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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真打量了一下高嬷嬷所谓高雅的装扮,华贵而不失雍雅,确实不是我一个倒霉狐狸所能够驾驭的。
欠了欠身,垂首敛目道:“嬷嬷教训的是,小狐自幼出不得家门,又没有阿爹的教导,不识所谓儒雅。如今头番受到如此盛情而绕了当家的兴致,却为欠了些妥当。小狐羞愧不如,还请嬷嬷多多包涵。”
嬷嬷淡淡地扫过我的脸庞,语气忽然低垂。
“往事不过过眼云烟,飘过就散了,你父母的事情休得再提了。”
我认为既然是要装得可怜,自然要搬弄出来让自己曾经悲伤道绝望的事情。
当年我曾懵懂无知,为阿爹闯下无数祸端,却次次能够息事宁人。
最严重的一次,阿爹也不过是望月呆木而已。
我着实不懂得阿爹的辛苦,直到他的去世,我都不记得自己做过哪些让他放心一回的事情。
如今我也能平静的在别人面前诉说他的事情了,受多了别人的讥讽,我也开始麻木了。
我甚至曾经怨恨过他,毕竟都是因为他,我和小妹才会受这么多的苦。
后来,我明白了。
他只是一个人,生命瞬间而逝,连离别都来不及倾诉的人。
高嬷嬷是为数不多没有嘲笑的一个,约么是她脾气古怪,约么是她嘲笑惯了,重新听我讲来不过只是觉得有些腻了而已。
第14章 缘起(4)()
“花开时节,姑娘莫失了艳气,喜庆日子应当高兴些才是。”高嬷嬷领在前头,声音叙叙如清风。
“嬷嬷教训的是,小狐自幼不懂得何为喜悲,惹得嬷嬷烦心了。”
尚自谦卑,我是习惯了的。
可怜我和小妹挣扎了这么久,不知花费多少代价才摸出这个道理。
嬷嬷停了下来,“姑娘,你对世间了解几分?”
“小狐眼界尚小,捉摸不透这世间。”
风吹的人心发凉,我垂了垂眼,静静地等待着责罚。今日已经不知道第几次抵触嬷嬷了,依着她的脾气,怕是要把我训个半死。
我也着实不是个硬骨子,每每都撑不下来,昏厥就像逃避,最起码免受了难以提及的悲凉。
……
“玄公子,日后还请善待姑娘。这等娇弱的身子在老身身边实在承受不起,还请公子把姑娘带走……就当是替老身还了前生的罪孽吧。”
温柔的叹息让我迷失,高嬷嬷的语调头一次让我这么无法琢磨。一向而来,高嬷嬷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责令,对于我和小妹也是刻薄至今。
我甚至还想咒过她早些死去,去见见我那死去的阿爹,但最终还是没能狠下心。
那个戏谑的声音来的猝不及防,赤裸裸地剥开了我廉价的自尊。
“嬷嬷放心,在下是闲人一个,不会多少拘谨。”
“那就劳烦玄公子了,姑娘不是个喜欢规矩的人,也只有跟着公子才能获得活的畅快。”
风起,吹落一片树叶,顺着嬷嬷的脸颊徐徐飘落。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嬷嬷的笑容。
我从未看见那样纯粹的笑容,在这样深沉的家族,能够生存便已经让我心力疲惫。
凡事清闲而伤心,重事沉凝而伤神。
在我印象里,笑的让人着迷的,是已经死去的阿爹。
阿爹是个闲人,闲到坐下来都要发笑的那种。
相思泪,相思泪,阿爹长唠叨,相思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我那是年幼,什么都不懂,也不清楚阿爹的意思。
到现在,唯一有印象的,是阿爹伸手拂过相思泪的时候,温柔到心里的笑容。
他说,他想阿娘了。
我真的是累了,看到嬷嬷的笑容竟然回想起了阿爹。
思念到了极致,莫不成就会出现幻觉?我张了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对嬷嬷,已经无话可说。
她似乎在期待着什么,看了我一会儿,最终还是放弃了。
“玄公子,时候不早了。”
玄天宗揉了揉脑袋,皱了皱眉,“嬷嬷……”
“公子不必多说,一切都是老身的选择。事到如今,不过是报应罢了。”嬷嬷挥了挥手,转过身躯不再看我。
她是厌烦了吧,我着实比较惹人厌,这点我自己再清楚不过了。
没有人比我更加厌恶自己,连累的小妹过着如此低廉的生活。
玄天宗把手搭在我头上,他大概不知道,我很想把他的手放进嘴里狠狠咬上一口。
还没等我动手,铁钳一般的双手把我牢牢卡住。
我心里忽然像是被人揉了一把,碰碰乱跳个不停。
他的眸子像是有着某种法术一般吸引着我,漆黑晶莹,深深地吸住了我的心。
“小朵……跟我走吧。”
第15章 思念是视线的边缘()
离开狐族的第一个晚上,风吹的甚凉。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跟着玄天宗出来的,一切就好像做了一场梦,迷迷糊糊,虚透而不绝。
狐族气望,长辈成仙之日留下了许多仙气,袅袅盘旋在府上。
住久了就习惯了适宜的温度,下了山才察觉这世间的凄冷。
我索索地拉扯着自己的衣物,眼巴巴地看着火堆前面的玄天宗。
他把我带出来,势必打点好了一切,瞅着我冷成如此模样,也势必良心发现。
玄天宗抬起头,打量了我半饷,约么是看出了我有些发冷,淡淡地说道:“去把我的包袱拿来。瞧你这副样子,要是把你冻死了,我怎么对得起你那可怜的高嬷嬷。”
可怜?
