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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兰沁却隐去缘由,把一切推给沐霖,回道:“是沐姑娘,她昨日说您今天要回宫,叫咱们好好打点着。”
傅衣翎本还有几分希冀,听了此话,失望不已,神情恍惚,终是罢罢手,“既然她不想我留下来,那就走吧。”
兰沁忙随傅衣翎出门,轿子已在寺外候着了,几人伺候着傅衣翎穿上披风、暖耳,又套上护手,待收拾妥当,傅衣翎最后望了一眼这云居寺,怅然若失地对赵伦吩咐道:“你留在这里,护沐姑娘周全。”
言罢便登上软轿。沐霖躲在院墙后,半靠着树干,哽咽不已,全身颤抖。听到他们出发的动静,才强撑着身子,走出来,目送着傅衣翎离去。
“冤孽!冤孽!”沐霖还未从悲痛中走出来,便听得身后微微的叹息声,她转过身来,却见方丈智空法师站在庭院内,双手合掌念着佛号,说道:“姑娘明知不可为,何不放下执念,以得自在?”
沐霖微微苦笑,“敢问法师,何为执念?”
“贪嗔痴念,皆因心而生,求而不得,遂成执念。若放下此念,行力所能及之事,又何来苦恼?”
这些道理又如何不懂,世上却有几人能做到,沐霖心里满是苦涩,“若能放得下,我便不再是我了。”
智空听罢,却是抚须大笑,“你不是你,又能是谁?”
沐霖一时也答不上来,智空却道:“我是我,又不是我,若非得执我,世上便没有我。”
此话似是而非,太过玄妙,沐霖一时参悟不透,智空却不再多言,只道:“姑娘尘缘未了,须历情劫磨练,躲在这山里倒更生心魔,还是早早下山去吧。”
沐霖微微苦笑,这云居寺于她来说只怕也非清净之地了,智空不再多言,转身离去,却留她思量许久。
翌日,沐霖收拾了行装,要与智空辞别,却被寺里的小僧告知,智空法师闭关去了,沐霖只好作罢。转身正要迈出寺院大门,却被门神似的赵伦一把拦下,客客气气地道:“沐姑娘,主子命我保护您,您不能走。”
沐霖并不意外,神色淡淡地道:“赵大人,她只吩咐你保护我,却没叫你囚着我。”
赵伦脸色一僵,一时也有些为难,沐霖叹了一气,也不欲与他为难,耐心道:“如今锦衣卫四处搜查,想必您也有所耳闻,我若再不走的话,只怕会连累你家主子。”
此事他如何不知,这几日兰沁天天抱怨,他耳朵都听出茧子了,只是傅衣翎的命令他不得不遵守。沐霖见他犹豫,便又道:“你放心,就当是我不辞而别,此事与你无关,她不会怪罪于你的。”
赵伦再没了阻拦的理由,这段日子,他多多少少看出傅衣翎与这位沐姑娘关系非比寻常,此事干系重大,他不敢劝阻傅衣翎,心里却时时提心吊胆,如今沐霖主动辞别,不正好断了这孽缘?赵伦挪开步子,心里有些不忍,却还是抱拳道:“沐姑娘是明白人,赵伦在此感激不尽。”
沐霖满是苦涩,这段情缘,竟让这么多人惊惶不安,都到感激不尽的地步了,恐怕她这一走,才是皆大欢喜的局面吧。沐霖不再多言,背着包袱,下山离去。
进城后,直奔沐府,待站在府门外时,已是旁晚了。沐霖多年未归家,在家待的时间又实在是屈指可数,敲门后,门房见到她,愣是拦着不让进。沐霖苦笑一声,摆明身份,府里的小厮阿贵又上下打量仔细了一番,见沐霖一身粗布麻衣,还做男子打扮,便满是怀疑,语气却还算客气地道:“姑娘稍等片刻,待我禀明了夫人,您再进不迟。”
“有劳了。”沐霖也客气道。
阿贵正欲转身禀告,沐雯却正骑着马回府,他立刻迎上来,待沐雯下了马,便殷勤地牵过缰绳,摸了摸马的鬃毛,笑嘻嘻道:“小姐您这马看着真精神!”
沐雯来京城憋了许久,方出去溜了马,兴致盎然,笑着扔下缰绳,得意道:“那当然,这是哥哥从西域带回的良马,自然不一般。”
那小厮将马儿遣走了,将沐霖的事忘得一干二净,沐雯见门前有个陌生的背影,正要开口问几句,这时,瑞伯却风风火火地跑来,急道:“小祖宗,你可算回来了,夫人正找你呢,再不回来,咱可就露馅了。”
一听此话沐雯立刻苦了脸,来京城后,沐夫人便勒令禁止她骑马,立誓要将她打造成一个名媛淑女,整日待在家教她琴棋书画、女工刺绣。今儿她实在憋不住了,便串通管家和奶妈,借口说躲在房里专心刺绣,谁也不许打扰,实则暗渡陈仓,偷溜出府。她似觉得门前这人有些熟悉,一时又顾不得许多,三步并两步地跨进大门,慌忙道:“瑞伯,您先替我挡一阵,我去换身衣服就来。”
这么一闹腾,门口的人走得干干净净,沐霖站在门外,提了提肩上的包袱,心里生了几分难言的落魄。
又过了许久,天儿已经暗了下来,阿贵去喂了马儿,半路又被瑞伯喊去干活,吃过晚饭,待服侍了少爷,他这才回到前院,唤守门的伙计关上大门,却见沐霖还站在门口,这才想起此事。他一拍脑袋,暗悔不已,自责道:“对不住,姑娘,刚才事儿多,我一时忘记禀告了。”顿了顿,又试探道:“如今夫人已经睡下了,要不您明日再来?”
