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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枪。”
格润那天的确没带枪,作为学生兵,她现在没有配枪的资格。而且身边的两个战友都是说身经百战也不为过的老兵了,没人觉得还需要多一个战力。
那人倒是没不信,但是很轻蔑。
“你把枪送过来,你换他。”
他想用她换手里的人质,而小丁脸色立刻不好了——在小丁看来格润还是个刚刚入学的小朋友,尽管她比她大,但让一个学生跟一个罪犯待在一块儿是肯定不行的。
何况这是上头直接交代下来的!!!
格润下来的时候当时给的话是“随便训她”,但谁也没把这句话当回事儿,大家都是客客气气的。他们说一句重话都不敢,更别提让格润以身犯险换人质了!
“哎哟,当时好想一拳打死他。”小丁后来对格润说:“就算你没搞死他,我也要忍不住下手的。”
但格润答应了。
地上的孕妇抱着她的腿不肯放手,格润只能轻轻拍拍她的肩。
“我马上就回来了,带你去医院。”她悄悄说:“五分钟就好。”
那个大姐懵了一样,不知道是相信了她,还是觉得她疯了。
“你给我回去!”
“枪给我吧丁哥,”格润叹了口气:“不能看着这几个得去医院的耗在这儿等死啊。”
孕妇的叫声已经开始变大了,躺在地上的战友身下的血也变得更多。小丁不知道怎么思量的,最后蹲下把战友的枪卸了下来,在战友“你他妈疯了是吧?!”的虚弱骂声中连同自己的枪给了格润。
“我跟你说我那时候一定疯了,把枪给恁一个小姑娘。”
而无论小丁事后怎么说,格润当时的的确确是稳稳当当地把枪接过来了的。然后她的手有些抖,看起来强撑着一点点挪到了劫持犯那边。
重心还在不自觉地向后仰。
“小娘们!”
那个劫持犯忽然间就酱挡在自己身前的人推开,整个人突然扑向了格润!他目的太明显了,要的就是格润手里两把黝黑的铁家伙!
可出乎他预料的是,本来哆哆嗦嗦的女孩子,竟然在一瞬间躲开了他,并且下一秒用膝盖重重压在了他背后,反手夺过了他手中的刀!
小丁第一时间将枪收了回来,确认东西还在的下一秒,一滴还温热的液体就溅到了他脸上。
不轻不重地。
这位军区比武第二名楞了一下,过了几秒才把视线挪过去。
他只看到了一个低着头的身影,手中拿着滴血的匕首。大巴的半个车身都泼了一片猩红,而那个劫持犯正躺在地上,如同将死的鱼一样张着嘴,喉咙发出了嘶哑的声音。
“啊……啊……”
他应该已经看不见什么东西了,但表情还是惊恐地。那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一个方向,就死那个向毫不犹豫他挥刀的小娘们。
“妈的,糊眼睛。”
格润像是被浇了一身红油漆,如果不擦一擦基本睁不开眼。她用袖子三两下擦开脸上的血,回头看看已经懵逼的老兵。
“干什么呢,叫救护车啊。等着老张捂不住肚子上的洞,场子流出来你帮着捡啊?”格润超嫌弃地看着小丁:“还有个孕妇呢,好像是要生……是不是要生啊?”
格润回头问那个俨然目瞪口呆的孕妇:“大姐?”
“啊……生。”大姐回过神来,终于发现自己肚子还疼着:“羊水,好像羊水破了。”
“那就躺着吧,等医生来。”
格润吩咐完,又看看老兵:“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啊?呼叫总部?”
“……我,我去找连长。”
小丁说:“你,你别跑啊。”
简直意味不明。
后续人马来得很快,救护车把伤员和孕妇拉走,剩下的交给边防拉过去笔录,再有就是有人把几乎流干了血的男人扔进了裹尸袋里。格润站在旁边,看着战友们将黄土盖在被血液浸湿的地面上。
这样一处理之后,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你还愣着干啥,赶紧回去洗洗。”连长匆匆忙忙赶过来,看着格润一脸血的呆样,本来想一把打过去,但半路硬生生止住了:“好好一个闺女,看被吓得。”
他说着作孽作孽,然后带着一身血气的格润回队里,单开了澡堂子让格润洗洗,然后转身就去找卫生队的医生。
热腾腾的水从头上“哗”地一下砸下来,落到地面上的时候已经变成了深红。已经干涸在格润身上的血液被一点点冲刷干净,而水也从近乎黑色到了清澈。
擦干净出来之后,一群人都沉默地看着她,唯恐她有什么不对劲。队医小心翼翼地讲话,说格润做得不错,拯救了很多人,表现极其优秀。她也同时观察着格润的表情,生怕有什么说错的地方。
格润差不多明白,这是怕她创伤后应激障碍了,然后她很配合地点点头,做出感激的样子。
她怕表现出什么事儿都没有,反倒更让人觉得她被吓蒙了。
后来,指导员让小丁给格润做做思想工作,怕格润心里有阴影,对不起领导当时交人的时候给的信任。小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闷着不吭声,过了半天讲起了自己村子里的事儿。
“我们村子里之前,有一个万元户。”
当兵这么多年,小丁已经很少用“俺”这个词了,但这个特别有时代印记的称呼却没有改:“我妈就跟我说,他们家里老有钱,刚改革开放的时候就有四层小楼。”
这样的家境在一个小村子里来说无异于土皇帝一般,基本上出门都可以横着走了,但偏偏那家人知礼数人也好,家里经常会松些说是不用的东西给乡里乡亲们。
“都是新的,哪能是不用的呢。”小丁说:“我小时候,婶儿给过我一个红糖的馍,热气腾腾的,糖都化开了,特别好吃。我吃了一个没吃够,婶儿又给了我好几个,让我带回家给我妹妹。我妹可喜欢,跟我说以后家里头天天能吃这个就好了。”
他有点怀念:“后来家里好了,也能吃红糖馅儿的馍了,但是就是感觉没有以前吃得那么好吃,那个味道就不对了。”
“然后呢?”格润那时候拿着搪瓷缸子喝热水:“他们家出什么事儿了?”
