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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完,她便起身换了件桃红外衫,坐于铜镜前兀自梳理起来,略施了些粉黛,神色冷静地对愣在身后哭哭啼啼的月婵道:“莫要哭了。”
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月婵更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月娥没法子,只能转过身来,顺了顺小丫头的头发,放软了语气道:“我不会有事的。”
月婵感受到亲人的安抚这次稍好了些,而门外急促的敲门声也阵阵传来,月娥目光一沉,转而又对泪痕未干的月婵安慰道:“我一会儿就回来。”
月婵看着月娥期期艾艾唤了声“姐姐”,月娥却放开她,理了理衣襟步入外堂,推门而出,瞥了一眼立在一旁的刘金亮,便兀自向前走去,让本欲开口催促的刘金亮一时也没了言语。
此时朱载橚正斜躺在软榻上,跟前儿则跪着一个揉腿的小丫头,身旁坐着个伺候喂酒的姑娘,堂下丝竹管弦之声不绝如缕,妖娆妩媚的舞女扭动着腰肢,几个姑娘缠在朱载橚身上,争着用嘴喂酒。
刘金亮带着月娥一进来便见了这副靡靡之态,顿时月娥的目光又沉了一分,只听刘金亮对着朱载橚恭敬道:“这位爷,月娥姑娘来了。”
朱载橚正和一个女人嘻哈,衣裳早已凌乱不堪,黝黑肥胖的脸满是情欲。他一把推开正欲往他身上爬的女人,对立在远远一旁的月娥招了招手嬉笑道:“过来,喂酒。”
月娥几欲作呕,却还是走到桌前提了酒杯,斟了一杯,行至榻前递给朱载橚,恭敬道:“妾身为爷酙酒。”
朱载橚并不接酒,笑道:“果真是雏儿,还不懂规矩?”
余下几人听了亦是掩嘴嬉笑不止,有人添油加醋道:“哪里用杯子,得用嘴。”
月娥依旧是清清淡淡的,并不接话,也未因此而羞恼,只举着杯子也不放下。朱载橚早被这几人撩拨的欲火焚身,月娥这般花容月貌,气质卓然哪能不动心?又见她清清冷冷的,心里愈加欢心,也不见怪,接过杯子便是一饮而尽。而后突然伸手拦过月娥,锢在自己的怀里,对余人淫笑道:“你们出去罢,好让我待会儿教教她如何伺候人。”
众人也不是没眼色,虽心有嫉妒也只能起身行礼告退。
朱载橚身上酒色之气一阵阵传来,月娥越发的恶心,她挣扎着要起身,朱载橚身经百战哪能不防备,一个翻身将其压在身下。感受到男人灼热的呼吸喷在了她脸上,朱载橚的身下也起了变化,月娥见状早已失了方寸,脸上强装的镇定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眼泪也止不住的流,顾不得得罪人,亦开始死命地挣扎捶打。而她越是挣扎越是激起了朱载橚的征服欲,他淫笑地先撕烂了月娥的衣衫,又来褪下自己身上的腰带,正迫不及待的直奔主题时却听到房外一阵喧闹声。
起初并不在意,他只哼了一声正欲继续,却听那声音越来越近,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只见十几个带刀的青衣推门而入,他一时又羞又恼顾不得穿衣就大骂道:“谁这么大的狗胆,敢搅了老子的好事!”
趁着这个空隙,月娥惊魂未定的连忙裹上衣服,逃离了朱载橚的束缚。只见领头人未及弱冠,身材析长,长相俊朗,左手提刀,目光深沉,他瞟了一眼光着身子的朱载橚,冷冷地吩咐道:“扔出去。”
身后的随从立即上前压住朱载橚,提猪似的提起他便往外走,朱载橚气得七窍生烟,大骂道:“放肆,连皇帝小儿都得让我三分,你们算个什么东西!”
