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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辞了婆婆,径往京城。
刘小二见玄奘走了,对张氏殷情备至,道:“不曾想,婆婆的儿媳竟然是殷丞相的闺女,前些年,是小的不懂事,被那刘贼逼迫,在您吃食中下药,致使您眼睛被毒瞎,小的该打,小的该打。”说着,狠狠地打了自己几个耳刮子。
张氏见刘小二这般,也不好再发怒,毕竟别人也身不由,道:“当年要不是你发善心,将那毒汤打翻在地,老身要全部喝下去,可不就是眼盲这般简单了,只怕此时上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
刘小二见张氏不怪罪,道:“婆婆里面请,当年小的胆小,不敢忤逆了那凶人,要是小的胆气壮一些,婆婆也不会受这般罪。”
张氏摆摆手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提也罢,不提也罢。”当下进屋去休息,不再多说。
玄奘离了刘小二的店,寻到皇城东街殷丞相府上,与门上人道:“小僧是亲戚,来探相公。”
金蝉子与道人在玄奘叫门之时,已经先一步进了丞相府中,只见丞相与夫人在中堂喝茶。
门上人禀知丞相,丞相道:“我与和尚并无亲眷。”
道人也不等金蝉子说话,轻吹一口气到丞相夫人脑海之中,形成一个梦境。
夫人只觉一阵恍然,道:“我昨夜梦见我女儿满堂娇来家,莫不是女婿有书信回来也。”满堂娇走后,殷丞相再不曾问过一句,只当没有这个女儿,眼下见夫人这般说,心中也多了一些些期许。
殷丞相便教请小和尚来到厅上。
小和尚见了丞相与夫人,哭拜在地,就怀中取出一封书来,递与丞相。丞相拆开,从头读罢,放声痛哭,哭的是自己女儿不孝,怎么可以侍奉刘贼十八年,当在生下孙儿之时就自刎才是,怎可这般不知廉耻活在世上,丢尽了我殷家的脸面。
夫人见殷丞相哭得伤心,自己又不识字,忙问道:“相公,有何事故?”
殷丞相心中恼怒夫人没调教好女儿,才使女儿未婚先育,而今又侍奉二夫十八年,毫无廉耻,说话的口气不免重了一些,道:“能有什么事故?这和尚是你的外孙。女婿陈光蕊被贼谋死,满堂娇被贼强占为妻。”
虽说是强占为妻,只怕是心甘情愿相随,不然如何十八年不见来个消息?想到此节,殷丞相暗道不好,难道那刘贼就是私会满堂娇之人?
夫人听罢,亦痛哭不止,道:“相公啊,你可要为女儿做主啊。”
殷丞相不耐烦夫人的哭闹,又问玄奘道:“这刘洪是何人?”
玄奘道:“不过一般的”那一边坐着的道人见玄奘并不知刘洪真正来历,遂打了一个响指,将刘洪的真实来历全部送入玄奘脑海之中。
金蝉子见到道人这般,说道:“你这次可是冲动了。”
道人不解,问道:“此话怎讲?”
金蝉子道:“那法明和尚在玄奘体内设下禁制,只要被道家仙术触动,必然会被发觉。”
道人无法苟同,道:“难道观世音菩萨猜不到我们跟随在玄奘身边,还要设下如此麻烦的禁制。何况,我并未感觉到任务禁制。”
金蝉子道:“观世音猜到我们会来玄奘身边,却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来,来过了又将往何处去。现在你这一记仙术,被玄奘体内的禁制锁定,从现在开始,不管你去哪里,观世音菩萨都能清楚知道。”
道人微微蹙眉。
金蝉子见道人的表情,微微一笑,道:“如若不信,你慢慢看不下。”
金蝉子与道人说话的这一会,玄奘将刘洪的真实身份和盘托出,这一来,吓得殷丞相一跳,心中对刘洎更是恨之入骨,当初你刘家要上门提亲,又如何有这许多事情?
夫人更是大惊,连连道:“这可如何是好?”
殷丞相思忖了一下,知道刘洪是当朝尚书右丞刘洎之子后,自己冒冒然前去杀了,只怕自己难解释清楚,反而落下把柄,如果将此事禀明圣上,则可名正言顺杀了刘洪,也好杀杀刘洎的威风,说道:“夫人休得烦恼,来朝奏知主上,亲自统兵,定要与女婿报仇。”
当下安排玄奘住下,自己找来幕僚客卿,商议一击必中的办法。
次日,殷丞相入朝,金蝉子与道人却并未跟随进去。
殷丞相上了大殿,启奏唐王曰:“今有臣婿状元陈光蕊,带领家小江州赴任,被稍水刘洪打死,占女为妻;假冒臣婿,为官多年。事属异变。乞陛下立发人马,剿除贼寇。”
第一百六十九章 《算卦》()
唐朝国都,名为长安,八水周流绕四山,龙脉昂扬入云,多少帝王兴此处,古来天下说长安。
陕西长安城,乃历代帝王建都之地。自周、秦、汉以来,三州花似锦,八水绕城流。三十六条花柳巷,七十二座管弦楼。华夷图上看,天下最为头,真是奇胜之方。今却是大唐太宗文皇帝登基,改元龙集贞观。此时已登极十三年,岁在己巳。且不说他驾前有安邦定国的英豪,与那创业争疆的杰士。
却说那道人与金蝉子助玄奘了断因果,二人寻路往长安而来。
行够多时,远望长安城,木吒驾云而至,落在二人跟前,对那道人,额外行了大礼,道人也不躲不避欣然受了。随后对金蝉子稽首道:“我家菩萨请二位品茗论道。”
道人见此,知道木吒洞悉了自己身份,瞧了金蝉子一眼,道:“正如你所言,我等行迹败露跟前,尽在观世音菩萨执掌之中。”说完此话,微微蹙眉,他一向不喜欢被别人掌控。
金蝉子道:“观世音菩萨又何尝不在我等掌握之中?既然送上门来,我等正好借此东风,行西行之举,通天之路,不得不开。”转而问道:“却不知道在何处论道?”
