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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了挺胸,她一咬牙,终于跨进了那道高高的门槛。
一挂破旧的湘妃竹帘还垂在门口,微风吹来,发出哗啦的响声。
这个时分,盛氏屋里早就换上了细密的珠帘了。
挑开帘子,里头黑乎乎的,似乎黑夜一样。
她一下子适应不过来了,虽然在这儿没住过几天,可那时候也没有这么黑啊。
还没往里走几步,一股刺鼻的恶臭就扑面而来,熏得她差点儿没有透过气来。
身为医者,本能地反应过来这屋里定是有病人了。这种味道,她前世里也闻到过,正是那种常年卧病在床的病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她吓得心噗噗乱跳,是林氏不行了还是陈妈妈摊在床上了?
心里更多的是想到了林氏,她身子一向不好,她嫁出去之后,她定是更不好。
脚不由加快了步伐,紧走几步来到了里间。
那股恶臭更浓了。
她伸手就把挂在门上的旧布帘子给挑了起来,站在门口定了会儿神,才看清屋内的东西。
那张剥落了漆的架子床上睡着一个人,背对着她,看不清面目。只是那单薄的身影,让她一下子就认出来这个人就是林氏!
旁边床尾处也坐着一个人,昏暗的光线中,模糊看到像是个花甲老妪。
那人正收拾着一些破布乱棉絮子,浑然不觉这屋里进了人来。
“娘……”古若雅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悲愤,奔上前去就跪在了床头。
床上的那个背影和床尾的那个人都缓缓地转过身来,待看清她是谁的时候,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林氏立即转过身去,不让古若雅看到她的脸,用虚弱的声音急急地问道:“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在王府里过得不如意?”
陈妈妈忙扔下了手里的东西,在身上的大襟褂子上胡乱地蹭了蹭手,才几步上前,就去拉古若雅的手,“是姑娘回来了吗?”
古若雅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忙止住泪就去搬林氏的身子,“娘,让我看看你。”
手搭上林氏的肩,才惊觉这个人已经瘦成了一把骨头了。她顿时觉得心如刀割一样,疼得几乎站立不住。
陈妈妈这才一边抹眼泪一边絮絮叨叨地说道:“自打姑娘嫁人之后,太太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这府里连三餐饭也不送了,有一顿没一顿的,都是人家吃剩了的。”
林氏忙出声喝道:“胡说什么呢?姑娘才回来就不能让她消停一会儿?就算是送来好饭菜我这身子也吃不下啊。”
陈妈妈无声地长叹了一口气,光在那儿抹眼泪。
“娘,您不让陈妈妈说我也知道。”古若雅用尽了力气才把死死抠住墙缝的林氏给搬了过来,发现她本就枯瘦的脸上肉都瘦干了。
这才几天啊,就把人折磨成这个样子?
盛氏的心怎么那么狠?
不对,古木时的心怎么那么狠?
林氏好歹是他的结发妻子,就算是没有了感情,也还有恩情在的。何况他们还有她这个女儿啊。
不过细想一下,古若雅也明白了,古木时能把她们母女抛在乡下十五年,就足见这人的心不是肉长的。
若真的有一丝丝的良心,怎么可能做出这么狠绝的事儿来?
她握着林氏的手腕子替她把着脉,只觉得那脉息就像是细线一样,若有若无,不认真些,几乎感觉不到了。
若是自己再晚来几日,估计就看不到林氏了。
她放下了林氏的手,恨恨地一拳砸在床沿上。
林氏却不知道自己的病情有多重,只是关切地问她:“你为何回来了?是不是在那边过得不好?”
这古代的女子,回娘家哪有这么随便的?
听林氏这么一问,古若雅本来刚刚忍住的泪意一下子控制不住了,这都什么时候了,林氏还关心她过得好不好?
她过得好不好就这么重要吗?重要得让林氏宁肯自己搭上一条命?
此刻,她唯有拼命地点头:“娘,我过得很好,现在有吃的有喝的还不缺银子花。今儿,就是王爷带我回来的,等回头,我去求她,把您接出去过好日子!”
“傻孩子,你过得好娘就放心了。”林氏用手背悄悄地抹去腮边的泪,笑道:“娘这个身子拖一天是一天,不过是混饭吃罢了。好不好的还不一样?”
“怎么能一样啊?娘,他们那般对待您,您就一点儿都不恨吗?”古若雅哭喊着叫着。
“恨,怎么不恨?”林氏的眼微眯,似乎像是在追忆着什么,“只是,你嫁给一个王爷,有对你好,娘就算是闭眼也放心了。”
“娘,您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古若雅只觉得一颗心都要揪掉了,林氏这算是大爱无私了吗?
她起身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她要去找那面具男,这就接了林氏出府。
后花园里,上官玉成等古若雅一走,就坐正了身子。
他故意给她制造了这么一个机会,她该懂得的吧?
