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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程少侠，你可以将我埋在师傅的旁边吗？”小道士请求道。
“好，我会的。”程衍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是在一个劲的点着头，因为不管现在小道士说出什么要求，他都会满足他。
“这件道袍，是我师傅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也请你将它与我一起埋葬了吧，可以吗？”小道士继续请求道。
程衍看着小道士重重的点了点头。
“可惜啊，我不能再带着师傅的遗憾，继续走下去了，我真的不是一个好徒弟。”小道士无比哀伤的转头看着石洞上方。
“你放心，有我呢，我还在，我会带着你的梦想，和灵玄道人的道，一直走下去的。”程衍捏着小道士的手，无比认真的说道，程衍从来也没有比这次更加认真过。
“真的吗？太好了，程少侠，谢谢你，谢谢你。”听到这句话，小道士好高兴，他真的好高兴，因为他的梦想和师傅的道，有人能够帮他可以继续走下去了，泪水再次不由自主的涌入眼眶。
小道士笑着笑着，眼睛开始慢慢的闭上，直到完全闭合。
程衍以为他或许会带着一些遗憾，或者是恨意，但是小道士没有，他走的很安详，很轻松。
从他的笑容和完全闭上的双眼就能够看得出，小道士心中虽有一点遗憾，但直到这最后，小道士也从没有对小牛村的任何一个村民怀有一点点的恨意。
“哈。”看着小道士死去，程衍抬起头重重的哈了一口气，过度的悲伤让他感到无比的压抑，他在强忍着眼中的泪水。
程衍横抱起小道士，冷眼的扫视着周围的每一个村民，慢慢的向着洞口走去，然后走出了山洞。
“哞。”看到程衍从山洞中出来，牛妖大叫着朝着程衍扑来。
“噌。”龙泉剑从程衍的意识海中飞出，一剑刺穿了牛妖。
“哞。”牛妖一声惨叫，倒在了血泊之中。
“牛妖死了，牛妖死啦，大家快跑，快跑啊。”一个村民都悄悄的跟在程衍的后面，等程衍走出山洞后，他们跟着探头出去查看着，看到牛妖被程衍击杀后，那个村民激动的大喊道，接着所有的村民都开始跑出了山洞。
所有的村民疯狂的朝着村子跑去，因为他们已经饿的不行了，他们需要赶紧找到食物，此刻所有的人都在逃窜着，却没有一个人来看一看这为了他们而死的小道士，甚至连一个目光都没有。
“小道士哥哥没事吧，他怎么不动呀，是睡着了吗？”突然程衍身边冒出来一个孩童，用着稚嫩的声音向着程衍问道，这孩童正是之前那名绣娘的孩子。
程衍看着这个稚嫩的孩童，和这无比天真无邪的问题，程衍心中百感交集。
“少侠，少侠饶命啊，少侠求你放过我的儿子吧，你要杀，就杀我吧，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的儿子吧。”绣娘一路冲来，直接跪在了程衍的面前，抱住自己的孩子不停的磕头求饶着。
走出山洞后，绣娘发现自己的孩子不见了，因为出洞的人太多，所以她一时间找不到，着急的四处寻找着，突然他看到了孩子在程衍的身边，这吓的她连忙朝着程衍这里冲来。
“求求你了，求求你了。”绣娘依旧在继续向程衍磕着头求饶。
程衍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让自己放过他的孩子，或许她根本就不知道，小道士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很大程度上都是为了她，为了她之前只是‘随意’的针线之恩。
程衍看着一直在磕着头的绣娘，在心中深深的叹了一口，他在替小道士感到不值，但是这是小道士的决定，所以他只能尊重小道士的选择。
程衍转过身，横抱着小道士朝着道观慢慢走去。
“多谢少侠，多谢少侠。”看着程衍慢慢离去，绣娘激动的磕头感谢着。
多么的讽刺啊，一个真正救了她的人，她不感谢，反而在感谢着自己，这个世道，真的这么奇怪吗？程衍在心里想着，却根本就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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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对自己说声对不起（）
程衍抱着小道士的尸体回到了道观内，走向了道观后方。
他看到了小道士为灵玄道人所立的那个碑，这个画面又让他想到了小道士在埋葬灵玄道人时的场景，一股凄凉感再次在程衍的心中升起。
程衍用灵力，将一根铁棍弄成一把铁锹，开始挖着坑，程衍完全可以用灵力直接挖出一个坑来，但是程衍没有，他要自己亲手将小道士埋葬。