木吒道:“我家菩萨说,全凭二位喜欢,大唐过境之内,处处可行。”
金蝉子看了看波光粼粼的泾河,道:“我观泾河过长安,又闻泾渭分明之词,不如在泾河之边,借泾水之清,河风之妙,论上一论可否?”
木吒道:“小仙自当回禀我家菩萨,敢问二位,论的是何题?”说话之时,看着的却是道人,谨慎之至。
道人看向金蝉子,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金蝉子放眼看去,见泾河之上渔人撒网捕鱼,青山之上,樵子歌唱,道:“既然到了人间,便论论这人间之事,你去回了你家菩萨,就说在泾河之上,渔樵问答。”遂转向道人道:“这题可还论得?”
道人微微思忖,道:“泾河之边,渔樵问答,倒是一个好题,却不知你是渔翁还是樵子?”
金蝉子道:“自然是渔翁。”
道人点头,表示再无意见,木吒见此,说道:“既然如此,小仙去回了菩萨。”
见道人点头,木吒才躬身离开,丝毫不敢失了规矩,等退出远了,才察觉全身冷汗淋漓。
金蝉子自然瞧得出来,在木吒行礼之时,道人就释放出强大的威压,几乎压得木吒不能喘息。他也不多问,道:“当前之局,却要你先入长安城。”
道人奇道:“我入长安城作甚?”
金蝉子道:“长安城里,西门街上,摆一个摊子,卖卖卦算算命。”
道人闻言,微怒,道:“你让本尊摆摊算卦?寻死不成?”
金蝉子阳神强悍无比,无视道人威压,道:“你若不去算卦,如何能布下西行之局?”
道人更加不悦,道:“我在你局中?”
金蝉子道:“你不想在我局中?”
道人闻言一愣,拂袖而去,道:“金蝉子,通天之路打开之时,你命不久矣之时。”
金蝉子微微一笑,道:“这世间要杀我的人那么多,你可要把握时机,莫等尸体冷了才赶到。”
道人一个踉跄,再不理金蝉子,一个把生死看得如此淡漠的人,却深藏长生的奥秘,当真不可理喻。
道人走后,金蝉子摇身一变,变作一个渔翁,立在泾河边上。
不多时,一个樵子打扮的人到了泾河边,拿着捆柴的绳索,腰间插着斧头,真是观世音菩萨所化樵子,远远看见金蝉子,问道:“打渔的,你叫什么名字?”
金蝉子道:“张稍。”
樵子走近,放下柴火,道:“如何解释?”
金蝉子道:“张,无拘束。稍,微末。微末得些自由之意,却不知您如何称呼?”
樵子道:“李定。”金蝉子自然晓得,李定乃“立定”之意,一见面,二人便意见相左,一个渴望无拘无束,一个期盼立定当下。
长安城外泾河岸边,有两个贤人:一个是渔翁,名唤张稍;一个是樵子,名唤李定。他两个是不登科的进士,能识字的山人。
金蝉子问道:“从哪里来?”
观世音菩萨道:“在长安城里,卖了肩上柴。你从何处来?”言语之中,长安城的大局,我已布成。
金蝉子道:“江州府上,货了篮中鲤。”江州的局,我已经破掉,只等破你长安局。
二人不再说话,顺泾河岸边,徐步而行。
走了一会,金蝉子道:“李兄,我想那争名的,因名丧体;夺利的,为利亡身;受爵的,抱虎而眠;承恩的,袖蛇而去。算起来,还不如我们水秀山青,逍遥自在,甘淡薄,随缘而过。”
观世音菩萨道:“张兄说得有理。但只是你那水秀,不如我的山青。山青常在‘立定’一方,恩泽一方,水秀毕竟东流去,无情无意。”言语之中,劝金蝉子莫要西行走通通天之路,好生解佛门之难,以佛门为靠山。
金蝉子去意已决,道:“你山青不如我的水秀,山青不过恩泽一方,水秀远行,养育数方,情更深意更浓。”
观世音菩萨道:“流水奔东去,奈何你西流?”
金蝉子道:“源头污浊,清水西行。”
观世音菩萨道:“源头已污,下游何清?”
金蝉子微微一