我愣了愣,想了一会儿,实在想不出来她到底那里可怜了。
唯一不好的,就是摊上了照顾我这倒霉狐狸的摊子,可这最多算悲哀,怎么能称得上可怜?
他加了一根柴火,瞳孔之中的火焰摇摇摆摆,映出了他眼中的深沉。
“小朵,你眼里看到的不过是幻想罢了。”
凉风吹进我的衣衫,冻得我瑟瑟发抖。
一朵艳红的花儿从我发间滑落,顺着风儿摇曳下沉。
……没等我伸手去接,花儿早已在风中凋谢……
哦,这是高嬷嬷给我插的花儿。
“没见过哪个姑娘家不会打扮的,也不觉察自己的俗气。”
当时没来得及说,我这人生的怪异,偏偏喜欢淡然,如是被人耻笑许久,我自不懈辩解。
高嬷嬷是见惯了俗世的,约么是见不得我被人耻笑,不过我猜她大抵没有这么大度。
玄天宗的包裹小小方方,我怎么看也不像里面能塞一件衣服的样子。
“这里面哪有衣服啊?”
玄天宗指了指包裹道:“什么衣服不衣服的,你把包裹拿过来就是了。”
难道里面藏着什么法宝?
捉妖人和仙界也能搭上点边,我估摸着里面有什么宝贝,帮他拎了过去。
天知道这包裹有多沉,硬生生把我这倒霉狐狸折磨个半死。
看着玄天宗戏谑的眼神,我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
“恩,很好,再把包裹搬回去。”
“搬回去?”这丫的在逗我呢?
玄天宗眯了眯眼睛,眼神之中满是笑意,“你看你,现在是不是不冷了?”
我想,是不是该一把把他的头按到火堆上,这样就看不见他那戏虐的笑容了。
玄天宗瞧我这神色,约么是意识到他有些过分了,补充说道:“好了,时候差不多了,我也是时候该告诉你一些事情了。”
好吧,我承认,我其实很想知道,他到底为什么要把我带出来。
我自认为自己卑贱如泥,性格又不好,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凭什么他玄天宗愿意冒着被狐族追杀的风险把我带出来?
玄天宗这人一向不靠谱,难得靠谱一次把我带了出来。
相比较我自己,我还是比较担心我家小花。
小花是我一直亏欠的,身为家姐的我从未让她真正幸福过一次。
不知道我的离去会让她产生什么样的痛苦。
不过痛苦归痛苦,我若是不离开,她也会更加地痛苦。
第16章 插骨(1)()
我不知道自己这样对还是不对,便把这个想法和玄天宗唠叨了一番。
玄天宗说:“如果我是飞天,我也会很痛苦。你的离去对他们来说反倒是一种解脱,这个包袱甩给我之后,飞天和你的妹妹想必也就没有那么多顾忌。”
他的意思是,我理解小花的同时,小花也是理解我的。
她能够理解身为家姐的我,选择离去的苦衷,这其实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确实很奇妙,被他这么一讲,我顿时就释然了许多。
轻轻抚了抚发丝,拿起凋零之后的花儿问道:“既然你说我是个包袱,那你又为什么要答应高嬷嬷把我带出来?”
我和他素不相识,也从未听嬷嬷提起过他。
高嬷嬷折磨了我这么多年,些许我从未真正了解过她。
仔细想想,我对她一无所知,莫名其妙的态度,莫名其妙的朋友,又莫名其妙地把我放出来。
“小朵……你听说过插骨么?”
“当然,飞天当年就被插过,像他们雷兽这样元素型的妖化身人形的时候,必须要淬炼骨石,来作为他们化形之后的骨骼。插骨就是把淬炼好的骨骼插入他们身体的过程,据说很痛。”
想当年,飞天因为插骨在床上整整躺了半年,这确实是一件残忍地事情。
不过残忍归残忍,你要是不想自己残忍,那老天就来帮你残忍。
“不错,插骨者身体痛,而施术者却是心痛。”
玄天宗拿起凋零了的花儿,放在掌心端详。
“小朵,你可知道什么是思念?”
我想了想,这个问题阿爹经常提起,“视线的尽头就是思念。”
“你能看到那里吗?”
这个问题我之前不知道已经尝试了多少遍,原谅我懂得太过于粗浅,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