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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自己最心疼的儿子,盛文帝恨不得把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捧在他面前。
前些时日,自己这儿子病况加重,吓得盛文帝心头一跳,又不敢广招太医,让自家儿子的地位不保,幸而后面经太叔子调理后,发现是虚惊一场,才让盛文帝安下了心。
这大病初愈,就来『操』心国事,盛文帝本是不允的,但聂渊祈也坚持,盛文帝一颗慈父心全挂在了聂渊祈身上,也不忍拒绝。
不过,有一点挺奇怪的。
盛文帝略微扫了一眼底下站得笔直,却面容苍白的聂渊祈。
心里纳闷,昨日聂渊祈同他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而这回,底下的聂渊祈恭敬开口道。
“父皇,不知儿臣可否参与一番殿试?”
盛文帝闻言回神,满脸慈爱,声音也柔和了许多道。
“太子想如何参与?”
聂渊祈微微转了转头,看向一旁贡士中站在最前面的黎青颜,也看到了她面前端着木牌的太监,之后,轻轻收回目光,对上盛文帝询问的眼神道。
“方才儿臣进来之时,见只剩一位贡士没有选题,不知儿臣可否为这位贡士选题?”
盛文帝龙心大悦。
“当然可以。”
自家儿子果然深得他心,由聂渊祈给黎青颜亲自选题,又无形中抬高了黎青颜的地位,而且这三道题,聂渊祈都是知道的,自然也能明白他是想让黎青颜选择前两道。
盛文帝只当自家儿子是来助攻的,再说,牌子他都准备好了。
谁料,聂渊祈一点都不按常理出牌。
“先请公布题目。”
话音一落,盛文帝眼里划过一丝讶异。
因为只剩下黎青颜一人,三道题目倒是可以公布,但他牌子都准备好了,太子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盛文帝想不通。
而接下来,聂渊祈的行为,盛文帝就更想不通了。
因为,聂渊祈给黎青颜选择的题目是——
“论吴河治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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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
198()
要不是还有这么多朝臣在; 即便是他最心疼的儿子,盛文帝也要好好同聂渊祈聊聊人生。
大事上,又怎好多生事端呢?
盛文帝看了一眼自家儿子,聂渊祈也不避不让回了一个眼神。
两人眼神交锋了一会; 但也只是短短的一瞬,除了两人无法察觉。
最终盛文帝还是给足了自家儿子面子,让黎青颜答这道题。
反正,他手上磨出来的刀; 最终都是要交在太子手上的; 就像这江山,早晚有一日是由太子继承的。
许是太子自己想考考黎青颜的水平呢。
至于聂渊祈真正所想; 盛文帝怎么都想不到。
他啊; 只是怕黎青颜难受。
难受自己不是堂堂正正靠着自己的实力得到的状元之名。
聂渊祈太了解黎青颜,如若有一日; 她发现自己的题牌是被父皇动了手脚,恐怕将成为她一生折磨自己的污点。
这对于一向风光霁月的黎青颜而言,她如何受得了。
他的阿颜; 喜欢在光亮的地方下生长,而他,便保证这个环境足矣。
在外人面前; 极尽冰冷的聂渊祈; 眼神轻轻扫在黎青颜身上; 旁人只以为是审视。
谁也不知; 那里面藏着汹涌澎湃的压抑爱意。
即使; 黎青颜自己,也不知道。
只是很快,聂渊祈硬生生『逼』着自己移开眼神,在移开的一瞬间,聂渊祈眼里闪过几分痛苦悲凉。
黎青颜不知圣上和太子之间的『插』曲,既然给到了她什么题目,她答便是。
只不过,没想到殿试竟然终于让她碰上了她最怕的时政题。
这确实是,难办。
一下子,黎青颜眉头轻蹙。
跟着一旁引路的小太监,去往殿内早已布置好的场地答题。
殿试虽然由圣上钦点,但圣上也不可能将所有人的答卷一一看过,三百多位贡士的答卷,圣上一人哪里看得过来。
所以,这便有了一旁的礼部高阶官员组成阅卷官团。
当着圣上的面批卷,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搞幺蛾子。
再者,能进阅卷官团的,其中一半是圣上的心腹,另有一半则是各方势力的安『插』。
盛文帝不担心,即使他只有一半,他想要的人选,也会拿到。
就是状元……
盛文帝看着一直皱眉的黎青颜,心里也跟着悬悬的。
悬过之后,心下有些好笑,他一个皇帝,还担心一个贡士考不上状元。
这说出去,可得被史官们好好记录在史册里,笑话一笔。
为了避免被笑话,盛文帝虽心里担心,但面上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仿佛谁当状元,都跟他没关系一般。
殿试也是有时间限制的,不会由着贡士们无休止地写下去。
于是定好的时辰香燃尽后,便有那考官前来收卷。
黎青颜倒是赶赶地在最后一点香燃尽的瞬间,写完了。
看得一旁假装不关注黎青颜的盛文帝,暗自又替她捏了把冷汗。
这忽上忽下的心情,比当年他等待他的父皇宣判他成绩时还紧张。
如果不是盛文帝挑剔,这么些年,就相中一个黎家,黎家现在最出挑的还就只有黎青颜一人。
他可想广撒网,重点捞鱼了。
盛文帝一边安慰自己,他这是精良挑选,一边眼神又止不住朝着阅卷官那边飘去。
刚刚担心黎青颜答不完卷,现在又开始担心黎青颜的试卷过不了阅卷官那一关。
简直比黎青颜父亲还『操』心。
本来盛文帝先前还有些自信的,结果看黎青颜一皱眉,又忽地想到,黎青颜根本就没去过吴河这个地方,怎么治理,她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如何能有个确切方案。
而且,吴河治理之难,好些专注水利的大臣都是头疼不已。
盛文帝忽然就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他胡『乱』塞的这题,好像…太难了!
