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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杭州古称临安,向来是个好去处。进得城来,人群耸动,笙歌处处。王璟跟着向问天来到西湖之畔,但见碧波如镜,垂柳拂水,景物之美,直如神仙境地。
两人沿着湖堤纵马前行,不多时,两人下了马,将坐骑系在河边的柳树之上,向山边的石级上行去。向问天似是到了旧游之地,路径甚是熟悉。转了几个弯,遍地都是梅树,老干横斜,枝叶茂密,想像初春梅花盛开之日,香雪如海,定然观赏不尽。
穿过一大片梅林,走上一条青石板大路,来到一座朱门白墙的大庄院外,行到近处,见大门外写着“梅庄”两个大字,旁边署着“虞允文题”四字,透着勃勃英气。
向问天走上前去,抓住门上擦得精光雪亮的大铜环,回头低声对王璟说道:“一切听我安排。”王璟点了点头,只听得向问天将铜环敲了四下,停一停,再敲两下,停一停,敲了五下,又停一停,再敲三下,然后放下铜环,退在一旁。
过了半响,大门缓缓打开,并肩走出两个家丁装束的老者。这二人目光炯炯,步履稳重。左首那人躬身说道:“两位驾临敝庄,有何贵干?”向问天道:“嵩山门下、华山门下弟子,有事求见江南四友,四位前辈。”那人道:“我家主人向不见客。”说着便欲关门。
向问天从怀中取出一物,展了开来,只见他手中之物宝光四耀,乃是一面五色锦旗,上面镶满了珍珠宝石。王璟在刘正风府邸见过,知道是嵩山派左盟主的五岳令旗,令旗所到之处,犹如左盟主亲到,五岳剑派门下,无不凛遵持旗者的号令。
那两名家人见了此旗,神色微变,齐声道:“嵩山派左盟主的令旗?”
“正是。”向问天回道。右首那人回道:“江南四友和五岳剑派素无来往,便是嵩山左盟主亲到,我家主人也未必未必嘿嘿。”虽没有说下去,大抵是不肯卖面子,却又不愿意得罪人,是以没有说完。
向问天嘿嘿一笑,将令旗收起,说道:“我左师侄这面令旗,不过是拿来唬人的。江南四位前辈是何等样人,自不会将这令旗放在眼里只是在下一直无缘拜见江南四位前辈,拿这面令旗出来,不过作为信物而已。”
那两人果然面色缓和很多,疑惑道:“阁下是左盟主的师叔?”
向问天又是一笑,说道:“正是。在下是武林中的无名小卒,两位自是不识了。想当年丁兄在祁连山下单掌劈四霸,一剑伏双雄;施兄在湖北横江救孤,一柄紫金八卦刀杀得青龙帮一十三名大头子血溅汉水江头,这等威风,在下却常在心头。”
王璟知道这两人一个叫丁坚,外号“一字电剑”,另一个人叫施令威,外号“五路神”。想不到向问天了如指掌,暗自敢叹。
丁施二人听他先捧江南四友,又大大的捧了自己二人,也是甚为高兴,陪他哈哈哈的笑了几声,见这秃头胖子虽然面目可憎,但言谈举止,颇具器度,确然不是寻常人物,他既是左冷禅的师叔,武功自必不低,心下也多了几分敬意。
施令威心下已决定代他传报,转头向王璟道:“这一位是华山派门下?”
向问天抢着道:“这一位风兄弟,是当今华山掌门岳不群的师叔。乃是风清扬的师弟,十分精通剑法。”
丁坚“啊”的一声,他是使剑的名家,听得令狐冲精于剑法,忍不住技痒,可是见这人满脸黄肿,形貌猥琐,实不像是个精擅剑法之人,问道:“不知二位大名如何称呼。”
向问天道:“在下姓童,名叫童化金。这位风兄弟,大名是风纪中。”
丁施二人都拱了拱手,客套道:“久仰,久仰。”
丁坚说道:“两位请进厅上用茶,待在下去禀告敝上,见与不见,却是难言。”向问天笑道:“两位和江南四友名虽主仆,情若兄弟。四位前辈可不会不给丁施二兄的面子。”丁坚微微一笑,让在一旁。向问天便即迈步入内,王璟跟了进去。
走过一个大天井,天井左右各植一棵老梅,枝干如铁,极是苍劲。来到大厅,施令威请二人就座,自己站着相陪,丁坚进内禀报。
向问天见施令威站着,自己踞坐,未免对他不敬,却也不好请他也坐着。便起身道:“风兄弟,你看这幅画,虽然寥寥几笔,却是气势不凡。”一面说,一面站起身来,走到悬在厅中的那幅大中堂之前。
王璟闻弦歌而知雅意,暗夸向问天洞悉人情世故。便接过话茬说道:“童兄,不错,此画笔力雄健,笔法森严,一笔笔便如长剑的刺划,显然暗含剑意。”
向问天尚未答话,施令威在他二人身后说道:“这位风爷果然是剑术名家。我家四庄主丹青生说道:那****大醉后绘此一画,无意中将剑法蕴蓄于内,那是他生平最得意之作,酒醒之后再也绘不出来了。风爷居然能从此画中看出剑意,四庄主定当引为知己。我进去告知。”说着喜孜孜的走了进去。