程衍在道观后方挖着，挖着，他以为小道士的牺牲会改变小牛村村民的思想，他以为就算是出于内心的愧疚，也会有几个人来到道观这，但是没有，一个人也没有。
他们不仅没有一丝的愧疚之心，甚至连一个人到道观这来，哪怕只是过来简简单单的看上那么一眼都没有，没有一个人。
程衍不知道他们是因为害怕自己而不敢来，还是根本就对小道士的死没有一丝自责和感恩，程衍不再去想，也根本不想去想，因为已经没有必要了。
程衍在灵玄道人的墓旁挖了很久，终于将墓坑挖好，然后将小道士的尸体慢慢的放了进去。
“小道士，你放心吧，我会带着你的梦想，和灵玄道人的道一直走下去的。”程衍朝着小道士的墓轻声说道，而后又转头看着灵玄道人的墓，心中百感交集。
看着小道士的墓，程衍还依稀能够记得当初小道士在道观中笑着对自己说：“嘿，欢迎来到我的道观，我是这里的观主，我叫小道士。”
他穿着已经残破不堪的道袍，住着这凋敝残垣的道观，可他依旧笑得那么开心，没有一点失落之感。
愿意陪在他身边的人都一一的离去，他受尽了所有人的谩骂，受尽了所有人的驱赶，受尽了所有人的白眼，可他最后依旧是带着微笑离开的，直到最后，他也没有一丝的恨意，哪怕是一点点。
在小道士的回忆里，程衍几次看见小道士想要哭泣，但他又强迫自己使劲的忍了回去，难道他不想哭吗？不，他很想哭，但是他觉得自己不能这样哭。
这么多的无视和孤独自己都忍受来了，难道就因为又来一声谩骂，自己就要大声哭泣吗？他觉得不能，因为他答应过了灵玄道人，要勇敢的活下去。
所以小道士他每日都会微笑，尽管他身边没有一个人，他也根本不知道该对谁微笑，可他就是每天都微笑着。
就像之前与程衍在一起的那样，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他与程衍说话，他总是会对程衍保持着微笑，不管他有多痛，有多难受，他还是会继续笑着与程衍说话，从不曾改变过。
“滴答。”一滴泪落在了地上，那是程衍的眼泪。
程衍没有表情的注视着小道士的墓碑，脑海中都是小道士与他一起的画面，那个坚强善良，无畏勇敢的小道士，永远被程衍刻在了心中。
程衍的眼睛，已经发红了，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已经有些看不清小道士的墓碑了，他想用手去擦拭这迷雾的眼泪，可他不敢，他怕自己擦了之后，就会流下更多的眼泪。
程衍又想起了灵玄道人所教授给小道士那所谓的道，他教育小道士要如何舍己为人，要懂得如何磨练自己去帮助他人。
小道士他都记下了，他将灵玄道人教给他的一切都深深的记在了脑海中，他没有让他失望过，即便他每日都忍受着无比痛苦的反噬之苦，哪怕他知道自己是活不长的，他依旧没有忘记过灵玄道人所教导的一切。
到了生命的最后，他也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程衍抬头看向了天空，因为似乎又有不争气的眼泪即将要涌出眼眶了，所以程衍急忙抬头看向天空，他希望能够将这眼泪收回去。
他不希望自己在小道士的墓前表现的那么脆弱，因为他还要带着他的梦想，带着灵玄道人的道一直走下去呢。
最早以前，佛与道原本就是一家，所修的正是佛祖割肉喂鹰，舍身喂虎的大无畏精神，可是到了后来，这个精神，渐渐的被人抹去了。
为什么？是因为这个精神是错的吗？不，是因为大家觉得这个精神，已经不公平了，大家都在想，为什么我要牺牲自己去拯救他人呢？
虽然如此做了，你也许会被记入史册，永留青史，但是那又有什么用呢？自己都已经死了，留下的青史也不过是一段苍白无力的文字而已，自己将再也做不了什么。
所以到了后来，不管是入佛的，还是修道的，都渐渐的将这个精神给遗忘了，直到最后，好像佛道中再也没有大无畏这三个字了一样，这世间的所有人都变成了为自己而活的。
谁都想成为人上人，受到众人的敬仰和崇拜，所以谁又会为了其他的人而放弃了自己的生命呢？没有，大无畏早就已经被遗弃了。
可是只有灵玄道人和小道士一直在做着他们自己，做着已经被所有人遗忘的一切，他们将大无畏的精神在这个残酷的世间再次爆发出光芒。
“小子，别难过了，人已死，也不要过度哀伤了。”老点对程衍劝道。
不过程衍依旧是站在小道士的墓碑前，一动也不动。
老点明白他看到了小道士所有的过去，老点自己在程衍的脑海中也看到了，他知道小道士这一辈子走的非常非常艰苦，苦到让人不由得的摇头唏嘘，所以程衍会如此，老点也是早就明白的。
程衍曾在心中问过自己，他问自己，如果当时自己是小道士，那么自己是否会和小道士做出一样的决定？
程衍没有再想下去，也不敢再想下去，因为，他犹豫了。
在生死之间，所有一丝的犹豫，都是意味着放弃，程衍，他放弃了。
所有人在小的时候，心中都会有一个英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