那人听了,目光更狠了几分,一挥手,手下得了令立即把朱载橚从窗户上扔了出去,只听到扑通一声,余下便是一阵鬼哭狼嚎了。来来往往的路人只见青天白日下,竟有个全身赤裸的男子哭爹喊娘的躺在地上,再一看对面的蓬莱仙居心里便明了几分,总逃不过风流债,连一丝同情的心也换成嘲笑了。路上过往者无不指指点点,又不知谁道了句,此人乃肃王世子,这下看热闹的人更多了,闹得整个承州城都沸沸扬扬。
屋内,青衣男子看了看瑟瑟发抖的月娥,连唤人取来衣衫恭敬的放在案上,拱手道:“姑娘莫怕,这里有干净的衣服,你先换上,我在外头等着。”
说罢便转身出去,将门带上,月娥才受了惊吓,如今更闹不清情况,看了一眼破烂的衣衫只好先将案上的衣物换上,她换了衣服才发现尺寸大小分毫不差,心里不禁对那青衣男子生了几分好感。只是自父亲锒铛入狱,这大半年的漂泊,她经历太多的人情世故,知道这世上没有平白无故的好人,这种细微的好感根本不足为道。
换好衣物后,月娥开了门,见青衣男子一动不动的如门神般立在门外,她施了一礼,方道:“公子请进。”
青衣男子微微颔首这才踏进门,他脸色略微难看,犹豫了半天却不知如何开口。月娥见了脸色就知他有话要说,他救了自己一命,自己理应还他一个情。再说看刚才这架势,这男子绝非等闲之辈,若有事相托,她一介风尘女子又如何推脱得了。
是福是祸,怎由得了她?再坏总不过如方才那般,月娥定了定心神,主动开口道:“公子有话请讲。”
男子又拱手行了一礼方道:“久闻姑娘芳名,我家主人想请姑娘往府中一叙,轿撵已在外侯着了,还请尊驾移步。”
他话虽客气,可透着股不容拒绝的气势,这是刚离了狼窝又要入虎穴,月娥心里一凉。再一细想这些人个个身手了得,行事有礼有节,不像是作恶之人,心里虽还是惴惴不安,却比方才好了许多。她知拒绝不了,回道:“承蒙令府主人看得起,只是我半晌未归,怕妹妹担忧,还请公子容我回去跟她道个别。”
青衣男子却回道:“姑娘无须忧虑,我等已将令妹安置妥当。”
第二二回 入围场惊遇贵儿郎 逢狭路抽刀两相向()
轿中的门帘被封得死死的,月娥欲窥探而不得,行了大概一个多时辰方到目的地。她屏住呼吸仔细着外头的动静,只听有人盘查了一阵,领头的男子说了什么,方放了行。又行了半个多时辰,来往间似有兵甲之声,极为肃穆,人虽多却井井有条。
月娥正在纳闷这是什么地儿,却已落了轿,有人掀开较帘儿,月娥一看,方才那青衣男子早已不见了踪影,眼前正是两个身着紫衫的姑娘,一个端正清丽,一个俏皮稚嫩,两人身后又立了几个杏衣丫头。她方踏出轿子,片刻软轿就被悄无声息的抬走了,还未及思量身处何地,其中稍长的姑娘便对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才对身后人吩咐道:“伺候姑娘沐浴更衣。”
两位紫衫姑娘又对小丫头交待了几句才出去,待紫衫出去后,月娥才瞥开眼巡视一周,发现自己置身于一营帐中,联想方才所听之兵甲声以及青衣男子敏捷的身手,她不禁猜想此为军营之中,莫不是哪个总兵参将?她还不及多想,杏衣丫头对她略施了一礼,就上前为其宽衣解带。月娥先是一惊欲往后退,可又一想这里有重兵把守她必插翅难飞,摸了摸揣在袖中半天的剪刀月娥的目光沉了几分,又思及身世飘零不免黯然神伤,父亲冤屈未申,幼妹无依无靠,她怎可轻生。一时收了念头,转而一想,这里的人一看就气度不凡,若真能依傍其为父申冤,那这点清白不要也罢。
不过须臾,她的心思已百转千回,最终还是咬着牙依言脱了衣衫,踏入浴桶中。待沐浴完毕,侍女奉上衣物,伺候她更衣。这衣衫轻薄,料子极舒服,该是上好的蚕丝所制,虽算不得裸露,但一看也知是房中之物。更衣后,侍女拿了一方黑布对月娥道了句“得罪了”,便蒙上她的眼睛,牵着她的手往外走去。出去后,脚踏在草上,一走便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七弯八拐的走了一阵,到了另一营帐那侍女就放开她的手,将其交给另一拨人引入帐中。
到了地儿,侍女方解开黑布,睁开眼一看,方才那个稍长的紫衫姑娘又来了,身后跟了几个丫头端着些小点心置于案上,放好后便安静地退了出去,那紫衫姑娘却并未走,反而对月娥交待道:“姑娘且在这里休息片刻,若饿了渴了只管吩咐,我家主子稍晚方会过来。”
月娥只觉得这紫衫姑娘行事礼貌周全,可隐隐带了几分傲气,她压下不安施了一礼,回道:“那就劳烦姑娘了。”
那紫衫姑娘亦回了一礼,便掀开帘子出去了,剩下月娥一人,她又不敢随处乱动,只打量起四周的环境,这营帐地上皆铺了羊毛地毯,一切用具与房中无异甚至更甚一筹,案旁的冰裂纹龙泉青瓷是宋代哥窑所产,砚台是魏晋时流传下来的千年古砚,紫檀木笔架上隔着彩漆描金云龙笔,屏风上的山水画略看一眼便知是当朝名家宫廷画师吴子虔的大作,上面的题诗也像是当今阁臣于孟阳、余良甫等人的笔墨。她越看越心惊,于孟阳乃宰辅之臣,余良甫为当朝帝师,几人皆为内阁大臣,他们的诗作笔墨早已传遍天下,为天下士人所模仿,人称“台阁体”〔1〕。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竟连宫廷之物都随处可见,莫不是哪个宗亲藩王?
月娥打量了一番便寻了矮榻坐下,惴惴不安地等着来人,也不知等了多久,全身已麻木,外头的打更声都敲了三下,看来已到了午夜时分。她正欲起身探个究竟,只听外头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吓得她又坐在原处不动,须臾,又听有脚步声走进,只见屏风处走来一十五六少年,他着一身月白锦缎长衫,个子不高却也不矮,面容俊秀,身影瘦削,人也略显稚嫩瘦弱,但双目极有神采。月娥连忙起身,对其略施了一礼,便立在一旁。
随后而来的侍女为少年解了外衫,只剩了素白单衣,又有人端来一些酒菜,待安置好了,少年才挥挥手,余人皆默不作声的退下。那少年也不说话,自个儿坐下提了银壶欲要酙酒,月娥见状便走上前来接过酒壶,见他年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