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颓然放开手。
宋猷烈这是正以他的方式一一讨回昔日从她身上遭受的耻辱。
踮起的脚尖有些抖,她好不容易才稳住,不让自己一个踉跄,双手触到电梯墙,后退几步,背靠在电梯墙上。
现在他们处于二十五层楼。
二十五、二十四、二十三。
目光追随不停变换的数字,嘴里说“宋猷烈,别想了。”
电梯就只有她的声音,听着徒劳。
“宋猷烈,让我给你做饭熨衬衫打扫房间,别想了。”
十九、十八。
在电梯数字变成十七时,戈樾琇听到自己如是说“也不是不可以,但最多只能是三天。”
三天足够她把他的房子捣鼓得天翻地覆了,先把电闸破坏个稀巴烂;再堵住抽水马桶;继而切断水源;厨房地板到处都是烂番茄更是少不了的。
这个想法不错。
声音愉悦了不少:“最多只能是三天,成交不?”
“我待会给玛丽安打电话,玛丽安听到假期从一个礼拜延长至十天会很高兴。”
“什么意思?”心里感觉到不妙。
“十天。”
艹!
“宋猷烈,我看脑子不清楚的人是你吧?!”
“两个礼拜。”俨然一副欢迎继续讨价还价的语气。
“宋宋猷烈。”怒气滔天的语气在触到他眼神后迅速变低,最后最后,从她口中说出来的竟然是:好就两个礼拜。
戈樾琇被自己的话吓了一大跳,呆呆看着宋猷烈,看着他嘴角处涌动的淡淡笑意,她的甜莓现在笑得让她心痒痒的,心里如是想着。
这个想法让戈樾琇几乎想给自己一巴掌。
别开目光。
所谓两个礼拜和半年不胡闹意义差不多,只要她想,就可以赖得干干净净。
主意打定,戈樾琇不再去理会宋猷烈。
电梯门一开,身穿深色衬衫的白人男子站在电梯外,白人男子手上拿着戈樾琇之前掉落在电梯里的包。
太好了,刚刚她还在愁怎么拿回她的包,包里放着她的护照、卡、驾驶证、身份工作证件。
宋猷烈手更快。
戈樾琇眼睁睁看着宋猷烈把她的护照身份证件卡等等一系列物件交到白人男子手上。
所剩无几的包递到她面前。
被动接过。
白人男人递上一只盒子。
盒子里放着一双女式球鞋。
宋猷烈把球鞋往她面前一丢。
她的甜莓真是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这样以后怎么讨姑娘们欢心,心里发着唠叨,脚却是没闲着。
鞋子还是很合脚的。
三人一起往停车场方向,那个三岔口,白人男子往左戈樾琇和宋猷烈往右,回过神来扯了扯宋猷烈。
指着白人男子背影,戈樾琇说:“我护照身份证件工作证都在他手上。”
毫无反应。
顿脚:“宋猷烈!你还不快去追!”
“别担心,两个礼拜之后,回到你手里的一样都不会少。”宋猷烈轻飘飘地丢过来一句。
白人男子连背影都寻不着了,戈樾琇被动跟在宋猷烈身后,低头看自己被他拽着的手,后知后觉中,手大力一甩。
没成功逃脱他的掌控。
“宋猷烈,你觉得我会赖账?!”冲着宋猷烈的后脑勺,气呼呼说着。
直到停车场,戈樾琇还在发牢骚。
宋猷烈打开副驾驶车门,板脸弯腰进入。
车子驶出停车场,在宋猷烈的提示下不情不愿系上安全带,她那些碎碎念和空气没什么两样。
索性,戈樾琇闭上嘴。
护照身份证件的事情只能等顾澜生安全脱险才想办法要回了。
她和宋猷烈有一阵子没见面了,也不知道现在生活质量改变了没有,都当上sn能源首席执行官了。
环顾了一下车厢,车厢设计和车一样低调,低调到和街上普通工薪层开的车没什么两样。
好吧,这本来就是普通工薪层会开的车。
“不是说年薪已经达到百万了吗?”戈樾琇半挑眉头,问。
去年,宋猷烈对外号称他刚迈进百万年薪一族,在公共场合上,她的甜莓说起门面话来一套又是一套。
心里嗤笑,语气却是带着实打实的关怀:“怎么不换一辆性能比较好的车?”
眼下,宋猷烈的世界似乎就只剩下开车这件事情了。
“还是”吃吃笑,“打算把钱存起来讨媳妇?”
