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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刘晋却没注意黎青颜的沉思,反而因为落下了黎青颜这块大石头,心头又浮起了另一块大石头。
“欸,虽说这次朝考没过,但下次我定然需更加努力才是。”
说这话时,刘晋眉宇间染上一丝轻愁。
唯有考过,爹娘才不会对他那么失望吧。
而黎青颜亦然听到刘晋的话,她半支着头朝刘晋看去,眼神『露』出一丝不解。
“为何非要选择一条你不喜欢的路呢?”
刘晋拿着茶杯的手一顿,抬眼,眸中闪过一丝讶异,看向黎青颜。
“你怎知我不喜欢?”
黎青颜耸耸肩。
“这不明摆着吗?”
“我可是同你比过两场的,比投壶时,你眼『露』兴味精光,即使输了比试,但你却很享受比试的过程。”
“但上回我在考场见你,眉头轻蹙,握笔艰难,青言觉得,除却刘兄身负压力外,还因为你在做一件你不喜欢做的事。”
“不喜欢的路,为何要去走呢?”
刘晋听完,心头微微又一丝触动,没想到第一回同他说这话的人,竟是黎青颜。
他虽是个纨绔,可因生长在主持“科举”的礼部尚书家里,从小,“不喜欢读书”这句话,在家里就是个禁忌,出门更是。
世人皆说他是礼部尚书的儿子,纵然才学不行,但怎么也该有一颗热爱读书的心。
外人如此看他,家里人如此教他。
却从未有人问过他,他喜欢什么。
也从未有人给过他选择,即使他在外面玩闹,回家依旧要捡起书本,或多或少,怎么也要学上一些,他的尚书爹,才会放他睡觉。
读书这个东西,刘晋以为将是会伴随他一生的事,即使不当官,也不能辱没了他尚书爹的名头。
“不喜欢的路,为何要去走?”
这话说起来容易,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刘晋同黎青颜没熟到那份上,所以,他只是叹了口气道。
“世上如果事事都称心如意,如何有身不由己这个词。”
刘晋虽未言明,但瞧着刘晋抑郁的模样,再联系他的出身,黎青颜也约莫能猜出来。
只她忽然想起一件事,眉头微展,同刘晋道。
“也不尽然。”
黎青颜同刘晋耳语几句,便见刘晋抑郁的表情忽变愕然,顿了一下才是着急起身,同黎青颜行了一个大礼道。
“谢黎世子告知,刘晋感激不已。”
说完,便急匆匆离开了桥亭。
而黎青颜本是准备在歇息会,就去继续投身应酬大业。
可她刚准备再坐下,就听见耳后传到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
“我竟不知黎世子交际如此广泛,竟同我这表弟也很是相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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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怪气白景书上线~
050()
不用回头; 黎青颜都知道是白景书。
就不知他作何这般口气,不过今日来者都是客,身为主人的黎青颜,自是要礼数周全。
黎青颜起身回头,恰巧对上白景书有些黑沉的桃花眼。
这回倒是只有白景书一人; 季斐不知去哪了。
黎青颜淡淡勾起一个有礼的笑容道。
“白世子如何说; 不过是碰巧碰上刘兄而已。”
黎青颜以为白景书方才的阴阳怪气; 该是觉得她黎青颜想攀刘晋身后礼部尚书家的关系; 所以赶紧澄清。
虽然; 黎府现如今不过是一个小小三等侯府,可也是有气节的。
果然; 黎青颜极力撇清的态度,让白景书表情回暖了些。
但他似乎还是有些不信,抿了抿唇; 略有一丝不高兴道。
“那方才黎世子还同我这表弟耳语来着?”
嗤嗤!
看看!看看!
她果然说中了!
瞧白景书眼下那小肚鸡肠的模样; 定是怕自己表弟吃亏; 沾上他们小小侯府。
哼; 她黎青颜是那样的人吗?!
于是,黎青颜赶紧又说道。
“方才不过是告知了刘兄一件他的家事而已,因是刘兄家事; 不便大声宣扬。”
“什么事?”
“这……”黎青颜眉头微蹙。
白景书怎么回事; 她都说了是刘晋的家事; 怎么还追着问。
“但说无妨; 我同我这表弟; 关系颇为深厚。”
许是瞧着黎青颜为难的表情,白景书补上了一句。
额……
黎青颜脑海中不由浮现先前刘晋说的话。
“其实我与景书表哥,也不甚相熟。”
这两人,到底谁在说谎?
不过,也与她无关便是,反正是他二人的事。
黎青颜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白景书。
“先前朝考之时,青言偶然得见礼部尚书家的大公子有在贡院门口等候,表情很是焦急担心,身后还跟着礼部尚书家的马车,里面隐约还坐着一位衣着华贵的夫人,面上同样焦急难耐,青言斗胆猜测,该是礼部尚书夫人。”
“然后?”