向问天咳嗽一声,说道:“风兄弟,原来你懂得书画。”
王璟回道:“童兄过奖,略知一二。”
忽听得门外一人大声道:“他从我画中看出了剑法?这人的眼光可了不起啊。”叫嚷声中,走进一个人来,髯长及腹,左手拿着一只酒怀,脸上醺醺然大有醉意。
施令威跟在其后,说道:“这两位是嵩山派童爷,华山派风爷。这位是梅庄四庄主丹青生。四庄主,这位风爷一见庄主的泼墨笔法,便说其中暗含剑意。”
那四庄主丹青生斜着一双醉眼,向王璟端相一会,问道:“你懂得画?会使剑?”这两句话问得甚是无礼。
王璟回道:“不敢说懂,略知一二。”原剧中令狐冲以酒套近乎,王璟却是不甚懂酒,还好穿越前倒是会一些素描,拿来忽悠丹青山应该足够。
丹青山听到此话,喜道:“原来风兄竟也是懂画之人,不知可否让我见识一番?”完全无视了向问天。
王璟道:“既是庄主相邀,在下便献丑了。只是我的作画方式与众不同,需得一些扁长木炭,再来一些白纸。”
丹青山见王璟全然不要文房四宝,赞道:“风爷果然不同凡响,这些平凡事物,容易的很。”说完便遣丁坚去拿了一些木炭,削成条状,又让施令威去自己书房拿了一些白纸。
第三十章 梅庄比斗上()
不多时,丁施二人将木炭和白纸备好。
王璟接过,将白纸置于案桌上,平铺开来,拿起木炭,寥寥几笔,勾勒出一个女子的轮廓,又细细填充,不多时,一个女子形象跃然纸上,栩栩如生。
不过一炷香时间,众人走上前去,丹青生叹道:“风兄此画简单明了,用时极短,却又传神之极,不知是何名堂?”
王璟回道:“四庄主过奖,这唤作素描,乃是我自创的画风,其特点就是简易快速,却又不失形象,不懂画之人学习一些技巧,也能勉强作画。”
向问天没想到王璟有如此本事,暗自称赞。
只得听丹青生说道:“风兄果然高才,今日真是大开眼界,当浮一大白,我最近得了一些好酒,当与风兄分享。”当即引领众人走向他的酒室。
丹青生向内进走去,向问天、王璟和施令威跟随在后。穿过一道回廊,来到西首一间房中。门帷掀开,便是一阵扑鼻酒香。只见室中琳琅满目,到处都是酒坛、酒瓶、酒葫芦、酒怀。
丹青生将屋角落中一只大木桶搬了出来。那木桶已然旧得发黑,上面弯弯曲曲的写着许多西域文字,木塞上用火漆封住,火漆上盖了印,显得极为郑重。丹青生握住木塞,轻轻拔开,登时满室酒香。
施令威向来滴酒不沾唇,闻到这股浓烈的酒气,不禁便有醺醺之意。
丹青生挥手笑道:“你出去,你出去,可别醉倒了你。”将三只酒杯并排放了,抱起酒桶往杯中斟去。那洒殷红如血,酒高于杯缘,却不溢出半点。
王璟见此不由得叫道:“咦,葡萄酒!”后世葡萄酒基本是烂大街,如何不识得。
丹青生听到回道:“风兄真是见多识广,想不到连葡萄酒都认得,想来也是酒道中人!”说完将木桶挟在胁下,左手举杯,道:“请,请!”双目凝视王璟的脸色,瞧他尝酒之后的神情。
王璟举杯喝了半杯,大声辨味,只是他脸上涂了厚粉,瞧上去一片漠然,似乎不甚喜欢。丹青生神色惴惴,似乎生怕这位知己觉得他这桶酒平平无奇。
王璟假装品了一会儿,睁开眼道:“果然好酒!只是现在是初夏时分,没有冰镇,未免有些可惜。”
丹青生道:“风兄真是大行家,不错,我在西域之时,不巧正是夏天,那里的人也说过冰镇美酒的妙处。老弟,那容易,你就在我这里住上大半年,到得冬天,咱们同来品尝。”他顿了一顿,皱眉道:“只是要人等上这许多时候,实是心焦。”
向问天道:“可惜江南一带,并无练‘寒冰掌’、‘阴风爪’一类纯阴功夫的人物,否则”他一言未毕,丹青生喜叫:“有了,有了!”说着放下酒桶。兴冲冲的走了出去。
王璟看了一眼向问天,向问天也不解释,反而暗暗问他:“你是不是琴棋诗画都会?”王璟谦虚道:“略懂!”
过不多时,丹青生拉了一个极高极瘦的黑衣老者进来,说道:“二哥,这一次无论如何要你帮帮忙。”
王璟见这人眉清目秀,只是脸色泛白,似乎是一具僵尸模样,令人一见之下,心中便感到一阵凉意。丹青生给二人引见了,原来这老者是梅庄二庄主黑白子,他头发极黑而皮肤极白,果然是黑白分明。黑白子冷冷的道:“帮甚么忙?”丹青生道:“请你露一手化水成冰的功夫,给我这两位好朋友瞧瞧。”
黑白子翻着一双黑白分明的怪眼,冷冷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