“二老没啥问题,就是他们家那个大儿子。”小丁挠着脑袋:“我上中学的时候,他们家老大不知怎的,就死了。”
因为当时那家人在村子里口碑特别好,四邻八方都去帮忙丧事,小丁他妈也不例外。等到忙活完下了葬,饭也吃完了,小丁他妈回家,揪着他的耳朵说以后不许学坏,外面的别人给的吃的也不许拿。
“当时没明白,后来才知道,哥是吸毒吸死的。”小丁垂着头:“他去外头跟人蹦迪,抽了别人一根烟,里头有粉。”
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从最开始为了买毒品,这家的老大先用自己的钱,再从父母手里骗钱,到最后父母觉得不对不给钱了就去借当地的大耳窿,也就是高利贷。到他最后吸死的时候,他欠的钱已经差不多滚到了六十万。
“我叔头发一夜就白了,我婶当时差点就跳楼。他们家要不是还有个老二,我估计两个老的,谁都撑不下去。”小丁说起这件事,就好像说的是自己家那样难过:“我一直就特别特别恨,为啥那好的人家,就被人害了呢。后来我被分到了这边,才知道那帮子人就是为了赚黑心钱,别人死了家破人亡了他们不在乎,就是要赚这些钱,他们不是东西。”
小丁的拳头攥得很近:“我开第一枪的时候,杀的是个老太太。听起来好像我在欺负人,但是她带着她三个儿,卖了快五百公斤的□□。润儿,你知道五百公斤□□啥个概念吗?50克就能死个人了,她一次能杀两百个!我们堵住她的时候,她还拿一个别人家的娃挡着自己,说死了也要拉个垫背的!说实话,那一枪我一点也不虚,不杀她,不知道又有几个人要像我叔我婶那样遭罪!”
小青年站了起来:“你也怕不着,这群人死有余辜,就算睁着眼睛看你也没什么!我杀了那么多,到现在没做过噩梦,因为我知道就算他们来找也无所谓!杀了一回了还不能再杀第二回?人都不怕了我还怕鬼?”
格润当时都傻了,觉得小丁的安慰方式很特别,而且恰巧就刺中了她心里的某个点。
“我不怕。”她说:“我一点都不怕。”
从她当时站在一块烈士碑前,在密密麻麻的名单中找两个字的时候,她就不怕了。
就如同小丁说的那样,手起刀落的时候,她所想的根本不是死了一个人,而是她救了多少人。
就如同现在这样。
格润两颗□□扔进去,带上了面罩之后又丢了□□弹。等到过了两分钟,她堂而皇之地走了进去,随便踢开了一个横躺在中间的中年男人,就地就是一枪。
在眉心。
说实话格润觉得这帮在前头的小兵他们赚了,因为在失去意识的事后丢了命,绝对是一件幸运的事情——这简直跟老年人在睡梦中逝去那样,是种天大的福分。毕竟,人是避死的动物,而在没有对死亡的恐惧中消失,只能说是美事。
格润觉得自己真是善良极了。
她将杂鱼收拾掉,最后把记忆里的几个重要人物拖到一个房间里,一个个绑好,开了窗通风。她自己找了个椅子坐,等了一会儿觉得不耐烦了,朝着一个人的膝盖开了枪。
“砰!”
“啊!”
疼痛是让人清醒的最好方法,没有之一。
格润看着这声尖叫叫醒了所有人,满意地拍拍手。
“是这样的,各位领导。”格润很礼貌:“我这次来,主要就是来开个会,跟你们传达一下最近的组织精神。”
几个人惊恐万分,面面相觑。
“第一条呢,就是针对目前我国的反恐形势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