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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勘查主要是要判断报案现场是否第一现场,沈惊蛰在初步判断了致命伤,让小丁拍下所有伤口以及死者局部特写后就开始勘查现场。
小丁的拍照任务基本完成,剩下的就是拿出纸笔和录音笔开始做记录。
“我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沈惊蛰似乎把重点放在了头发上,她在下水道厕所的两个下水道里收集了好几坨缠在一起的头发,然后又把放在梳妆台上的酒店一次『性』梳子也放到了证物袋里。
小丁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咧嘴:“我第一反应就是柳志勇有病。”
小丁是真的觉得柳志勇有病,五颜六『色』的配『色』、张扬肆意看起来又没有脑子的酷霸狂屌、还有他一直搞不太懂的千里送人头的『骚』『操』作。
沈惊蛰点点头,走到客房卧室里看了眼枕头,然后就趴到床下的地毯上拿着镊子开始往证物袋里放头发。
“你第一个反应是对的。”沈惊蛰直起身之后才继续刚才的话题,“柳志勇住在这里,就是因为他有病。”
小丁瞠目结舌。
“季星剑的第一现场是我们做的勘查,你觉得当时我们有遗漏季星剑刻意留下来的线索么?”沈惊蛰转头问他。
小丁摇头。
“这房间的墙纸和瓷砖颜『色』全都换过了,宾馆老板为了做生意,显然已经重新装修过,在这种情况下,哪怕季星剑真的留下过线索,你觉得还能保留么?”
小丁额头开始出汗,这下连头都不敢摇了。
“柳志勇第一次来x县就直接杀到了公安局,这次因为断臂事件被要求留在x县,他也直接选择了上个月才发生过命案的地方,这种心理状态,你的第一反应绝对是对的。”
“他是个在危险的地方会感受到真正兴奋的人,这种个『性』应该是柳家人为了盗墓刻意培养的。”沈惊蛰看了小丁一眼,语重心长,“多一点自信,你当初来这里实习是因为你足够适合。”
小丁低头,有些委屈又有些自卑:“我是真的看到这些会怕。”
那不是电视,是真正的凶杀现场,每一个剧烈挣扎的痕迹,每一个致命伤口都代表了人『性』。
他克制不住自己去想象整个凶案的过程,他也克制不住的会想要知道,人会在什么样的情绪下,对手下已经毫无还手之力的同类做出这样凶残的举动。
他怕的不是血腥,是人『性』。
“我们都怕过。”沈惊蛰云淡风轻,示意小丁拿相机拍房间窗口的照片,三扇窗户都是反锁的,其中一扇的墙纸有因为摩擦剥落的痕迹。
沈惊蛰用小刀小心的划出轮廓线,把那块墙纸放入证物袋。
“不要让自己站的太高,法医虽然神圣,但是也只是一份工作,你首先要想的是怎么把工作做好。”
“人『性』这种事,夜深人静的时候、研究变态杀手的时候可以多思考一下,平时干活的时候你就想想怎么样做才能对得起这份工资就行。”
小丁一边收拾证物袋一边点头。
“所以你觉得这个房间是不是第一案发现场?”沈惊蛰突然就转了个话题。
小丁又呆住了。
沈惊蛰又开始用那种冰冷锐利的眼神看他。
“我……觉得是。”小丁对上沈惊蛰的眼神,立刻把觉得两个字吞掉重新说一遍,“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
“死者身上的伤口都是锐器伤,血『液』喷溅的形状和挣扎痕迹也都符合第一现场的特征,死后也没有被挪动过。”
“凶手十分凶残,他对第一现场和杀人过程没有做任何掩饰,看起来更像是一种展示。”
现场完美的像是教科书,所有的伤口,所有的痕迹都有迹可寻,凶手是直接杀了人就扬长而去的。
“那么凶器呢?”沈惊蛰又问。
“会在房里。”小丁语气更加肯定,他看向沈惊蛰,她的眼底也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她当着小丁的面打开了宾馆房间玄关上方的出风口,爬上椅子拿出了丢在上方的、用报纸包裹的血淋淋的西瓜刀。
“把死者放到尸袋里,拍下完整的血迹图后就可以走了。”沈惊蛰最后扫尾,然后终于弯了弯眉眼,夸了一句,“做的不错。”
小丁终于垮下肩膀呼出一口气:“谢谢。”
他说的很真心。
技术室三个人里面,他最怕的人不是老姚而是沈惊蛰。
老姚这一两年有退居二线做科研的意思,邹婷物证鉴定做的多,和他接触的相对少一些,『性』格在三个人里面是最软的,心细、容易沟通。发现他的问题后更多的是私下聊天劝慰,真的发火的从来没有过。
但是沈惊蛰不太一样,她更敏锐更直接,发现他状态下滑后他的工作量一下子就多了,她喜欢在实际工作中直接给他当头一棒。
