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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呆呆地看着他。
他笑着看着我，说道：“小朵，你说，如果我不来，你们怎么办？”
我顿了顿，一时回答不上来。
他说的很现实，如果他今天不来，这件事情就会发生两种结果。
第一，我和泰格没有还手，被李全杀死。
第二，泰格控制不住愤怒，出手，然后被所有捉妖师追杀，和我们变成了两个世界的人。
我有些失落地低着脑袋，都说妖怪很自由，但是他们不知道，妖怪其实是最没有自由的。
“你杀了人，会被这个世界所有的捉妖师追杀的，你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你在担心我？”他挑了挑眉毛，笑道：“我的道路向来都不会回头，纵使天下背弃我，那又如何？更何况，我不是妖怪，那帮捉妖师们现在已经自身难保了，没有时间来插手这里的事情。”
我叹了一口气，“四重，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不是人类，但是却也不是妖怪。”
他的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说道：“小朵，你不用管我是什么人，只要知道，我是不会害你的。”
我看了看他，努力地在脑海中搜索着他的样子。
因为他的表现实在不像是一个和我萍水相逢，只见过一面的人能够做得出来的。
但是我无论怎么想，就是想不起来他。
第187章 所谓伊人（17）（）
夕阳西下，天空蒙上了一层血色一般的红晕，照着这片荒芜的大地。霞光将白云染成了鲜红的色彩，吹来一阵清风，地上沙石飞扬，吹起我垂落的衣角，和耳畔轻荡的发丝。
四重定定地看着我，眼神似乎有些看不透的复杂。
我也看着他，但是这张脸确实不是很熟悉，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泰格轻轻地将宋迭抗在身上，背影有着说不出的落寞和哀伤，冰冷的尸骨宛如山岳一样沉重，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
“他死了。”
泰格的声音低沉，似乎是压抑着情绪。
“这就是作为妖怪的无奈，有些事情你明明有能力去改变，但是却被这个时间的规矩所限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边的人死去。”
四重的声音有些冷清，但是我却无法反驳，因为他说的，是事实，“这一次是宋迭，下一次，说不定就是玄天宗。”
我忽然不敢去看他的眼睛，虽然我知道他的想法是错误的，但是我居然找不出任何可以反驳他的理由。
“你可能会觉得我说的不对。”
他笑道，目光灼灼的盯着我，“那么我问你，如果他肩膀上扛着的这具尸体，是玄天宗……小朵，你又会如何？”
其实他所说的这些话，我很久之前就想过了。
想通了，就好。
“如果是玄天宗的话，我想，我约么会和你走上同样的道路吧。”我鼓起勇气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笑道：“但是，目前，事情还没有发展到那一步。”
他又笑了。
“果然很符合你的性格呢，小朵。这个世界上残酷的事情很多，也许当下没有发生，但并不代表今后不会。若是到了那一步，小朵，你说这世界，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还有你，泰格。”四重缓缓走到泰格面前，指着他肩膀上的宋迭说道：“你肩膀上躺着的这个人死了，是因为你的懦弱？又或者是因为你觉得这个人不值得你冒着被天下捉妖师追杀的风险去帮他？如果你不需要遵守什么狗屁规则，你们根本就不需要为粮食担忧，他也不会因为粮食而死，对吗？”
泰格的脚步顿了顿，目光深深地看着他眼前的男人，说道：“也许你的观念很有诱惑力，但是如果所有妖怪都不去遵守底线，这个世界会变得更糟。”
“哈哈哈。”
四重脸上露出了极其精彩的表情，笑道：“如果死去的是你最爱的人，不知道你会不会和现在这样说话……不过我这个问题问的确实不是时候，因为还没有到令你绝望的那一天。”
四重这个人我虽然不熟，但是通过这些话，我算是看出来了。
他兴许是疯了。
他在拼命地扇动泰格，想让泰格和他一样，对人类出手。
但是我想不通，他这么做，到底想要做什么……
“四重，我很感谢你今天帮了我们，但是我们的想法和你不同，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要走了。”
我打断他和泰格的谈话，目光定定地看着他，说道。
第188章 所谓伊人（18）（）
回到山寨，已经是到了晚上，凄冷的晚风吹得人发冷，在惨淡的月色照耀下，整片大地显得颇为静谧。
