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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凯用手撑住额头,头低得极低,半晌了抬起头来。他的手在颤抖,双眼蓄着泪水,极力忍着才没有落下来。
“她叫程姝娅。”郑凯极力让声音平稳,“她是在给我打电话时被车撞的,因为这个……三年来我不仅仅承受了失去她的痛苦,还有自责……是我害死她的!我……我害死她了……她那么年轻……”他压抑着压抑着,可到后面还是爆发出来,泪水夺眶而出,声音也提高了。
这个茶馆很静,他激动的声音犹如一道闪电,引得仅有的几个人都看了过来。他连忙单手揉着额头,顺便遮住了眼睛。
沈一白平静地说:“你也看到了,这里不适合谈论这个话题……”
“你知道什么的,对不对?”郑凯显出一副难缠的,有些神经质的面孔,“你告诉我……”他的手越过桌子,想要抓住沈一白。
沈一白微微一笑,往后又靠得深了一些,躲开他的手说:“邹铭问我是不是……gay……我说不是……”
郑凯情绪正在崩溃的时候,听到这句话,全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死死地盯着他,期待又恐惧着某些答案。
沈一白无言地望着他。方才的他还从容优雅,风度翩翩,一提到程姝娅就全然变了样子。应当告诉他吗?
沈一白想了又想,站起来说:“咖啡不好喝,我去换一壶茶……”
他端走了两杯咖啡,过一会儿果然端了一壶茶。那时的郑凯早已将情绪控制好,擦了眼泪。
两杯清茶,相对而坐。沈一白率先开口:“凭你轻易找到我这一点看,当年的真相你应该很容易就能猜到……”
郑凯诚恳地说:“当时通过电话听到你说,‘她不能再跟你说话了,因为她被车撞了,很严重’我就没有心思想别的事……”
整整三年,郑凯竟将当年他说的话,复述得一个字也不差。沈一白可受不了这种悲情的场面,喝一口茶,望着茶叶在壶底沉成一片林子。
郑凯继续说:“我后来翻她的手机,发现在我之前,她跟一个陌生号码通过半分钟话……你当时在旁边吗?你在……因为她被车撞后,你捡起电话跟说‘她不能再和你说话了’,你用了‘再’!这就意味着,她之前跟陌生号码通的半分钟话,你在旁边,而且听到了什么!”
沈一白还能有什么办法说没有?只好说:“是……”
“她跟电话里的人说了什么?你听到了吗?”郑凯盯着他问,谈话俨然变成一场问询。
为了缓和气氛,沈一白先挤一挤眼睛做个鬼脸,然后才接着说:“程姝娅她很漂亮……高挑,五官精致,温柔的气质里又有一些清高,很吸引眼球。我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跟她一起等红绿灯,自然而然会注意到她……”他的话语很缓和,注意着切入正题的方式。
“说下去。”郑凯说,表明自己做好了准备。
沈一白于是深吸一口气说:“她接了个电话。她接起来,‘喂’之后,说‘怎么用这个号码给我打?’”
郑凯倒抽一口冷气,紧张地问:“看来是个熟人……接着说什么了?”
沈一白低下头,不去看他,然后才说:“我听到的不多。这句之后,也就明明白白地听到一句‘我以为我们在准备着告诉他了’……然后,大约是争吵,她看起来情绪很差,很生气,很难过,很失望的样子……我向来不喜欢看任何人露出这种表情,所以不再去看她。可是转眼之间我就看到她失魂落魄地过马路了。所以我以为,她一直跟你通话,而且你们吵架了。我没注意到原来和你的电话刚刚接通……”
这些话意味着什么,郑凯不敢细想已是五雷轰顶,脑海里犹如刮过一阵飓风。
许久才恢复了生命的痕迹……
“我在婚礼上看到姚素琳……”郑凯说话时喘息声极重,大难不死心绪难平似的,“我以为只是……只是邹铭一直以来喜欢她,却不敢说……”
“她和她……也没有很像吧?”沈一白故作轻松地问。
郑凯点一下头,喝了一口茶才说:“样子只有五分像,可是气质七分像……至于声音……十分……邹铭就是被姚素琳的声音吸引的!”
沈一白听过程姝娅的声音,可他不过当她是街边的美女来欣赏,哪里会把这些放在心上。也唯有郑凯这种对她有过刻骨铭心的爱恋的人,才会把她的一点一滴放在心里,当在人群中发现点滴的相似,能够迅速地与之重合。
长久的沉默,令气氛尴尬到透不过气,沈一白只好说:“其实以我来说……一对好兄弟爱上同一个女生这种事经常发生,毕竟一起久了,审美喜好都会越来越相似。关键的事是这个女孩更爱谁!总要有一个人放手的……”他将手一摊,那细长的手指分明有一丝颤抖。或者,他也遇到过这样的事?
