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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可以说,他对天牢的一切并不陌生。如今旧地重游,心情是特别的不舒服。
在乙字号第三间牢笼里,他见到了“金仆玉婢”,见到了自己的养父养母。
情况诚如暴昭所说——舌头断、手筋断、混身皮开肉绽,没有半块完整的皮肉。两位老人年在高龄,如今又遭此非人所能忍受的酷刑凌虐早于奄奄一息。
也许是因为他们曾经是武林名宿,如今又伤势严重、完全丧失了逃生能力,让人见之便难免生出侧隐之心来,所以意外的,牢笼里竟为他们特意配置了两张滕椅。
两个老人分别躺在滕椅上,紧闭着眼睛,也许是睡过去了,也许是痛晕过去了,只有那沉重的喘息声还能告诉人们他们还活着。不,不是两个都在喘息,喘息只是养父程金!
程济还没有准备好接受这样的一幕惨景。
这样的事情让他脑子里刹那间变得一片空白。
出于医者天职,孙悬壶马上过来察看老人张玉的伤势!他自怀中取出一片绒毛放在老人的鼻子边,没发现气息出入使绒毛颤动的征兆,便又号了号脉,凑近张玉心口静静听了一下,终于还是叹息着摇摇头道:“脉搏尽止、心跳尽停、没有呼吸,她已死了。”
听得这句话,程济如受五雷轰顶,痛难言表。不自觉双膝一软,跪于地上,悲难自抑的跪走到老人张玉身边,执着她的手,捱近自己的脸,痛泣道:“娘,你怎么没有看孩儿一眼就走了我是你的济儿啊!我回来了,回来你身边了,娘。你快起来啊我们一起回家吧”然而任他怎么悲呼痛唤,老人张玉还是紧紧的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旁边的暴昭和孙悬壶,都为之一惊。他们没料到,这竟就是程济的至亲之人,一时之间,便都有些乱了方寸。不过毕竟是经历多了大场面,暴昭还是镇定的向孙悬壶道:“看来这二人与程督军关系非浅,御神医你还是赶快给另一位老人察看伤势吧!”
孙悬壶看得明白,当下不怠慢,急忙察看老人程金的伤势。
这时的老人程金因为听到了哭声而醒过来,两眼神光似散还聚的望着牢笼之顶,艰难的发出几个咿呀声,终因舌头被割汇不成一句话。
第30章 破国:双亲亡故孤子悲恸()
第一卷破国第三十章:双亲亡故孤子悲恸
程济听得养父发声,忙拭了眼泪,跪趋至程金跟前,握着程金的手激动道:“爹爹,是济儿是济儿啊你快看看济儿啊,济儿长大了我们一起回家吧!”
程金显然是听见了程济的话,他艰难的转过头来,看着泪眼迷糊、悲难自抑的程济。他也许想安慰眼前这个孤单伤心的孩子,可是开开口,却没能吐出一句话来,他屈起手关节,也许想抚一下这孩子的脸,可是却因为手筋已被挑断,不能做出一个抚摸的动作。不过他眼里柔和的慈祥光芒,却透露出了这种慈父的关怀。
他脸色平静,流露出一个老人看穿一切,淡视生死的观感。在这平静的脸上慈祥之色愈加浓郁,好像他心中此时此刻只剩下对跟前这孩子的一片关爱!
也许在心里他已在答应的程济“一起回家”的请求。可是终因明白自己伤重难于活下去,他只想让这孤单的孩子不要太伤心,他和悦的眼神像是在告诉程济说——“孩子,不要伤心,爹我能活到这么老,已经是没有什么遗憾了。刚才梦里,你娘已在唤我一起上路,去往另一个新家了。在那边我们会互相照顾,好好的生活。倒是你,一个人活在这艰险的世道上,要好好照顾自己,善自珍重。”
——没有一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儿女能够在这世上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活着。为了孩子的幸福,父母总是那样的无私,哪怕是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都在所不惜。
可怜天下父母心!可爱天下父母心!可敬天下父母心!
程济已然泣不能语。他握着程金的手,能清楚的体验到养父生命的温度正在一点一点消逝;能听到养父脉搏正跳得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程济忽然转过身来,跪着面对孙悬壶,恳求道:“孙兄,请你帮帮忙。只要我父亲能活下去,程某这辈子任你差遣,绝不食言。”
孙悬壶震动的摇摇头。他知道程济爱父情深,他也想自己有起死回生的能力,去消解每一位父亲身上的伤痛、去弥合每一个孝子心中的创痕。可是他是人,不是神。在与死神明垒对阵时,他很多时候不得不面对自己的失败。他察看过程金的伤势,那是从里至外,无一不伤重的伤。如果不是伤者生有牵挂,努力坚持着,只怕早就咽气多时。
这么重的伤势,任何一种灵药都无法使之重获生机。孙悬壶道:“程兄,如此重的伤势,孙某已无能为力,你还是多陪陪你父亲吧。”
程济闻言,心中的仅存的那线希望也被雨打风吹去。他像一个无依无靠,完全陷入悲哀中的孤儿回到了养父程金的身边。
老人程金已疲乏得将要合上的眼眶里,忽然流下两滴泪。两滴凝重而清凌的泪,他明显在为程济不惜跪求孙悬壶而感动,在这一刻里,他一定很幸福很幸福也很感伤很感伤。
忽然老人像是记起还有什么重要事情没有交待似的,用力睁开了双眼,奋起右手去触程济的胸膛。
程济被程金的举动惊呆了,他不知养父还有什么放心不下,也不知养父忽然回光返照到底想告诉自己什么?