毫无反应。
对了,宋猷烈还没去过北京。
“我在北京认识一个人,这人说结婚也可以叫做讨媳妇,我觉得这个说法很可爱。”她说。
还是毫无反应。
真没劲,戈樾琇打开车抽屉,车抽屉里除了几样日常用品什么也没有,挑开那卷餐纸,有一次性牙膏牙刷,还有提神药物,小瓶装水和苏打饼干。
目光在提神药物顿了顿,别开,不久前宋猷烈在走廊时说的“我烦透了那间办公室”在脑子里回响着。
关上车抽屉门。
身体往着车后背缩,出神看着握方向盘的手。
这双手曾经像脱离弓的利箭指着她,就好像她是洪水猛兽;这双手曾经把她推进游泳池,要知道她不会游泳的;奇怪的是,这双手也在她最为无助恐惧之时,帮她擦去眼角的泪水;更奇怪的是,这双手还还借着暗沉的夜色把她的身体搅得天翻地覆。
这世界上,有美好的缘分,也有恶毒的缘分。
闭上眼睛。
思绪困顿。
骤然响起的手机铃声驱走朦胧睡意,但戈樾琇懒得睁开眼睛,反正,宋猷烈不理她。
手机没被接起,倒是铃声被调低了,也许来电用户让手机主人寻思着是接还是不接。
最终,还是接了。
接电话的嗓音压得很低,第一句是“在开车。”继而陆陆续续“嗯”“好”诸如此类。
通话时间大约维持在五分钟左右,最后,以手机主人淡淡那句“我没事,回见,晚安。”结束。
那声“晚安”语气是温柔的,眼睫毛抖了抖,眼帘轻扯出细缝,一盏盏灯从车窗外擦肩而过。
侧身,背对驾驶座,调好位置,忽然冒出来的那声“咕——”让戈樾琇觉得丢脸。
这下,宋猷烈要怀疑她装睡偷听他和女孩子通话了。
冲着宋猷烈那温和语气,十有九电话彼端是一个可人儿,今天糊里糊涂被当成人质的小美人就是一个可人儿,短短几分钟,小美人显露出来的急智足以证明她不是花瓶。
还有小美人儿有很漂亮的脚腕,也很会配色。
冲着宋猷烈的回电语气,这两人的绯闻绝对不会是空穴来风。
也许再过一两年,她就可以收到宋猷烈的好消息了,这样也好,到时她就可以不需要有罪恶感了。
车子停了下来。
戈樾琇睁开眼睛。
车子就停在便利店外,拉住欲离开的宋猷烈,看了一眼逐渐转厚的夜色,粗声粗气:“做什么?”
拿开她的手,打开车门,宋猷烈走进便利店。
从便利店出来时宋猷烈手里多了一只购物袋,提着购物袋停在便利店的牛奶自动贩卖机前。
有那么数秒时间里,戈樾琇精神出现了恍惚。
恍惚中似乎回到某年某月,在很是奇怪的天色里,她吃着从自动贩卖机出来的热可可,吃着热可可看了一场极光,在五彩缤纷的房间里,她和一个人不停嬉闹,她的身体灵动得像一尾游鱼,头靠在床沿上,长长的头发铺在地板上,一点点的她被往一个方向挤,于是,她倒粉蓝色的墙,倒着看粉白色的天花板,天花板在晃动呢,就这样一晃一晃的,开始像遭遇洋流的小小船只,逐渐伴随风起,小小船只遭遇风暴,晃动越来越急,急得她汗水泪水并进,透过泪光她看到了一个人,那个人遮挡住她所有视线,她藏在那人身下,呜呜哭泣着我害怕。“别怕,什么事情都没发生。”那人在她耳畔耳语,从他额头上的汗滴落在她鬓发上。
车喇叭声呼啸而过,捂住耳朵,身体缩成团状,紧闭眼睛嘴里碎碎念,在念些什么她也不清楚。
可,这会儿,碎碎念也帮不了她,绑在她身上的安全带似乎变成索命绳,颤抖的手在摸索着,摸索着
遥远的世界传来响声。
“砰”一声,眼睛倏然睁开,那张脸近在咫尺,瞅着那张脸,汗渍暗地里已浸透后背。
“戈”
没给他念完全名的机会,抢过他手里的购物袋,嘴里大声说:“怎么那么慢,我都要饿死了。”
嚼着面包,喝着牛奶,看着窗外夜景,如果这个时候再来一点音乐的话就更好了。
说干就干,打开音乐设备。
车子停靠的地点相当相当的荒凉。
即使这里距离宋猷烈办公大楼也就约四十分车程,但放眼望去没一处民居,房子建造在平原半高地上。
两棵高大的乔木一左一右,形成通往房子的一道天然拱形门,让戈樾琇看着有点眼熟,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是来过这里。
好吧,她是来过这里。
揉了揉脸,戈樾琇心里很是恼怒宋猷烈把她带到这里来了,她上次在这里住了一个晚上就被蚊子咬了好几个包,这片大陆的蚊虫简直是吸血鬼,抛却这个不说,那个晚上那天晚上她还喝了酒,一杯不够就来一瓶。
心里苦笑,那时她干嘛要学正常的人们一样借酒消愁,要知道酒精对于一名精神病患者不会有特殊照顾的。
从树下穿过,位于半高位处的楼房轮廓亦加清楚,上次来时还是半成品,台阶没修围墙也没有。
现在台阶修了,围墙有了,花园也有了。
房子结构是典型的南非民宅,简单实用,房子用来主人,院子用来种花种菜养小动物,还能空出一点地方给孩子装一个篮球架。
既来之则安之。
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