自己的营帐,还未坐下,慧如便关心道:“娘娘,皇上昨晚没事儿吧?”
清茗正招呼着侍女摆膳,也侧耳留意着,只听沐霖颇有些疲累道:“只是多吃了些酒,皇上身子素来强健,倒是不碍事。”
慧如听后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接着又喜道:“皇上一醉酒,就满口要您,这不是心心念念记挂着您是什么,有了这一出,日后看谁还敢拿咱们承乾宫不当回儿事!”
沐霖洗过手,便坐在膳桌前,见今日的菜色果然比往日好上几分,且菜品也多了,她随手端起桌上的冰糖燕窝粥,开口道:“吩咐膳房,日后早膳还是按往例送。”
清茗伸手盛了半碗鸡汤,说道:“往日是他们有所克扣,才如此简陋清淡,今日多几样小菜算是补偿,娘娘为何还要按往例来,白白便宜了那帮奴才。”
沐霖喝了两口粥,才放下碗,“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内务府不过看了皇上的情面,才这般待我们,可皇上的心谁又说得准呢,如其起起伏伏没个着落,还不如一直守着清贫过日子,方是安心。”随即,又笑道:“况且,我一个人能吃多少呢,摆这么多也是徒添靡费,有伤物和。”
沐霖徒生感概,二人本担心她因宠辱不定而伤怀时事,见她又说起玩笑话,这才安下心,一切听其吩咐罢了。用膳罢了,倒也无事可做,在宫中还须晨昏定省的向太后请安,在行营自然是不用了。且怕路途遥远,沐霖只随身带了几本在读的书,路上那几日都翻遍了,如今真是连书也没得看的。一时,沐霖想起皇帝内用的小衣都是贤妃做的,不知为何,对慧如道:“你去寻些针线来,还有绉绸布。”
慧如纳闷道:“娘娘有什么要缝补的吩咐绣娘们就是了,在宫里都没见您做女红,如今来了围场行营,咱们哪里还顾得上带这些东西。”
沐霖微微失落,叹道:“那就算了吧。”
慧如见此,又道:“娘娘莫急,奴婢去尚衣局那边问问,想必她们是有的。”
待慧如去尚衣局取了针线、绸布、绷子等用具回来,就见沐霖已坐在案头提笔描绣样,慧如将用具放在榻上的案几上,走过来见沐霖画了岁寒三友图,便笑道:“娘娘画地真好,绣这个倒是十分雅致。”
沐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能画出来,未必绣得传神,论女红,我还得请教你呢。”
两人笑罢,便动起手来,慧如帮着配好色,沐霖先裁剪绸布,制好了衣样,慧如一看这里衣便是男子的样式,不免打趣道:“忙活了半天,奴婢才算知道,您为何忽然来了兴致做起女工了。”
沐霖被说得脸上微烫,嗔道:“我不过怕手生,闹着玩罢了,偏就你多嘴。”
慧如见自家主子对皇上愈发上心,暗自高兴着,嘴上也不再不饶人,只怕把沐霖这些小女儿情态给打趣没了。制好衣样,沐霖便动手开始绣纹饰,这一低头就是大半个上午,却也只绣了个开头,倒真是久不动手,生疏了许多。用完午膳,沐霖便又接着穿针引线,却听王纲进来禀道:“娘娘,长公主殿下来了。”
沐霖听罢,这才停下手,“快请殿下进来。”
不过片刻,朱凌月进帐来,沐霖起身相迎,二人行了个平礼方落座。朱凌月让侍女将带来的礼盒奉上,说道:“马上要入冬了,我那新得了些黑狐皮,昨日人多不好带来,今日就特地给娘娘送来。”
黑狐皮十分罕见,倒是个稀罕东西,沐霖虽不在意这些,但好歹是朱凌月的一番心意,自然收下,谢礼后又不免提醒道:“尊卑有别,太后、皇后虽未至围场,但礼数不可废,殿下别忘了孝敬两宫。”
朱凌月笑道:“娘娘放心,我早备了礼孝敬太后和皇后。”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朱凌月正欲邀沐霖出去走走,却低头瞥见红漆针线盒里放着半成的绣品,不免打趣道:“娘娘倒真是闲不住,这都来围场了,还做这些绣活。”
沐霖笑道:“不过是用来解闷儿的。”
朱凌月起身,相邀道:“秋日风光正好,皇上带着勋亲臣子们在达尔木围场小猎,咱们也去凑个热闹,以免闷在帐里闲得慌。”
沐霖自是应下,二人携手而出,来到行营外高地,秋风飒飒,远望四野,林叶皆红,天空蓝白相间,鸿雁高飞,地上草木微黄,骏马奔腾,别是一番恣情畅意。沐霖想起以前或游走四方行医治病、或纵情山水以文会友的日子,是那么的自在逍遥,不禁遥遥远望,叹道:“自入宫后,便是高墙红瓦,眼里所见的不过方寸之地,少有这般开阔的景致,如今见了,倒顿生感慨。”
朱凌月反道:“我整日见这些倒是惯了,却念北平王府的亭台楼阁。”想了想,又道:“不过依娘娘的性子,待在宫里确实是拘束了。”
沐霖怅然不语,俄尔,指了指不远处的几匹骏马,笑问道:“既然出来的,要不肆意一回?”
朱凌月却是摇头,沐霖正是疑惑,却见她忽然干呕起来,以为她身子不适,吓得连忙为其抚了抚背,又搭手诊脉,细听了脉象,一时又惊又喜道:“是喜脉?”
朱凌月脸上浮现半分欣慰之态,亦有半分惆怅地颔首道:“已经两个多月了。”
沐霖不禁嗔道:“月份小正是该注意的时候,你怎还如此舟车劳顿的来承州,若是想念故土,待生下孩子,再请旨回京城便是。”
朱凌月却摇头苦笑道:“生下孩子便有了羁绊,来去如何还能自由?此次我也是瞒着王爷,才出得来,若他晓得了,必是难由着我的性子了。”
这倒是实话,朱凌月这一胎不仅是鞑靼的血脉,也有大明的血统,必受齐木格重视,沐霖心知朱凌月的思乡心切,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这时,却见行猎的人马返回,皇帝带着一拨王公大臣满载着猎物,扬鞭往行营奔来。待走近了,沐霖才发现皇帝身旁跟着的,除了齐木耳等鞑靼部落可汗,以及襄王、秦王世子、傅元翎等诸多宗室勋臣,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