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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熊孩子。
莫深有点头疼。虽然他实际年龄十七,但是融合了原身二十几年的记忆的自己还是很有资格称莫泽野一声熊孩子。
见莫泽野似乎仍旧满面怒容,莫深从袍袖中伸出手,他的手从进门前一直握着小暖炉,此刻温度正好,如同小时候那般拍了拍莫泽野的脸颊。
莫泽野脸颊的皮肤很凉,触感细腻,让莫深心道不愧是养尊处优的皇室。
手刚一离开莫泽野的脸颊,莫泽野便立刻伸手牢牢的攥紧,又拉回耳边贴上了自己脸颊。
“皇叔,你很暖和。”
他的眼睛倏尔亮了起来,落着星辉。
“皇叔,今晚就留宿在宫里吧。”莫泽野冲他扬起脸,带着讨巧笑意。
“跟朕一起睡怎样?”
莫泽野用的不容驳斥的肯定语气,摆在莫深面前的根本不是选择题。
莫深点点头:“好。”
得到肯定答案的莫泽野脸颊在他的掌心中轻轻蹭了蹭,眼睛弯成了新月。
这样如温驯家猫的模样让莫深瞳孔神色渐渐深邃,实在是可怜可爱,不由得想起了才穿过来时候熵对他介绍这个世界的话。
彼时他才经历了原身二十几年记忆强行塞进脑海中令脑仁近乎沸腾翻滚般的剧烈痛苦,在床上冷汗涔涔,头晕目眩,一点力气都没有。
莫深发誓,这一刻真是让他自残来以痛止痛的心都有了。
红灼的武功好,守在偏殿也听见了他刻意压抑后细微的声,急匆匆的赶过来问:“殿下可是生病了?”
“别过来!”莫深厉声喝止了她的动作,红灼顿时僵在原地不敢再动。
这样的痛苦持续了五分钟,莫深停下来喘粗气的时候衣服湿淋淋的宛若从水里捞出来的。红灼被允许靠近后焦急的为他把了脉,入手的脉象跳动健康,不像是头疼脑热。红灼一时间有些迷惑,只好服侍莫深为他换了湿透的里衣,随后出门准备为他熬一些驱寒姜汤以免邪寒入体。
莫深擦了擦因为刚刚剧痛而被冷汗微微湿润的长发,又躺回被子里。冬天着实太冷,待在被子外的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趁着红灼不在,莫深问:这个世界的剧情是什么?
熵那头沉寂了约十秒,接着缓缓道:年仅14岁的莫泽野于天元46年继位,上位前是个小白兔,上位后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小暴君。他好修皇陵与高楼,生活极尽奢华,广纳妃嫔,草菅人命。威武将军孟长歌的爱人,丞相之女林柔嘉被迫进入后宫,后因为出色的相貌和不俗气质得莫泽野专宠。但是端庄贤淑的林柔嘉并没有使莫泽野回到正轨,莫泽野的严刑苛政却渐渐使民怨四起。三年后发生日食,莫泽野拒绝下“罪己诏”。恰逢孟长歌击败边疆蛮族后进京领赏,在林丞相的协助下打清君侧名号率军逼宫上京,最后谋权篡位。莫泽野被囚禁在宫殿内,结局以一杯毒酒穿肠,曝尸城楼以平众怒收场。孟长歌登帝,改国号为“武”,迎娶林柔嘉为后。此后两个人一文一武齐心治国,开创了一片新盛世,名垂青史。
莫深一边听着熵讲故事,一边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了一个大大的茧,丝毫不在意自己顶着容颜端肃的亲王壳子懒洋洋说道:一个为自己煞费苦心修建皇陵的人,最后吊死城楼草草收场啧啧,真是造化弄人。
熵没管他话语里的唏嘘,接着说道:这个世界的原主角是孟长歌和林柔嘉,但是现在莫泽野还有皇位加持,主角光芒更盛,鉴于穿越时间点是剧情开始时候,建议攻略莫泽野,并让莫泽野成为人人交口称赞的一代明君
既然要崩坏剧情,那我来当皇帝怎样?莫深贼兮兮的问。
熵的声音僵硬一瞬:我还没有力量屏蔽我们的行踪不被光脑发现
这潜台词不就是要他不要崩人设不要ooc嘛。
哦。莫深顿觉没劲,散漫的应了一声。
此刻掌心中鲜活的面容很难让人想象曝尸城楼的模样,莫深勾起一抹笑,令俊逸的面孔显出几分悠悠深意来。
第3章 古言篇 02()
驯养任性小暴君02
莫泽野在他到来后就将桌案上的一摞奏折抛在脑后,全然一副“你们爱写不写,朕就是不看”的态度,扯着莫深就要离开御书房,絮絮叨叨说:“以后皇叔私下见朕就不用行礼了,你身体不好,朕许你免跪。”
“陛下,这些奏折今晚不看没问题吗?”莫深弯腰拾起脚边之前被莫泽野愤然扔下的奏折,展开粗粗看了一眼,是林丞相劝告莫泽野别大兴土木新修陵墓的奏折。
还没有看几眼,奏折便被抽走了。莫泽野死死的捏着奏折,大有恨不得撕了手中物的冲动,艳若桃李的脸上冰封雪冻,阴沉沉的。
莫深见他一副别扭模样,笑道:“陛下今年十四,正当朝气蓬勃时候,修建陵墓的确早了些。”
莫泽野黑瞳沉沉的望着他,嗤了一声:“皇叔,生老病死人之常态,朕可以坦率的告诉你,朕坐上皇位唯一所求便是有朝一日能够安稳入土,不过这多半是个妄念。”
“天下无人不觊觎九五之尊的位置,可这个位置上的自由不多。而朕所求不多,但是这帮老不死也不打算放过朕,用一张嘴便缚住朕的手脚。”莫泽野眉眼都是厌烦和不耐,似乎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偏头对一旁一直战战兢兢跪着的小太监道:“今晚朕和皇叔在养心殿用膳,快下去准备。”
小太监磕了个头,站起来的时候大概是腿麻了,踉跄一下,整张脸煞白一片。小心翼翼的见莫泽野仅仅是皱了皱眉头,提高到嗓子眼的心又放回原位,小跑着出了门,从头至尾都没有发出丁点声音。
“没用的东西。”莫泽野望着门口目光微冷,讥笑道。
莫深弯腰拾起地上的所有奏折,整齐的堆在书案上:“何不对他们宽松一些?他们也够苦的了。”
莫泽野负着手,微抬下巴,语气森冷不屑:“——他们可怜?”