郑凯无暇细想,心中满是怨怼地说:“当初……他们没有跟我说过……程姝娅离去后,邹铭也没有跟我说过!他们早就在一起……却一直瞒着我吗?”
“你已经认定了那个陌生号码就是邹铭的?”
郑凯冷静一下,接着道:“我后来有回拨过去,但那时朋友都已经知道程姝娅去世的事,对方没有接,再后来打不通了。如果我在消息还不为人知时回拨过去,也许我早就知道了。也不必自责三年!”
沈一白无言以对,只是望着他陷进了长久的沉默里。
最后,他起身说:“你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就算是事隔三年再去找真相,将一切调查个水落石出也不在话下。可是,有什么好处呢?”
郑凯眼眶通红,像看仇人一般盯着沈一白,激动地说:“我以为自己是凶手,自责了整整三年。可是真正的凶手,却在三年之后,找到了一个程姝娅的替身结婚了!这不公平!”
沈一白眼里满是失望,叹了一声说:“在路口遇见你,你邀请我去喝酒,我心里对你有太多欣赏……现在……好失望……”他无奈地笑了;“没有谁可以当谁的替身,你从未正视过‘姚素琳’这个名字——你还曾夸这个名字很美,可是却只当她是一个替身,这才是不公平!”说完,他离开了,郑凯没有挽留。
第六章 回归()
郑凯一个人坐在那里,盯着那壶茶,过去的点点滴滴不打招呼,不讲究顺序跃进脑海……
他、邹铭还有程姝娅十几岁时就认识了。
谁先喜欢上谁,一切又是怎么开始的,讲不清楚。郑凯会和程姝娅在一起,却是一开始就心照不宣的事。
程姝娅是个极优秀的女孩。外貌出众,性格既清高又温柔。如果说收拾房子;整理衣物;以及做饭算是才华的话;程姝娅还才华出众。她是理想与现实中都无比完美的妻子,应当匹配完美的王子。
邹铭称得上是王子,可是这个王子与郑凯相比,总是差了那么一点。
邹铭很聪明,可是郑凯非常聪明;邹铭俊秀漂亮,可是郑凯更加迷人……
甚至于年龄,郑凯都比邹铭大了几个月。
或者是邹铭也觉得郑凯与程姝娅更相配,或者他一开始并不爱她,在郑凯追求程姝娅的过程中,他只是提供帮助的角色。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爱上了她……不,他们相爱了?
郑凯的心剧烈地痛了一下,脑海莫名的悲壮画面闪烁个不停,耳朵里满是尖锐的哭声与喊叫……
他伸手捂住饱受折磨的耳朵,恨不得将手伸进脑海里,将那些闪烁的画面抹干净……
他想静一静,静静地想清楚这一切……
想了多久,对于他这个早已将时间模糊的人来说,是说不清的。
只是从某一天开始,他打定了主意,重新焕发出生命活力。他早起、晨跑,吃早餐,接着邹铭就打了电话过来。
电话那头的邹铭显得很是兴奋,一听到他的声音就说:“我的天啊,还是有些像在做梦!我打了你的电话,只响了两声就听到你声音了!”过去那三年,他打郑凯的电话,无论通或不通,都不可能听到郑凯的声音。
“一切回归了!是时候重新开始,不是吗?”郑凯微笑着,望着窗外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绿叶说,“你已经回来了吗?”
“是。我和素琳现在坐出租车回去。”那边的邹铭说。
郑凯便道:“我忘了,应该去接你们的。要不,今天晚上一起吃晚饭,我请?”
“虽然只有两周,但是超级想念正宗的中餐。午饭一起吃吧!我们以前常去的那家……”
“好啊,为你们接风。大约几点?”
“一点,怎么样?”
“就这样。”
他们常去的那家中餐馆叫做“奇源斋”,只需二十分钟的车程就到了。时间还很早,郑凯有的是时间准备,便顺手整理一下书架。
以前,程姝娅最喜欢做的家务就是整理书架。她不是以内容区分整理它们,而是按照外表、高低排列,精装书与简装书绝对不能放在同一层。红色封面与紫色封面的也不能放在一起,因为不漂亮。
他看到有一层的书高低颜色都放得不好看,便一本本地重新排列……
排到最后,书没有放满,空位上填放了一只水晶花瓶……
他的手移到那里,停顿在空中,久久地盯着那只花瓶……
这只花瓶是大大的水滴状,水滴的底部是沉郁的紫色,紫色飘上去,颜色也一点点减淡。
它很漂亮,可是郑凯不喜欢,现在看到更是伤心失落。
他跟程姝娅准备住进这套房子之前,和邹铭一起去商场买东西,姝娅一眼就看上了这只花瓶。郑凯嫌它颜色太过柔美,邹铭倒是也挺喜欢。
最后,他们买了另外一只,此时正在餐桌上。
至于这只紫色花瓶,是姝娅临终前买的。她就是抱着它过马路时,被车撞到的。
人死了,可是这只脆弱,叫人能够一眼看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