泰格默默地扛着宋迭的尸体走在前方，惨白的月光照着他的身影，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看不到影子的尽头。
我从未见过他的背影是如此的淡薄，可能方才的事情对他的打击太大了。
对于事情发生的无能为力，着实让他痛苦不已。
远处，昏暗的道路前方点亮了一排排火焰，所有的土匪们手指拿着火把，静静地等待着我们的归来。
泰格的脚步顿了顿，我的脚步仿佛有万斤之重，每走一步，都十分艰难。
“我把宋迭……带回来了。”
宋岚掩着自己的眼睛，肩膀微微颤动，绝望的哭泣着，泪水从两侧脸颊缓缓落下，顺着她的脖子，一直流到心里。这份绝望和悲伤是彻彻底底的将她的心伤的千疮百孔。
见到泰格扛着宋迭的尸体，她心中尚有的唯一一丝期待也化为了泡影，她想要伸手擦去脸上的泪水，可是伤了心的人，泪水又怎么会就这样停止？
她的脸上充满了绝望，痛苦到了极致，身子没有一丝力气，用一直发抖的手掩着自己的双眼，却发不出声音，就好像用尽她的生命也无法将这份痛处诉说出来。
小土匪们一个个泪流满面，一个个跪倒在宋迭的尸体前面。
我看着泰格脸上也露出了痛苦，看着宋岚在他面前哭得撕心裂肺，他的悲伤是来自于灵魂深处，抽丝剥茧一般，逐渐编织成对宋岚的心疼。
重新回到山寨，宋迭那死去的灵魂在夜色下闪烁着蓝色的幽光，静静地站在山寨门口，弯着眼睛看着宋岚，还有他的这帮小土匪们，笑了起来。
他的灵魂，只有拥有魂眼的我，才能看见。
没有玄天宗在，我的法力不够将魂眼的效果发挥到极致。
这一回，是泰格给我输送了法力。
将法力给我之后，他的脸上变得苍白了起来，眼神却十分坚毅。
他和玄天宗不同，他的法力没有玄天宗深厚，将法力渡给我之后，他最起码要过好几天才能够恢复。
“小朵，这是我唯一能够帮得上忙的了。”
……
宋迭的故事，那还是要从这座山寨成立不久之后说起。
宋迭和李全本是附近城镇的防卫兵，后来西城的新城主上位之后，便取消下放了所有的防卫兵，直留下了一部分心腹作为城主府的私有军。
宋迭和李全两人原本在军中就是好兄弟，这一次两人从军队里出来，没有了归处，便干脆在附近找了一座山寨，当成了土匪。
当初两人就约定好，要抢，只抢那些路过的车队，而且每次只抢一成，不伤人命。
俗话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时间久了，他们这片区域也算是小有名气。
因为周围的土匪们，就这里的土匪不伤人姓名，而且只抢一成货物，给路过的商人们留了一条活路，所以商人们也就见怪不怪了。
第189章 所谓伊人（19）（）
最多，提前多准备一些货物，专门用来当做过路费，这样子一来，路也过了，也没什么损失。
越来越多的人听闻了他们的名声之后，纷纷过来投靠他们，原本只有宋迭李全两人的小山寨也逐渐扩大了起来。
但是人数的增长伴随着一个问题，也是在不久之后就出现了。
那就是食物。
他们每次只抢一成的货物，原来只有他们两人吃，当然是绰绰有余。
但是问题是，他们山寨的人数越来越多，这么点食物根本就不够分。
这件事情是一个隐患，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是直接引爆两人关系的直接因素。
接连三月来，西城已经从未下过雨，老百姓们苦于干旱，种的粮食颗粒无收。
但是偏偏在这种时候，西城城主下令要加大税收，这种做法，就是在喝老百姓们的血，吃他们的肉。
为了帮助这些老百姓，宋迭开始将山寨里囤积的粮食送给这些百姓们，但是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让李全和宋迭产生了质疑。
“宋迭，咱们是土匪，不是他娘的善人！你把粮食都分给这帮家伙了，咱们吃什么？寨子里这么多人都眼巴巴的等着吃呢！”
在一天晚上，李全终于是忍不住了，找到宋迭商量了起来。
其实他这话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他们的身份是土匪，自己都快没有东西吃了，哪里还有空管别人。
宋迭却有自己的想法，说道：“西城的官兵明天路过，咱们抢了他们。”
这话一出，李全差点没有被吓得坐到了地上。
“你疯啦？那可是官兵！咱们抢他们的粮食，他们会杀了咱们的。”
宋迭却不在意地说道：“那些粮食本来就是百姓的，咱们老规矩，只抢一成，他们也不会为了那一成粮食来折腾咱们的。”
李全深深地看着他，说道：“有句话我想说很久了，但是看在我们的关系上，我一直没说。但是既然你决心要走这条不归路，那我也不妨直说了。”
“老实说，我之所以会选择当土匪，无非就是因为当土匪可以为所欲为，不用受任何拘束，吃香的喝辣的……这种日子你难倒不想吗？”
宋迭看着李全的眼睛，里头闪烁着贪婪的光芒，说道：“我和你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