“皇叔,朕知你吃斋念佛,心地纯善,”莫泽野随意从书桌上拿出一篇奏折递给莫深,“天下贫穷人家不知凡几。上京是富庶之地尚且每日都有冻死骨。这些阉人入宫谋求富贵企图改命是他们的选择,而朕怎样对待他们,幸或者不幸,都是他们选择的结果。”
莫深接过奏折,上面写着李尚书因冬日雪灾,全国有不少人冻死的事儿,恳请莫泽野从国库里拨银赈灾。
望着奏折,莫深心里一动:熵,他对国事有自己的见解,原来这孩子还有救啊。
熵回道:莫泽野的皇位不仅仅是凭运气得来的,你对莫泽野期望值不要太低
莫深内心小人煞有介事的点点头:我不敢小看,要知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太子和四皇子再怎么黔驴技穷也是有根基的,不声不响就捡了皇位的莫泽野绝不会天真到哪里去。不过我觉得他还是在迁怒小时候那些太监戏耍折辱他的事说着莫深有些感慨的道:这告诉我们,仗势欺人的时候一定要擦亮眼睛,否则找上了潜力股,要么就别欺负要么就欺负到他永无翻身机会,不然以后没准就被报复回来了
这三观是不是飞出了正常人范围了?
熵在这一刻觉得自己似乎体会到了一种奇异的人类情感,很多年后,它才明白那叫震惊。
——自己看了这个人五年,竟然没有从莫深那可邪魅可张扬可阳光可卖萌的壳子下看出汹涌澎湃的逗比本质来,也是很失败。
莫泽野见莫深端详着奏折也不说话,长长的睫毛因为偶尔的眨眼像翩飞的蝶翼,温润沉静的眉眼如同一副透着墨香的画卷。
一别数年,莫泽野想,他小时候便觉得自己的皇叔是天下第一好看的美人儿,哪怕是长到了现在,他自己也有了一张被许多人背后夸赞面若好女的皮囊,站在了九五之尊的位置,可他仍旧觉得在这个人面前情不自禁的低到尘埃中。
当年莫深盛名时候上京贵公子的名号绝不是空穴来风,如今经历了几年的梵音涤荡,这个人的气质似乎更上一层楼。眉目间隐隐笼着一层心怀天下的慈悲之感,但这股慈悲又让他显得凌然出尘,似乎三千丈红尘与他无关,他自孑身而过。
皇叔说他快要认不出他来,他又何尝不是如此?皇宫中唯一对他好的人,真心疼他爱他的人,就算请旨离开皇宫也不忘替他找到一个好的靠山的人。他继位的那一刻最想分享心情的人,最渴望得到他认可的人,此刻明明近在咫尺,却又令他捉摸不透,想靠近又怕被推开,只好为自己打造了一副冷硬的“皇帝”的壳子,来与他保持距离。
可是,他在想什么呢?想他在别人口中的暴虐无道?想不知何处躺着的冻死者们?
心里似乎隐隐烧起了一股野火,火苗蹿动着,带着某种不知不能言的渴望和焦灼。
“皇叔在想什么?”
这是他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了。
莫深一低头便对上少年皇帝专注的盯着他的黑亮的眸子,心里一震,面上不动声色,问道:“陛下会怎样处理这件事?”
从莫深面容上没有看出什么来,莫泽野心中有些失落,将目光微微移开,冷笑道:“李年想要这笔钱就让他拿去,朕等着李家吞下这笔救灾款。只要他敢吞下,朕就可以保证他全家人头落地。”
少年音色中的上位者的狠厉令人闻之心惊动魄。
莫深微微皱眉,但目光带着欣慰,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陛下看得如此通透,是百姓之福。”
莫泽野静静的望着他,晦涩的眼神里夹杂了太多的情绪。一时间,气氛略有些古怪。莫深恍若未觉,眉眼不动,莫泽野垂睫,突然道:“皇叔一路舟车劳顿,先行去养心殿休息吧,朕批完部分奏折就来与皇叔共进晚膳。”
“好。”
莫深也不推辞,向莫泽野行了礼,便利落转身准备出门。
唉,他想念放在红灼那儿的暖手的小炉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