盛文帝眼下心思流转,下意识认为黎青颜的答卷恐怕难以出挑,于是他决定,如果一会,黎青颜要是过了阅卷官那一关,他就是闭着眼睛,也给黎青颜的答卷吹出花来。
吹不出个状元,吹个榜样…不…探花…不…进士也行。
盛文帝暗自盘算,也不断降低要求中,脑海中已经构思如果黎青颜成为进士之后,该怎么给她铺路。
就是慢了点,难度大了些。
盛文帝脸上流『露』出几分不满意,觉得自己简直是为他们聂家的江山『操』碎了心。
以后,要是去见了父皇,可不得得一阵夸。
盛文帝虽是戏谑心思,但想到这,心里也悠悠叹了口气。
他自己的身体,他清楚的很,虽然外表看上去没什么,但已经是外强中干,前些时日,太叔子还在的时候,他让太叔子替他看上了看。
已经是油尽灯枯之相,恐怕只有几年时日了。
可盛文帝放下不下太子,他还得为太子好生铺好路才行,这样见到他的皇后之时,才不至于愧对。
想到皇后,盛文帝刀锋一般的眉眼里,浅浅划过一丝温柔的怀念。
***
阅卷官们只会选择最好的十份试卷呈给圣上,钦点最后的状元,榜眼和探花。
其他地便有阅卷官共同审核排名。
没过多会,新鲜的十份答卷就呈放在了圣上面前,由一旁的大太监为圣上唱名。
“殿试进士及第第一位,白景书。”
“殿试进士及第第二位,黎青堂。”
“殿试进士及第第三位,黎青烨。”
“殿试进士及第第四位,文山鸣。”
“殿试进士及第……”
“殿试进士及第第十位,黎青言。”
听到黎青颜名字的一瞬间,盛文帝一颗心终于悠悠落了下来,外表庄严肃穆的他可一点瞧不出内心那般波澜起伏。
谁能想到,一直到第九位都没听到黎青颜名字的盛文帝,差点想任『性』称病,改日再来一回。
当然,盛文帝哪里能任『性』。
当上皇帝,可是越发身不由己。
做皇帝难,做个好皇帝更难,盛文帝日常一叹。
***
黎青颜这个当事人,虽然眉头还是皱巴巴的,但对于自己成了进士,好似并没有太大的意外。
她意外的是,黎家加她竟然出了三个进士。
估计黎父要知道这个消息,脸都能开出花来。
之后,又另有官员公布了二甲和三甲的排名。
黎青颜只稍微记着点黎家的几个,黎青峥是二甲第一的传胪,也就是第十一名,黎青牧名次就差了,但也在百名以内。
因为黎青牧先前的怪异,黎青颜对黎青牧多有留意了些。
可她眼神刚一过去,就对上了黎青牧明显妒火焚烧的眼。
这让黎青颜心底冷不丁一沉,黎青牧总算泄了心思,却是这般心思。
这让黎青颜觉得黎青牧好似在暗自盘算着什么,才会让情绪这般外『露』明显。
可黎青颜不知,黎青牧究竟在盘算着什么。
黎青颜沉了沉眼,耳边已经听到圣上在点评他们的答卷,她赶紧整理思绪。
不管怎么样,先把眼前的殿试应付了去。
这十份答卷中,只有黎青颜一人是抽的“论吴河治理”,旁人皆是其他两题。
或许真的是因为这题太难了,抽到的考生,大多答的云里雾里,也很难出挑。
而比较有意思的是白景书同黎青烨抽到的是一个题目,“治国强兵之道”,其他几人皆是“如何真正传道受业”。
如果以这两个命题而言,白景书和文山鸣各自占领了鳌头,答出了新意和花样。
黎青烨虽然也答得巧妙,但到底不及白景书。
还有一个令盛文帝印象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