撑得住就继续做,撑不住也可以尽早走。
他偷偷的听到过她和老姚的对话,当时还觉得沈惊蛰太残忍,甚至还偷偷的和邹婷抱怨过。
“总比让你轻松过了实习真的上班后压力太大疯掉好。”邹婷当时是这么劝的。
现在真的走出来了,回头想想,沈惊蛰真的一直都是这么残忍又冷静的存在。
也幸好自己实习的路上有她。
沈惊蛰在脱防护服的时候,看到一脸受益匪浅表情的小丁特别热情的忙前忙后,嘴角微微有了点笑意。
他和江立差不多大,但是看起来却比江立单纯透明很多。
她有些想他了,想那个小老头一样苦大仇深,把所有的事情都扛上身却无怨无悔的小男人了。
第三十九章()
无名女尸的公众关注度并没有国民歌手高; 宾馆警戒线外的媒体最远也就是从市里来的; 清一『色』的社会线记者。都很守规矩; 现场有序而安静; 老严已经事先接受过一轮官方访问; 等工作人员用担架抬着密封在尸袋里的尸体出来的时候; 记者们各个角度拍了几张照; 剩下的就是静等警方公布凶案内容了。
“要不要找你家那位开个后门要点消息?”摄像师老袁用手肘碰碰江立,下巴指了指沈惊蛰上警车的方向。
这新闻不出意外肯定是今天县里的头条,他们作为县电视台并没有拿到什么独家; 给的都是清一『色』的官方新闻稿。
“她没有后门。”江立笑笑,径直走向仍然坐在门口揪头发发呆的宾馆老板,“我们自己找新闻点吧。”
这种案子; 他们要拍的法医纪录片都无法跟拍。
作为三石先生; 他可以拿到案件进展,但是作为记者江立; 他需要用记者的方法。
没有结案不能详细报道的谋杀案其实有一份官方新闻稿就够了; x县民风不算彪悍; 凶杀案出现的几率很小; 这个新闻后续的追踪还有周边人的影响反而更值得深挖。
尤其是这位频遭变故的宾馆老板; 此刻看到记者的表情像是看到了倾诉对象,拽着他们从宾馆风水开始一路哭诉到了他以后的营生。
见这位年轻的记者居然饶有兴趣的跟着他一起坐在地上; 他哭诉的就更加起劲了,发泄完自己有多倒霉之后; 他也有了点八卦的心思。
“公安现场封锁的快; 我其实没看到尸体,听说是个女的?”本来被采访的人现在突然开始采访记者。
江立笑了笑,回答的很随意:“是的吧,晚上应该会有详细的新闻。”
“我会被叫过去录笔录的吧。”老板又开始担心,“上次那个明星的事情,我就被叫进去问了半天。”
“那是协助调查,应该的。”江立一直是好好先生的样子。
“我跟你说。”老板似乎被江立诚恳又友好的样子打动,话匣子开了就收不住,“如果是个女的,我怀疑是那一片的。”
他指的是县里出了名的洗头房,做什么的不言而喻。
“今天抓进去的那个头发奇奇怪怪的男人,很爱去那种地方。”老板挤眉弄眼,啐了一口痰,“人五人六的,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今天叫了人么?”江立也跟着他压低了嗓子,一起八卦的样子。
他身边拿着摄像机的老袁和那个年轻的助理,被他看了一眼之后,都走到一边抽烟的抽烟,玩手机的玩手机。
很放松很随意的聊天气氛。
“他一直是一个人进的房间。”老板说到这里再次压低了本来就已经很轻的嗓子,“不过,自从他来了之后,我这里半夜过来住的人就多了。”
“都是女的,那穿着一看就不像是正经人,而且都喜欢住在他隔壁房间,第二天他走了那些女的也会跟着走。”老板眨眨眼,又眨眨眼,他觉得自己说得很高深,不知道这个看起来十分菜鸟的记者能不能听懂其中的内涵。
江立和老板对视了一分钟,才跟着很内涵的笑了,只是眼底闪过了一些看不清楚的情绪。
“也可能只是您最近生意好。”江立掏出了烟,整包递给老板。
老板有了谈兴,又被他一直捧着,看他手里的硬中华还是刚拆开没多久的,心里就更舒服了。
“就这个破地方能有什么好生意啊。”老板掏心掏肺的开始说心里话,“平时也就是几个固定的单位固定的房间,剩下的就指望个婚庆什么的,要有生人过来,我这边是最了解的。”
“抓进去那个……”老板努努嘴,“早就有公安盯着了,一直住在他对面的房间里,三班倒的换。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料。”
“而且前几天还来了几个跟他差不多的人。”老板点烟的时候又想起了新话题,“不过没住咱们这里,住的隔壁招待所,听那里的老板娘说,也是乌七八糟的天天叫女人进去。”
“不过也巧了,听说那群人昨天晚上就退房了,你说会不会和这事有关系?”老板开始开脑洞,开了一半又想到了自己,“算了,都跟咱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