沐霖的腿伤并未好全,赶了一天的路,腿疼得如撕裂般,如今又站着等了许久,麻木不堪。她满头大汗,半步也挪不开,只好道:“麻烦您务必通禀一声。”
阿贵本对沐霖的身份抱着怀疑,方才沐雯和周瑞也出来过,要真是沐家小姐,怎不见他们相认,又见沐霖身上没有半点小姐的派头,不说这衣着寒酸,就说这气质也不像官家子弟,行事隐忍又过于知礼,反而没了气势,要说沐雯也不算骄矜的主儿,但自有一股主人家的意气。这人要是骗子的话,他实在没那个胆子惊扰沐夫人起身,遂语气也有些不耐地道:“天色已晚,您要是有事儿,改日再来吧。”
还不及沐霖再说什么,阿贵便砰地一声关上了大门,沐霖苦笑地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强忍着疼痛,正欲转身,腿脚却半点也挪不开。又加上天色已晚,街上估摸着也禁宵了,一时无处可去的沐霖干脆坐了下来,头晕目眩地靠着大门。
第二天大清早,阿贵打开大门,忽得一人倒下来,吓得他一跳,再见是沐霖,气就不打一处来,也不客气地道:“你怎么还在这!”
沐霖昏昏沉沉地起身,全身如灌了铅似的,微微张了张干裂的唇,说道:“麻烦您再去通报一声。”
阿贵正要为难几句,沐霖却撑不住倒下身子,吓得阿贵忙扶住她,嘴上却还是忍不住骂道:“大清早的,真晦气!”
周瑞正要去套马,伺候沐晟去营地,听到门外的动静,踱步走过来问道:“出什么事了?”
阿贵扶着沐霖,回道:“来了个骗子,非自称是大小姐,赶都赶不走!”
瑞伯起初也不甚在意,沐霖都有三年多没回家了,选秀那年待的时日也短,若说人真回来了,他还不信,遂随便交待了几句就要走,正要转身,却听那姑娘微弱地喊了几声“爹”,周瑞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转身一看,这骨瘦如柴、面色苍白的姑娘,不是沐家小姐是谁?
周瑞心急如焚地跑过去,扶住昏迷着的沐霖,对着阿贵骂道:“什么骗子,这是大小姐!”
阿贵吓得目瞪口呆,傻傻的站在一旁,气得周瑞又怒道:“还愣着干嘛,快去告诉老爷夫人!”
阿贵回过神儿来,暗道闯祸了,自掴了一掌,有眼不识泰山,便忙跑去通禀,喊道:“老爷,夫人,大小姐,大小姐回来了”
这么一嗓子喊下去,自然惊动了沐府上下,还在被窝里赖床的沐雯听了此话,忽得一下起身,慌忙套上衣服,就往外跑。到了前院,却见周瑞扶着沐霖进屋,她一见沐霖如此憔悴,心下一痛,忙跑上前半抱着沐霖,吩咐道:“快去请大夫,先将人送到我房里。”
刚将人安置妥当了,沐晟夫妇闻声而来,三年未见,再见这大女儿,却是瘦得不成人形,毫无血色躺在床上,沐晟心痛不已,沉下脸对周瑞问道:“大夫怎么还不来?”
沐霖听到动静,强睁开眼,看了一眼心急如焚的沐晟,眼泪哗啦一下流下来,唤道:“爹”
沐晟见女儿醒来,忙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红了眼眶答了一声,沐霖忍着泪道:“女儿不孝,如今才回来看您。”
沐晟愧疚地道:“这么多年,你受苦了,是爹对不住你。”
饶是心有隔阂的沐夫人,见此情景也心痛不已,她偷偷擦了泪,对沐晟道:“看你高兴的,这人又不会跑了,别误了上值的时辰。”
在常氏的再三催促下,沐晟叮嘱沐霖好好休息,终是转身走了。还未等常氏说什么,沐雯便高兴地蹲在床前,拉着沐霖的手,喜道:“姐姐,你可算是回来了。”
沐霖看了看沐雯,见这丫头张开了不少,以前还圆嘟嘟的一张小脸儿,如今脱去了稚嫩,倒是个小美人了。她心里对沐雯多少有些疙瘩,见她如此真挚,倒也放开了不少,点头笑了笑。常氏却对沐雯嗔道:“你呀别缠着你姐姐了,让她好好休息一会儿,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沐雯只好不舍地放开沐霖,站在一旁,沐霖见了来到床边的常氏,挣扎着要起身行礼,常氏连扶着沐霖躺下,坐在床边,少有的露出温柔神色,说道:“别动,好好养身子。”
才止住泪的沐霖,听了此话,又忍不住泛了水光,嘶哑着开口唤道:“娘”
母女二人都忍不住垂泪,多年的隔阂好似就在那么一刻消散得无影无踪。常氏又宽慰几句,待大夫来后,诊脉开方,不在话下。
作者有话要说:说说沐霖的感情问题。其实之前我在行文中已经做了很多铺垫,不过很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