也不知道这么一会子了,她到底见没见着她的亲娘?
一个人孤寂地坐在那儿,他等着古若雅母女相逢之后来找他。
谁知道过了好半天,还没回来。他不由有些着急了,这小女人,该不是出了什么事儿吧?
正想起身走出凉亭,就见对面走了一个袅袅婷婷的身影,头上覆着一块白纱。那女子,低垂着头,似乎有些害怕,还有些忐忑不安。
看身条,就是那小女人。只是身上的衣裳换了鲜艳的了,头上也不是那块一成不变的蓝花布头巾了,而是一块朦胧的白纱。
这小女子,是不是她母亲说她了,嫌她穿得素淡让她换了?他就说嘛,这小女子还是穿得鲜艳些好看,小小年纪,天天装什么老成?
他大喜,以为是他的王妃回来了,忙迎了上去。
待走近些,才发现这女子不似他家王妃那般神态。若是那小女人见他过来,肯定不是低垂着头,而是扬着脸看他。
说不定还会翻一个白眼,就算是他看不见,可也感觉得到。
可这女子,似乎不敢看他,一直低垂着头。
他连忙停下了脚步,站在那儿不动了。也许,这是丞相府的侍女吧?富贵人家的侍女穿得也不差。
那女子见他停下脚步,似乎踌躇了一下,可依然往他身边走来。
等到了跟前,那女子才娇怯怯地抬起头来,对着他行了一礼,轻声喊着:“姐夫……”
上官玉成一下子就傻眼了,古木时这老狐狸不是只有一个女儿的吗?反正这么多年来,没听说他有第二个女儿的。
怎么这又忽然冒出一个小姨子来?
他静静地站在那儿不动声色地望着这个身量和他家王妃有七八分相似的女子,只“嗯”了一声,算是应答了。
那女子掩在白纱下的脸看不清楚,只听她轻声笑道:“姐夫好雅致,竟躲在这儿?怎么不见姐姐的人影?”
上官玉成不知该如何作答,于是就静默了一阵子,才沉声道:“你姐姐,去见她母亲去了。”
他说的是“她母亲”,而不是“你母亲”,虽然只有一字之差,可这里头的意思大不相同。
古雪晴并没有听出来,以为古若雅去见了她母亲,当即胆子就大了起来,既然古若雅那死丫头不在这儿,她就有法子和这姐夫搭上话。
她又走近了几步,离上官玉成更近了,近得他可以听得见她的心跳声,还有她身上的脂粉味。
他忍不住皱了皱眉,这香气太浓厚,他家王妃就从来没有这种味道!
见面前这人丝毫不动,古雪晴胆子更大了些,不是说这人和古若雅那死丫头手牵着手回来的吗?她倒要见识一下,他们两人究竟有多恩爱。
古若雅长成那副丑样子,这人还能喜欢上?是不是脑子不正常了,还是他自惭形秽,不敢喜欢漂亮的女子?
她倚在白玉栏杆上,望着那个身姿挺拔的男人,笑道:“听说姐姐和姐夫很恩爱,我真是高兴啊。姐姐自小受了不少苦,姐夫能这样待她,也算是她的福分了。”
一提到那个小女人,上官玉成满眼里都是笑意,那个小女人,是那么地能干,那么地爽利!比起那些庸脂俗粉来,她真是他梦寐以求的女子了!
古雪晴虽然看不清上官玉成的真面目,可是他眼睛里的笑意,让她嫉妒得发狂。
凭什么那个丑丫头能有这么好的归宿?就算眼前的这个是个十恶不赦的人、是个克母克妻克子的人也不行!
那个死丫头,这辈子就要注定没人喜欢没人爱才对!
古雪晴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在叫嚣,每个毛孔都在发颤:她受不了,这样的事儿她不能接受!
倚着白玉栏杆的她,盯着那顷微光粼粼的碧波,忽然一个邪恶的念头涌上心头。
今儿,我倒是要看看这个人究竟长了一副什么样的凶神恶煞的样子,竟然会喜欢那么一个丑八怪?
要真的是丑女配恶男,她心里也平衡了。
正是初秋的天儿,晌午的日光还很毒辣。湖里的水热乎乎的,一点儿都不凉。
古雪晴盯着那碧油油的清波看了一阵子,嘴角忽然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朝着上官玉成招手:“姐夫,你快来,看这湖里的锦鲤多好看!”
上官玉成站在那儿没动,只是冷着脸望着这个小姑娘。
古雪晴忽然拍手笑起来,声音里满是天真和欢愉:“哎呀,姐夫,你这人真是,快点儿来看啊。”
见他不为所动,她上前一把就把他拉过去,趴在白玉栏杆上指指点点地让他看水中的锦鲤。
趁着他不注意的当儿,故意把身子使劲儿往外探。
恰好一阵清风吹过,古雪晴就像是一只断了线的纸鸢一样,身子轻飘飘地就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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