“之前,刘兄因不得已要依照长辈吩咐去走一条他完全不喜欢的路而导致抑郁,青言猜测,刘兄或许觉得家人完全不会听他的意见,所以他才没得反抗,可青言观尚书夫人和大公子皆是对刘兄十分在意,而且方才我同刘兄说与此事时,他表情很是惊讶,显然不知,青言这才大胆建议,刘兄或许可同家人秉烛夜谈一番,如此在意他的家人,不应该不尊重他的意见才是。”
刘晋这样的情况,黎青颜在现代见过许多,她供职的那家幼儿园,是一家国际化高端幼儿园,所以里面有钱人家的小孩很多。
好些小孩总是被家里人『逼』着上很多自己根本不喜欢的兴趣爱好特长班,以至于小孩子们均是闷闷不乐,她们那个幼儿园之所以贵,也有贵的道理。
所以,小孩子们的情绪自然也在她们的观察范围内。
发现是这个原因后,她们这些做老师的,便同家长们进行了深层次的沟通,倒不是让小孩子们放弃兴趣爱好特长班,而是找到他们真正喜欢的兴趣爱好特长,进行因材施教。
所以,应对刘晋这样的情况,黎青颜一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秉着能救一个是一个的原则,黎青颜还是给刘晋指了条明路,不过能帮到多少,也就只有尽人事,听天命了。
听黎青颜原原本本说完,白景书表情才终于好看了些。
黎青颜就差没双手摊开,看吧,我可真是为你表弟好,而不是想攀他们家关系来着!
只是黎青颜以为白景书得了答案就会走时,却见白景书衣摆一扬,便是坐在了方才刘晋的位置。
黎青颜表情明显愣了一下,耳边却听见白景书不知怎么又冷淡下来的声音。
“怎么?我表弟坐的,我就坐不得?”
“不是。”这回黎青颜反应够快,坚定又果断地摇摇头。
白景书眉头这回才是彻底舒展开,只是好像不怎么想看见黎青颜,只看了她一眼,又匆匆侧转了头,看向那满池莲花。
搞得黎青颜一头雾水,不想看她,干嘛还坐这。
当然,黎青颜不知,此时白景书心头有一头小鹿来回奔驰,尤其在离黎青颜如此近的情况下。
唯有将注意力转移到满池莲花上,才能稍稍稳住白景书心头跳动的小鹿。
***
既然白景书坐下,黎青颜作为主人,又要开始找话题拉家常。
黎青颜一边想着要说什么,一边余光便散落在旁边的石桌上。
准确地说,是散落在距离她不远处的白景书细长的手指之上。
把着茶杯的手指,同茶杯叠『色』,皆是白玉非凡。
只是,黎青颜此时无心欣赏指尖风景,倒是忽然想起之前的一个念头,眸子中忽地闪过一丝坚定。
无论如何,她得试上一试才行。
说做就做!
黎青颜一边留心正在专注欣赏莲花的白景书,一边手指在石桌上悄悄然移动起来。
理由她都想好了。
夏日炎热,盛产蚊虫,她不过是给白景书拍虫子。
只见白景书目光投向那满池莲花,便是被吸引了一般,愣是一个眼神都没分给黎青颜,不过这正好称了黎青颜的意。
黎青颜漂亮的茶『色』眸子,随着石桌上手指的动作渐渐右移。
欸,我悄悄地挪!你没看到!
欸,我再悄悄地挪!你又没看到!
我挪我挪!可爱的小手指!我来啦!
就在黎青颜距离白景书的手指不过一个指甲盖距离,内心正因为“胜利在望”得意得意快笑出声时。
忽然……
“阿嚏!”
黎青颜出了声。
方才正在关键时刻,黎青颜鼻尖忽然出现了一个小飞虫,刺挠她鼻尖发痒,她耸了耸刺挠的鼻子,一下子没忍住出了声。
而白景书这时已然扭过了头。
目前的情况,有些尴尬。
黎青颜一边掩住打喷嚏的鼻子,一边另一只手还没收回来,放在距离白景书手指约莫一个指甲盖的位置。
这怎么看,都像是黎青颜想要『摸』白景书!
黎青颜本是和有些愕然的白景书,大眼对小眼,打着莫名的眼神拉锯战。
只她后来一想不对,眨巴了下眼,心头一慌。
这个场景她好像该解释一下才对。
可是……
她该怎么解释呢?!
黎青颜正想着要不要拿方才想好的拍虫子借口说叨说叨,就见白景书跟“见了鬼”一样,一下子站起了身,倒退了好几步。
白景书的一连串动作来得十分快速又利落,黎青颜都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站在了一个离黎青颜稍远的位置,神『色』晦暗不明,但就始终不愿再直视黎青颜,似乎不想也不愿再靠近黎青颜,仿佛黎青颜是洪水猛兽一般。
黎青颜心头有些不解,又有些郁闷。
这白景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