这时站在一旁的刑部尚书暴昭看得清楚,提醒道:“程督军,他在奋力用手碰你的胸口,莫非他想要说的与你脖子上的挂坠有关。”
程济闻言一醒,赶紧拉开胸襟,自内掏出一块他自小便挂在脖子上的玉佩。
这是一块雕成麒麟状的玉佩,麒麟嘴里还含着一颗晶莹剔透,透着橙色光晕的圆球水晶。
从能记事时开始,程济就记得这块玉佩一直挂在自己脖子上。很小的时候,两位老人就再三的叮嘱他,这块玉佩很重要,无论发生什么事都绝对不能将之遗失。所以这么多年过去,程济也还一直戴着它。程济急道:“爹,你要说的事是不是与这块玉佩有关。”
老人程金微微的点了点头,然后勉为其难的伸出右手的中指在空中比划。任谁都能看得出,他正以手指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写字。
程济紧张的看着养父在空中写出的第一个字“——秦——”,联系到养父是明教元老的身份,此时比划的又是一个“秦”字,程济马想联想到现任明教教主的秦少白,当下忙道:“爹,你是不是要我拿着这块玉佩去找秦少白?”
老人听得程济这样问,知他已得要领,便轻轻的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了。现在他终于放心的去了。他峥嵘一生,为情为怨为恩为仇为奴为仆在江湖中打拼这么多年,现在累了倦了,要去往另一个国度。没有什么东西遗留给自己亲爱的养子,只有这弥留时刻淡淡的微笑,只愿这淡淡的微笑能抚慰孩子的心伤,让他孤独活在这个世上不至于那么悲伤。
老人的手忽然落下,掉出藤椅外。微笑还凝他脸上,像永不逝去的关怀。可是他已完全失去了生命,身体已完全冰冷。
这个夏天,在那一刻,冰冻到了极点。如果人心同样有四季,孙悬壶和暴昭都能感到,此时程济心中正在下一场雪,一场比腊月隆冬飞雪还要寒冷、凄惨的雪。
天牢之内静静的,好像所有的人都在静静的聆听心里面那场雪落的声音。
好久之后,忽然有人用一种超乎寻常平静的声音说了一句话——“我要办一场丧事”。
说话的人当然是程济。
“由你。”刑部尚书暴昭叹息道:“不过要等过了明天之后。因为我们已在各处城门、菜市场张榜公告,明天早上辰时在城南午门处决意图刺杀朝廷重臣的两名刺客——明教余孽‘金仆玉婢’。”
程济忽然站起身来,转身,目光冰冷的笔视着这位年富力强的刑部尚书暴大人。
一旁的孙悬壶冷冷的打了一个寒噤,他再次体验到自己被浓烈的杀气逼迫着。
第31章 破国:怪人相聚见怪不怪()
第一卷破国第三十一章:怪人相聚见怪不怪
从刑部出来,程济一个人径自走在街上。
这天的天色,不知为何,竟又变得凄凄惨惨,愁云密布。搞不清为何今年六月的天气,竟如此阴晦潮湿。
在朱雀大街右侧,一间名为“宾至如归”的客栈前。程济停下脚步,静站了一会,然后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普通的客栈,像周边的其它客栈、酒馆、饭庄一样,它亮着召牌旨在招徕更多的客人进来,它的门面完全按照京师工部要求的做到美观与大气的统一。
一样的,在门口摆了两个盆景,盆景里栽的是人高的一株温州桔,叶子茂盛,青翠怡人。在碧叶中间还不合时宜的结了一个个黄澄澄的小桔子!其实这些桔子是用树胶加工制成,贴它在树上以假代真,只为了使人感到京城这儿物阜民丰,就算不是结果季节也照样能吃到新鲜的水果。
不一样的只是在这间兼营食宿的客栈里,从掌柜到厨师,从厨师到伙计,从伙计到沽酒小生,从沽酒小生到在后院喂马的老马夫,没一个是规规矩矩、安分守己的。
今天早上,因为掌柜昨晚没有收一个房客的住宿费,所以被店伙记臭骂一顿,并打了一记耳光。
事情是这样的,一个月前,客栈里住进一个打扮得妖艳诱人的大姑娘,这位大姑娘长得一副水蛇腰身,一双媚眼最善勾魂。只一进客栈,向柜台上秋波一送,就叫掌柜骨酥肉麻,张着嘴巴忘了合的垂涎三尺。
大概是真的见色忘利,掌柜竟破了“先收钱再住店”的规矩,整天神魂颠倒的向姑娘献殷勤,每每对姑娘有求必应、百般讨好。将当伙计的支使得忙上忙下,一下子洗脚水侍候、一下子要擦桌拭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